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诚布公

洞房花烛夜后，次日，见舅姑。舅姑坐于东，西向。公主立于西，东向，行四拜礼。舅姑答二拜。第十日，驸马朝见谢恩，行五拜礼。

折腾了十几日，张雷成为驸马的消息已经是尽人皆知的消息了，所谓驸马，实乃驸马都尉之简称，汉武帝时始置驸马都尉，驸，即副。驸马都尉，掌副车之马。到三国时期，魏国的何晏，以帝婿的身份授官驸马都尉，以后又有晋代杜预娶晋宣帝之女安陆公主，王济娶司马炎（晋武帝）之女常山公主，都授驸马都尉。魏晋以后，帝婿照例都加驸马都尉称号，简称驸马，非实官。以后驸马即用以称帝婿。清代称额驸。

有好奇心重的人，去查了张雷的家底，发现祖上世代贫农，到三年前突然发迹，至今居然当上驸马，这传奇故事，便迅速成为酒馆茶楼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因为驸马是要天天上早朝的，所以张雷只得呆在京城，徐家营的所有产业，他便暂时交付给了严觉，相比于其他亲信，这严觉必定会更加尽心尽力，原因无他，这徐家营已经是他升官发财的最大筹码，他总不可能和自己过不去。而松江府那边一直交给冯庸打理，到现在从未出错，并且松江府中人得知这张雷居然当上了驸马，这张氏商会在松江府便更加吃得开了，那些想要动动手脚的人们也有了顾及，毕竟在之前张雷还算是纯粹的商业背景。而现在已经身居高位，那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张雷安排好这一切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在应天府呆了下来，和张氏商会的管理模式一样，他决定以格物院为中心，然后建立一系列的专门化的工厂，现在已经有了第一家军工厂和一家船具制造厂，这两个工厂不但生产打战所需要的战争武器，同时也有商品面向民间，为崇祯创造着源源不断的利润。更加上现在是张雷已经是自己的妹夫，崇祯便把格物院的所有的权利都移交给了张雷。

而张雷当上驸马爷的第二天，就宣布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这个事情在宣布之日起便在朝野上下引起了极度的震动，但是凭借着张雷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从张雷这里得到源源不断的好处从而对他不管不顾的崇祯的完全放权，它还是如约而至了。那就是在格物院课设科技研发中心，向全世界的人才发出邀请。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狠抓实干，牢记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只要你有那个愿望并且有能力，就可以加入。不限任何身份。

而在张雷呈送给崇祯的奏章里面，他是这样描述自己的这个行为和举动的。“所谓集思广益，所谓独木难支，微臣此举意在广纳天下科技人才，共同探讨。以期造出更多造福百姓造福大明之物，为国库增税。万望皇上支持。”

看到能够为国库增收，崇祯大笔一挥，立马同意了。

当然，这个计划还不能够实施，为了能够把效果完全地发挥出来，张雷还做了另外一个事情，那就是发明油墨印刷机，这是张雷小时候在学校里面使用过的一种机器，在淋了一层石蜡的油纸上面用比针尖稍微粗一些的铁条在上面写出文字，这样字迹的那部分的蜡质就抹去了，然后覆盖在一层紧密的网子上面，再用油墨在网上印刷，因为油脂是不沾染墨汁的，因此那没有蜡质的自己部分就呈现出黑色透过蜡质沾染到预先放置好的纸张上面了。

油墨印刷速度之快，就连现在最先进的活字印刷拍马也比不上，更不要说更加费时费工费力的雕版印刷了。采用油墨印刷术之后，只需要在蜡质上面将所需要的内容誊写一次，用刷子轻轻一刷，内容就能够复制数十次。在数十次之后，要更换蜡纸重新印刷。

制造出了这台机器之后，张雷第一时间将它送到了皇宫里面，和之前交给崇祯图纸不一样，这一次又和蒸汽机一样是实实在在的产品，崇祯早已经得到了王承恩的招呼，于是在书房里面召见了张雷。

“皇上，微臣有新发明，想和您商议一下。”张雷说。

崇祯道：“进来吧，你现在也是我妹夫了，不用那么拘谨。”

张雷说道：“皇上说的哪里话，虽然皇上仁慈，可是这上下尊卑总还是要顾及的。”

进了书房之后分主次坐了，张雷说道：“皇上，微臣心中一直有个想法想和您探讨一番。”

“哦？你又有什么新点子了么？对了，前几日你说的那些广纳贤才的折子朕看过了，还有上次你设置的那个奖项，大臣们都说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都觉得奖金设置得太高了，会让人产生一夜暴富的想法，从而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这上面，无心本职工作。对于这一点，你怎么看？要是没个说法，朕这里可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啊。”

对于这个问题，张雷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过了，现在崇祯又问起，他便说道：“皇上，微臣其实也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皇上你想想，要是如果这么多人里面真的有人能够发明出好东西来，比如说一个人就能够轻松收割数十亩水稻这样的机器，那就算是他不工作又能够怎么样？原来需要一百个人做的事情现在只需要一个人，那就算是不务正业又有什么关系呢？”

崇祯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十分有理，说道：“是啊，这样想就对了嘛。”

张雷接着说：“同理，纵观历史，哪一次进步里面没有最新的工具来辅助呢？就拿文字来说，很早很早之前，文字要用东西刻在陶器上面，然后烧干了才能够保留下来。后来又用刀刻在龟甲上面。再后来因为龟甲实在是笨重而且不容易获得，于是就变成竹子木头。再让后秦国蒙恬将军发明了毛笔，东汉蔡伦发明了纸张，于是书写才方便了。再然后为了大批量产生书籍，又发明了印刷术，从雕版印刷到活字印刷，在三千年前，如果想要传达一句话给一万人，那需要多久？而现在就算是让一万个人拥有同样一本书籍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皇上你看。原来需要一百人的工作，现在只需要一个人，效率提高了一百倍，那就算是创造的过程中花费了十倍百倍的时间又怎么怎么样呢？”

“是啊，确实如此，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文字的发展历史。其实就发明的历史。”崇祯点点头，若有所思。

张雷打了个响指，说道：“正确，其实那些反对科技，将它们说成是奇技**巧的人，根本就不配读圣贤书。不配自称儒家弟子。”

“儒家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礼包含政治、道德、爱国主义、行为习惯等内容；乐包含音乐、舞蹈、诗歌等内容；射是射箭技术的训；御是驾驭战车的技术的培养；书是识字教育；数包含数学等自然科学技术及宗教技术的传授。自然科学技术都已经入了儒家的六艺，哪儿有反对一说？”

“先秦儒家自孔子开始就十分重视对于古代科技著作的研究。他们所整理、研究以及撰写的著作中，《夏小正》、《禹贡》、《月令》等都是当时重要的科技著作，《诗经》、《尧典》、《周礼》等也都包含了丰富的科技知识。先秦儒家把科技知识包容于儒学之中，而这些科技著作以及科技知识事实上成为后世儒家学习和研究科技的知识基础。”

“《诗经》、《尚书?尧典》、《大戴礼记?夏小正》、《礼记?月令》以及《春秋》等著作中包含有某些天文学的知识。《尚书?禹贡》、《周礼?夏官司马?职方》等著作中包含有某些地理学知识，《周易》等著作中包含了与医学有关的知识。《诗经》等著作中包含有农学知识。尤其是，汉代经学家还把春秋时期的技术著作《考工记》补入《周礼》，列为儒家经典。汉代儒家在整理和研究儒家经典的过程中，对其中的科技知识进行注释和发挥，实际上也是一种科学研究。”

“因此，皇上，微臣与那些儒生的看法刚好相反，微臣认为，要想真正将儒家发扬光大，正是应该广开言路，让人们的思维得到充分的发挥，以观察自然从而得到灵感来指导和改善人们的生活，而科技发明，正是这一想法的集中体现。”

“皇上，这个话题咱们还是就此打住的，微臣想让您看看最新发明的一种工具。”张雷最后说道。

崇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说道：“拿上来拿上来。”

张雷招呼外面两个人抬过来一个箱子，然后张雷说道：“皇上，请个丫鬟过来帮我磨墨吧。”

他将油墨印刷机固定在桌子上面，拿出特制的钢笔和蜡质，说道：“还请皇上在这上面写几个字。”

崇祯还是第一次看到钢笔，这和现代墨水笔差不多模样的东西与毛笔有着天壤之别，崇祯都不知道怎么拿，张雷也没想过要教他，于是便说道：“皇上随便画几下就好了，这只不过是演示罢了。”

张雷之所以不发明出钢笔和圆珠笔之类的书写工具，是因为在他的概念里面，写中国字必须要用毛笔才能够体现出来所有的意境，而毛笔不仅仅是书写工具，因为书写毛笔字能够让人平心静气，修炼心性，而对于一个人来说，养成不骄不躁的性格是十分有必要的。

至于毛笔不便于书写其他文字的问题——按照张雷的说法是，想要和大明交流，首先学会华夏的语言和文字再来吧。

崇祯写了几句话在纸上面，张雷便拿过来放倒印刷的网格下面压实了，用滚筒沾染上油墨再上面轻轻刷过，刚才所书写的内容已经清晰地复印在了纸上。

张雷有些得意地说道：“皇上请看，这样一来，是不是比那活字印刷方便一些了？”

亲眼见到这个奇迹的诞生，崇祯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一种认知的颠覆。他夸张地说道：“岂止是方便？简直就是快了百倍千倍。”

“皇上。微臣将这种机器命名为印刷机，打算印刷一些科技著作，分发到全国各地以供学习，您认为如何？而且微臣还打算将介绍各种机械的文章印刷在一张纸上面，像告示那样，微臣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报纸。然后在每一个县的县衙都放置一台这样的印刷机，这样咱们只需要在格物院印刷出第一份来，通过快马或者飞鸽传书的形式传送到各县。再让县衙去印刷，这样就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让报纸通行全国。”

“而且，报纸的作用绝不仅仅是这样，咱们还可以在上面写上咱们的法律条文，或者是对现在战争的一些消息，痛陈厉害，让百姓们清楚那些反贼们的作恶多端的真实目的。这样他们就不会助纣为虐了……”

“行了行了，这些就你去办吧，朕听得头都晕了，不过这最后一条不错，让百姓们清楚反贼们的本质，这很有必要。你去做吧，这件事情抓紧时间当作主要任务来做，等事成之后，算你大功一件。”崇祯还没有听完张雷的话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张雷打住话头，赶紧鞠躬回答：“微臣定会办得让皇上满意。赏赐便不必了。微臣能够有幸高攀碧瑶公主，已经算是祖上积德。”

说起碧瑶。崇祯又来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笑吟吟地问道：“你们成亲也有几天了，感觉如何？”

“皇上，碧瑶公主实乃贤妻良母之典范也。”张雷忠心地说道。碧瑶温柔贤淑，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而且就算是和下人也从不摆架子，想起当日洞房花烛夜的娇羞，张雷如今都还有一丝亢奋。

听他称赞自己的妹妹，崇祯开怀大笑起来：“哈哈，那就对了，碧瑶可是朕最喜欢的妹妹了，现在嫁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待才是。对朕更要尽忠职守。”

“这是自然的，微臣对皇上的尊崇之心，天地可明，日月可鉴。对皇上的敬仰之情，也犹如那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张雷鞠躬回答，当官得久了，这些话便脱口而出了。

“哈哈，你小子也学会拍马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现在拍马屁的人太多了，正缺少像你这样实干的人才，你可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唉对了，你的船队怎么样了？听说战斗力很强。”崇祯突然说。

张雷心中一怔，不由得感叹，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他一下子双膝跪地，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说道：“微臣未经皇上允许，便私自组织人员出海，请皇上责罚。”

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崇祯也愣住了，随即笑道：“哈哈，你这小子，先发制人呀，你说你现在都是朕的妹夫了，朕还能把你怎么样？起来吧，就当是朕原谅你了。”

“多谢皇上。”张雷心中松了一口气，麻利地站起来。

崇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咱们都已经把话说开了，那就开诚布公吧，你那岛上现在有多少人？多少船？老实说。”

张雷知道这个时候说假话已经没用了，反倒要是被崇祯查出来还会让自己身处困境，便老实地将整个张家岛上面的情况全部说明了。

“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这样来藏私。”对于张雷的战斗力，崇祯惊讶万分，同时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已经把张雷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船上。

张雷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说道：“皇上，你要理解，微臣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小的把总，带兵打仗那是不可能的，因此也只好出此下策，等队伍足够壮大了，便向皇上主动请缨，带着我的军队上前线打战。作为大明的臣子，若是不能为大明分忧，那就不配身上的这身官服。”

“说得好！”崇祯听到这里，竟然激动地鼓起掌来，“若是都如你这般想法，那我大明朝又何愁不兴盛？又何惧叛贼作乱？张雷，朕现在将你的那支军队命令为正式的张家第一卫队，给朕扩大到能够打战的规模来。”

“啊？？”这下倒是轮到张雷震惊了，他还以为崇祯要将自己的张家第一卫队解散呢，没想到崇祯来这么一出，这完全和那个多疑的性格背道而驰嘛。

崇祯又说道：“既然你有那份心，朕自然要成全你，更何宽你现在身为驸马，朕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等到时机成熟了，便让你挂帅出征！”

“多谢皇上。”张雷躬身回答。

“好了，说了这么多朕也有些乏了，你就先退下吧，你自己看着事情去办，我看你也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了，希望你做事情能够让朕都满意。”崇祯打了个哈欠说道。

“微臣告退。”

张雷原本以为这次来也就是看看印刷机顺便说说报纸和出版科学著作的事情，却没想到最后还有这样一个意外收获，这倒是让他十分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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