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原本静坐在大红绸被**的倪杏儿迳自拿下红头巾,凤冠下那张淡扫娥眉的清丽面容,本该让丈夫惊艳的,但是--

只见他瞪大了眼,“给我滚,不是你!不该是你!”他大手一挥,桌上备妥的交杯酒啷落了地,浓醇的酒味立时飘散四溢。

这一屋子的双喜字儿太刺目,让穆元煦的火气更旺了。

偏偏他今日又是一身大红喜袍,俊雅的脸上因酒气而红通通的,整个人就像团燃烧的火,但尽管如此,仍掩盖不了他天生倜傥非凡的过人神采。

倪杏儿嘴角上扬,换个角度想,至少她有一个赏心悦目的丈夫,这个婚结得也不算太委屈。

她从**起身,“你喝多了,我伺候你上床休息。”

他怒指着她,“不必,你离我远一点。”

她瞪着他,表情很丰富,由生气到无奈,最后是认分了,提醒自己要振作起来,日子再糟还是要过的,那双圆润澄净的双眸透露出直率而单纯的心思。

穆元煦扪心自问,她不会是个太难相处的妻子,但那又如何,她不是采薇就不该占住他妻子的位置。

“你可以走了,到别的房间去。”他就是不想再看到她。

“这也是我的房间。”她以后要在这里过活耶,新婚夜就被丈夫踢出房外,像话吗?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你不够醉,我不必重复。”她忍不住大翻白眼,但念头又一转,她生什么气,两人可是要过一辈子的啊。

她转头看向窗外,想消消气,没想到竟见到一轮明月高高挂,而山石麟嶙、溪流浓浓,两旁的绿荫杨柳倒影投落在清澈池塘中,池中亦见一轮明月,这一幕如梦似幻的林园景致,让她冒火的心一下子都静下来了。

是啊,她的丈夫心还不定,就算风流花心,合该还是善良的,否则不会在大雨中出手救了她,既然两人有夫妻情缘、还有救命之恩,她过去对他的坏印象就该丢弃,释然的接受他,好好的经营两人的婚姻才是,也许,就从坦承相待开始。

她转过身,看着已经靠坐在床柱边的丈夫,而他正恨恨的瞪着她。

“好啦,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想娶我,可我也是慷慨就义的,穆元煦。”

他倏地瞪大了眼,她在说什么?还连名带姓的喊他?!

“干么一副很意外的样子,我说过这桩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的,而你虽然花名在外,”她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人不坏,只是自命风流了些,所以,既然成了夫妻,咱们就认分点,好不好?别像对仇人一样。”

她起身走至桌旁,边说边自行脱去头上太过厚重的凤冠,也因为双手抬高去捧凤冠,宽厚的红袖便垂落至手肘处,就在龙凤喜烛的光亮下,她右手腕处那五指红痕清清楚楚的落入某人眼中--

原本半醉的穆元煦难以置信的瞪视着,随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喉头就像梗着一个好大的硬块,完全开不了口,只能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可吓到了才刚将凤冠放到桌上的倪杏儿,她怔怔的瞪着他,他是怎么了,气到要窒息了?还、还互勾勾的猛瞪着她是怎么回事?倪杏儿被看到全身都僵硬了。

两人视线持续交缠,因为穆元煦的目光太过灼热,让倪杏儿脸红心跳了起来,他这是想藉酒装疯吗?为什么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这不合理,他又不是没见过她,从小到大看也看腻了,现在才装陌生太迟了吧?

灼灼黑眸细细的打量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钜细靡遗的,就怕错看了一寸。

穆元煦激动得不能自己,他找到投胎转世的采薇了!而她竟然一直都在他唾手可得之处,天啊,怎么会!

是了,他一开始就认定了不是倪杏儿,自以为是的认为不可能有那么美好的事降临在他身上,让他连找都不必找,就能再重新拥有她,所以,他愚蠢的摸遍了上百上千个女人的手,赢得了浪荡不羁的花名,殊不知她一直都在他身边,在他出生后便成了他的妻!

他欣喜的起身走近她,激动的握紧她的小手。

老天爷啊!谢谢你,虽然我傻得耗费太多时间,但谢谢你一开始就把她的未来留给了我,不让任何男子有机会拥有她!

穆元煦用力的以头叩了一下桌面,因为有太多太多的感激了。

这举动可令倪杏儿吓了一大跳,不,应该是又吓了一大跳,从他激动的握住她的手,到现在以头叩桌,是气疯了吗?还连眼眶都湿了!“你到底怎么了?头疼了,是吗?”还是他真的喝醉了?

怎么会疼!穆元煦眼眶湿浓浓的,笑看着她。

这男人是怎么了,表情不痛甚至还称得上欣喜若狂?她真的不懂,但他的眼神却莫名的让她心跳加速,胸口热烫。

穆元煦笑中带泪的以双手紧紧包住她的小手,是温热的,所以,是真的。即使他有一种像在作梦的不真实感,但此刻,她是如此真实……可是不够,他还需要感受更多!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张小而丰盈的菱形唇瓣,微微垂首,以微凉的唇轻轻贴上,这个吻很温柔、似春风,可是他的气息却很灼烫。

是她!真的是她,他们的姻缘是命中注定,寻觅了那么久的采薇,就是他的婚配对像倪杏儿!

他这一吻,差点没将倪杏儿给吓呆了,在楞了好一会儿后,她才从惊吓中回魂,急急的往后退,但他不让她闪开,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再次搂取了她的唇。

这一次,他愈吻愈狂烈,充满着占有与狂肆的浓烈深情。

他将她吻得天旋地转,吻得她都快要无法呼吸了,直至她抗议的拍打他的胸膛,这个吻才又变得温柔,他流连厮磨,极尽温柔之能事,又将她吻得心弦悸动,一股强烈的酥麻感从脚底沿着背脊直窜至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再也站不住了。

他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将她放到**躺下。

两人四目对上,她气喘呀呀却觉得头皮发麻,他这么渴求又深情地看着她干么呢?!

是你!是你!是你!穆元煦一次又一次的在心底唤着她。

也不知怎么的,凝视他的目光太久,倪杏儿竟莫名为他感到心酸难过起来。

“你还好吗?穆元煦。”他结这个亲肯定是被逼的,但有必要如此失控吗?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眼中的他,是个说话极为放浪,全身上下带着一股危险又致命的吸引力、眼神桀骜又邪气的男人。

可此刻,他深情凝睇,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担心她会突然不见了或不理他似的,这根本就不像他呀,他真的怪怪的!

她决定了,倪杏儿灵巧的起身跳下床,后退两步的干笑道:“那个我还是到别的房间去好了。”

他蹙眉,马上走近她,“你为什么要去别的房间?”

她瞪着他,完了!娶了她,打击真的那么大吗?!距离他吼着要她到“别的房间去”才多久,他已经忘了吗?看来此刻不宜再刺激他,倪杏儿连忙陪着笑脸,“我是说,每个人都知道你娶我娶得心不甘情不愿,今晚肯定不好受,所以,我先到别的房间让你沉淀、静一静--”

“那些人存心挑拨我们是怎样!谁说我娶得心不甘情不愿?!”他突然忿忿不平起来,还握住了她的手,认真道:“不对,不要管他们,你肯定累了,我们上床休息,我帮你拿掉这身累赘的衣服。”

见他还真的伸手要解开她的霞帐,她吓得急忙又倒退一步,惊慌摇头,“怎么能让丈夫伺候?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我们是夫妻,你怎么如此见外?”他笑道。

这时候说见外?是见鬼了吧!在她怔怔的瞪着他时,他又再度吻了她,而且,愈吻愈过分,毛毛手也上了她的身……

倪杏儿脑子混乱到了极点,那个总是挑衅,还在婚前两天丢了一句“别指望我真的把你当妻于看”的男人是他吧?怎么会变这么多?

即使知道洞房夜是个特别的日子,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现在这情况实在太怪了……虽然又脚软了,她仍然坚定的推开他,“穆元煦,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满脸通红的她很认真的喘着气问。

他低低的笑出声来,“是你,我最爱的你……我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我娶了谁做妻子。”

真的知道?她严重怀疑,他看她的眼神太深情,握着她的手像在握稀世珍宝般那么珍惜。

见她又在发楞不知在想啥,穆元煦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以深情的黑眸锁住她的眼,将她再次抱到**后,随即躺在她身边,扬起嘴角,轻轻的啄吻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她的脸好热,就连心跳也失了序,没力气说话了,他以唇、以手,一寸一寸的在她的身上点燃陌生的欲火,令她再也没力气去想他到底怎么了。

欲火愈烧愈旺,她在初为女人的痛苦战栗中也同时得到了难以形容的强烈喜悦,但接下来,她也娇羞不已,因为他仍是亢奋的,又再次进入。

他终于再次拥有她了!他的喜悦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所以,他用激狂而放肆的迷眩,一次一次的占有她,直到她疲累的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

倪杏儿仍躺在**,似睡未醒的,她觉得身体很重,但好像又没那么重,甚至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畅快感,但身子明明又是酸疼的,还有,她的唇上有着不知名的温热,像是被什么舔着、亲着……

“喝!”她吓得立即睁大眼睛,也在瞬间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放大的脸,俊美无俦的穆元煦正温柔的亲着她,无限眷恋的啄着、磨蹭着。

再想到昨夜他深深嵌入她的身体,让她全身变得热腾腾、像火在烧,她的粉颊也因忆起激 情而变得红通通的。

天呀,他耗上一整夜,把她啃得那么干净,而现在,竟还深深的关着她,一副又想吃了她的模样……

不行、不行,天亮了,她得去给公婆奉茶啊!

“我要起来了。”她马上推开他,坐起身来。

天啊,她竟然还是全身光溜溜的,但昨晚都被看光了,现在她也没空扭捏作态,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穿妥衣裳。

而她的速度之快,让慢条斯理的起身穿衣服的穆元煦忍不住莞尔一笑,喝了孟婆汤的她,个性倒变了不少,但一样可爱。

只是,从她可以自行利落的着衣梳妆来看,可见她娘家虚有其表、没有奴才的传言是真的,想必她吃了很多苦吧。

不过以后不会了,从今而后,她有丫鬟服侍、吃住优渥,再也不必吃一丁点苦了。

可是,她现在在干什么?他不过靠近她一点,她就往后退一步;他进一步,她又退两步,直到坐在椅子上后,退无可退了才伸直手,示意他别再接近。

他双手环胸,挑起浓眉看着她。

她也定定的看着他,“你酒醒了吧?”

他莞尔,“我昨晚没醉,更没有一早喝酒的习惯。”

这家伙,明知道她在指什么。“那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当然,我的爱妻。”像是这问题极有趣似的,他眼现笑意、嘴角弯起。

她听得差点没跌下椅子,这男人吃错药了吗?她看着再次走近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