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房里,点点晨曦透窗而入,洒进的一片金光就落在**相依相偎的一对男女身上,明亮与温暖也唤醒了男人。
薛辰劭深深凝睇着躺卧在他身旁的韩采薇,她熟睡的脸庞上有一抹甜美的笑,这一幕,是他渴望了好久的美景,即使已看了一个多月,也有一种置身在美梦中的感觉。
身为富商之女,她美丽温柔、才德兼备,吸引许多才华洋溢、祖产丰厚的公子哥儿上门追求,但尽管众人趋之若鹜,他仍打败群雄抱得美人归,如今,成为她的天。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轻轻的抚着她白嫩无瑕的粉颊,看着她乌黑的发丝与自己的发交缠,他俯下头,轻轻啄吻了她的额际。
他的动作似乎扰了她的安眠,她动了一下,调整了睡姿,却将螓首更往他的身体贴靠过来,诱人的软柔紧压着他坚硬的胸膛,身上的薄被在她移动时滑落至纤腰处,如白玉般的浑 圆映入他眼帘,昨夜的激 情缱绻令他的黑眸再闪过一道灼烈的光芒,下腹也跟着亢奋起来。
婚前两人独处时,他已心猿意马却不敢造次,除了她有一个莽撞到让人投降的冒失鬼丫鬟紧盯着外,她还有一股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让他只得按捺住渴望。
新婚月余,他早已将她吃乾抹挣,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但她的滋味太甜美,轻易就能撩拨起他的狂野情慾,但想到昨晚已让她疲累得无法穿上中衣再入睡,他便一阵不舍,算了,反正来日方长。
在压抑了慾望後,薛辰劭小心翼翼的将韩采薇自他身上移开,让她趴睡在**,再拉开纱帐,轻声下床,没想到少了他的体温熨贴,她也从睡梦中醒来,眨了眨眼,揉揉惺忪的睡眼,她揪着被子坐起身来。
尽管已成亲月余,但她还是不习惯在他面前**,以被子包裹好自己下了床,从头到尾她都是羞答答的低着头,不敢看向她俊美但光溜溜的夫婿。
他明知她的羞涩却刻意停顿,还勾起嘴角一笑,转身一把抱住她,「你不再多睡一会儿?」
他精壮的身躯仅隔着一层被褥熨贴着她同样的身子,她粉颊狂烧,滚烫得都要冒烟了,脚也有些虚软,呐呐的道:「不、不睡了,我伺候你更衣。」
「哦?那应该是我先伺候你,还是你打算以单手来服侍我?」他出言打趣,同时却也温柔的握住她的右手,再挑眉看着她揪着被褥的左手。
她顿时无措,只能娇羞的瞪他一眼。
他低笑一声,拉开了她的被褥,而那真是煎熬,但也是两人共同生活後才有的兴味,接着,他为她更衣,却是慢条斯理的,她心急地接手想要自行穿妥,那羞红的粉脸,真是美极了。
终於,韩采薇穿妥了一袭月牙白衣裙,她暗暗松口气,再脸红红的伺候丈夫着衣,但他可没乖乖的站着让她穿,不时的一亲芳泽,或是趁着她上前时,埋首在她的发丝中,啄吻她白皙的脖颈—
待她为他着衣完毕,穿上一身圆领紫袍,衬托出他的俊美不凡时,她已是气喘吁吁,春情潮动。
「想回**吗?」他刻意以灼热的呼吸去**她的耳畔。
她急急摇头,很清楚这一上床,不到中午可是下不了床的,她从不知夫妇之间的情慾可以如此癫狂。
她脸红红的坐上妆台,薛辰劭走到她身後,望向铜镜,看着两人在铜镜里的模样,不知她自己是否发觉到,处在情慾中的她更美、更诱人……
他接过她手上的发梳,为她梳发,替她编起发辫,虽是男人,他的手极巧,挽成发髻并不难,何况还有福利。
他眷恋的手在她脖颈间轻轻抚摸,双手再游移到她的前襟,探入衣服内—
「不……待会、待会儿……小宁就会送、送早膳……」她粉脸酡红,柔荑按住他爱抚着她的大手。
他蹙眉,「那个莽撞的丫鬟……」话还没说完,房门外就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房门突然被用力推开。
薛辰劭的手及时离开妻子的身上,挺直了腰杆,但一看到妻子脸上的娇嫩羞色,他又冲动的想一脚把何小宁踢出房外,再拥着爱妻上床缠绵一番。
长得圆圆润润的年轻丫鬟双手端了个大托盘,一边进来一边大喊着,「奴婢送早膳来了。」
何小宁原本也是个大小姐,父亲是土财主,母亲早逝,但父亲交友不慎被拐骗了家产,一夕之间变得一无所有,奴仆尽散,但父亲仅带着她的继母回到南方的老家终老,原因是他负荷不了她的大食量。
身为好友的韩采薇在徵询父母的同意後,欲把她留在身边,原是想以姊妹相称,但何小宁自己觉得那太厚脸皮,硬是要当她的贴身丫鬟,偏偏什麽也不会,状况特别多。
而佛心来着的韩采薇因为担心她,在自己出嫁时也让她陪嫁过来了。
言行举止从来就不优雅的何小宁半走半跑的冲进房内,「砰」地一声,托盘上了桌,盘子上的菜肴、粥品已抖落不少。
粗鲁的她又用肥肥小手捧着一碗粥要移到桌面,「烫烫……」她脸色大变的「叩」一声,那碗粥斜斜地上了桌,又倒去了大半,何小宁吐吐舌头以口水沾沾她烫红的小肥手,这才拿了抹布小心的将其他菜盘移到桌上,再用同一块布抹了抹桌子,将那些掉落的菜渣、米粥又抓起来丢到盘子,而那块布的一角还划过其中仅存半碗的热粥,又落下几颗米粒。
薛辰劭的脸皮微绷了一下,眼神透了抹无奈,双手环胸的看向已经匆匆赶过来的爱妻。
「小宁,手有没有事?不是说了让其他丫鬟来准备就好?」
韩采薇拧了冷毛巾过来,按住好友仍然忙碌的手,替她擦了擦微红的手。
何小宁率性的拿走巾子,用力拍了一下胸脯笑道:「我一次做得比一次好了,一点点红,瞧,没事嘛,还有,我是丫鬟耶,你这主子快坐下来吃,呃……」她几近粗鲁的将好友拉到椅子坐下,再看向仍站着离她三步远的薛辰劭,她乾笑的福身行礼,「爷吃粥了。」
他只能点点头,走到妻子身旁坐下来,体贴的将他眼前不到八分满的粥放到妻子面前,自己则拿了另一碗。
「欸?怎麽只剩半碗粥?我再去拿。」何小宁这才瞪大了眼,注意到那碗粥已倒了半碗,尴尬的转身就要跑。
「够了,我吃馒头便行,你可以下去了。」他可不想再看她表演一次上菜秀。
何小宁紧急煞住脚步,回头答:「喔~」这拉长的一声,不无可惜之意。
虽然是好友兼主子的丈夫,但好看的男人总是赏心悦目嘛。
瞧何小宁还是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好几眼才退出房门外,韩采薇忍俊不住的想笑,因为薛辰劭已经一副快要受不了的样子。
「若不是因为你,她绝对进不了薛府。」他最终还是翻了白眼。
韩采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但也说了句公道话,「怪不了小宁。」
薛辰劭是科举进士出身,年纪轻轻就成了内阁大臣,是朝中新贵,更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不管进出哪里,总有美人朝他抛媚眼,要不就是含情脉脉的凝望着,许多未婚闺女都期望能得到他的青睐,何小宁自然难敌其魅力,但她个性纯朴,加上薛辰劭身为好友的丈夫,因此她只是纯欣赏。
薛辰劭当然明白妻子所指为何,他有得意但也有无奈,「让你看痴了,我是开心的,其他的女人,我就觉得烦了。」
「我哪有看你看痴了,吃早膳了,待会儿不是得进宫?」她又脸红了,否认得有些心虚,只得转开话题,没想到,有人就是不配合。
「对,没有,只是在湖畔赏莲时,对我一见锺情而已。」薛辰劭爱煞了她羞红的脸蛋,逮到逗她的机会就绝不会放过。
她没敢再反驳,因为,他的确在那一天就进到她的心里面,当时有八、九名王公贵族,但俊美挺拔的他就是特别突出,与那些友人吟诗论剑时的自信神采,如今回想仍让她的心怦怦狂跳。
薛辰劭瞧她粉脸晕红的低头吃粥,没再糗她,也享受此刻的温馨氛围,用完了早膳,他看着也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妻子,满足而笑,「这是最单纯、最平凡的幸福,一起用膳、日夜相伴,再无所求。」
「就怕你哪一天厌了,另觅新欢。」她这话是有感而发,他是年轻俊美的朝中新贵,放眼朝政,哪名王公贵族不是三妻四妾;他是如此的卓尔不凡,美女又处处可见,怎麽可能由她独占他。一想到这点,心便沉重了些。
薛辰劭剑眉微扬,眼睛浮现深情,「不,不会有那麽一天,我是一旦爱上了,就是死也无法停止、不去爱的人,而且,我的心太小,只容许一个人进驻,再也塞不下其他人。」
「生死相许吗?」她心弦一动,深情的眼眸直视着他。
黑眸浮现笑意,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是,而且,我们再许下一世、下下一世。」
她嫣然一笑,知道自己太傻,在情感上也太执着,但是,她就是无法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她向往的是她爹娘那种专一而深挚的情感。
他拉着她起身,轻啄了她的唇一下,目光更柔了,「别胡思乱想,只要爱我就好。」
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我知道,你该进宫了,我送你。」
这一对恩爱夫妻手牵手的走到薛府大门口,深情凝睇了好一会儿,薛辰劭才上了马车。
而这是他们新婚一个多月来,天天固定上演的戏码,羡煞不少人。府中的奴仆见两人四目又在深情流盼时,莫不低头偷笑,可以预见的,韩采薇这个当家主母要出现入门喜的机会可是极高呢!
马车已渐行渐远,目送他离开的韩采薇仍静静伫立,脸上带着抹笑意。
成亲至今,他照顾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其实她还未入门前,他便嘘寒问暖、温柔又体贴,当别的公子哥儿趁机想一亲芳泽、亲近她时,只有他谨守分际,或许也因此婚後他在情慾上才如此放肆,不必进宫的日子,他黏她黏得更紧,两人的感情在翻云覆雨後更亲密也更深浓……
还看?跟着来到大门口的何小宁先挥手示意其他奴仆先去做自己的事後,再眉开眼笑的以手肘顶了顶主子打趣道:「主子跟爷最多也是晚上就碰面了,主子这再望下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爷要出远门呢。」
一被调侃,韩采薇立即双颊红透,羞得急忙转身回房,何小宁笑咪咪的跟上去,「今儿个要做什麽?还是想爷当个思春的少妇就好?」
韩采薇开玩笑的瞪她一眼,「还说是丫鬟?糗我糗得很用力呢。」
「哈哈哈,没人了嘛,只有我跟你,咱们就是朋友喽。」
何小宁眨眨眼,她是率真的人,没什麽城府,相反的,韩采薇心思细腻,想得很多,但两人就是很投缘。
「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她笑着摇头,「你去帮我拿做女红的篮子,我想替他做件衣裳。」这是她这几日想了又想才想出来的活儿,不然家中大小事,薛辰劭都交代管事下人做了,他只要她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奶奶。
「独一无二,让他穿上身、暖在心,即使不在身边,不想你也不成吧。」
何小宁促狭说道,还装模作样的做了套上衣服的手势,引来韩采薇一记又好笑又好气的白眼,但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光采,闪闪发亮。
「天啊!会不会太幸福了呀,我都快被甜死了,救命啊!」何小宁作势的扣着脖子求救,那模样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又糗我!」韩采薇红着脸儿,作势追上去要打她,何小宁仍大叫「救命」,房间内,顿时充满着幸福的嬉闹声。
*
然而,让韩采薇如此幸福的另一半,却遇上了为官以来最大的麻烦。
肃穆的宫殿内,皇上御门听政却是绷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瞪着甫跟着众臣上早朝的薛辰劭,「原以为你会成为朕的左膀右臂,看来朕是太看得起你了!」
脸色铁青的皇上丢下这句话,随即甩袖离去。
除了薛辰劭外,众臣皆面面相觑。龙颜大怒,点燃的一把火所烧向的还是圣眷正隆的薛辰劭
但众臣大多是心知肚明的伪君子,根本知道皇上的怒气从何而来,只是作戏罢了。
至於薛辰劭则面无表情,双眸沉潜得看不出任何思绪。
虽然是太平盛世,但古今皆然,皇宫里永远是争权夺利的战场,尤其当今圣上迟迟不肯立下皇储,更让太子之争在台面下烧得火热。
大皇子身为嫡长子,是众臣眼中的准太子人选,而八皇子是文武奇才,对皇储之位也是誓在必得,两人的太子之争,也让文武百官壁垒分明的各拥其主外,更积极的拢络人才以扩展势力,斗争也罢、贿赂也罢,各有图谋。
然而,薛辰劭身为皇上的新宠,却坚持不选边站,此举早已得罪两方势力,此刻,又见皇上态度丕变,随便想也知道是哪派人马去跟皇上嚼了舌根。
薛辰劭静默以对,但文武官员已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东道西,有的要他靠拢大皇子派,还保证肯定能帮他改变皇上态度,有的要他去跟八皇子赔个不是,也为自己铺个路,有个靠山总是好的。
这些人中,又以两派的核 心人物最为强势,一是炎相爷,另一是杜元帅。
文武朝臣对两人的敬畏可不只三分,不敢与之为敌也不敢独善其身,因为杜锋手掌兵权,是大皇子的人马,炎震是当朝相国,倾向支持八皇子。
两方几度交手,屡送密报到皇上手上,互踩对方痛处,结的梁子已深,但在薛辰劭这件事上,却意外的唱起同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薛辰劭的不知好歹,已成了两派相争下的牺牲者。
但是,炎震又比杜锋的城府要深,见状,他念头一转,打算利用这情势,再次拉拢薛辰劭。
炎震一边思量一边看着面带冷笑的杜锋正对着薛辰劭道:「看到了吗?要排除异己是多麽易如反掌,凭我在朝廷的影响力,任何人想与大皇子或我们为敌,简直是—」杜锋刻意靠近薛辰劭,在他耳边吐了一句,「找死。」
语毕,随即趾高气扬的率着一群大皇子派的朝臣走人。
「呿!不用脑袋的武夫,以为扔了句威吓之词,就能逼你就范?」炎震笑着走近薛辰劭,再以眼示意,那些八皇子派的朝臣立即离开,偌大的殿堂内顿时只剩他们两人。
薛辰劭看着眼前的笑面虎,他很清楚论心机城府,炎震才是个中强手,他在官场上的门生故旧可是盘根错节,多少七品官在他的『美言』及影响力之下,跃升到一、二品官位,投桃报李,他们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心腹亲信,更因为势力惊人,连强势的杜锋也难动他一根汗毛。
「相爷想说什麽?」他开口问。
「我说你可是栋梁之材,就此被毁,老夫可舍不得。」炎震这话说的可不是客套话,若不是自己的女儿太不争气,眼前这俊美傲骨的男人该是他的女婿才是!但眼前有转机,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了。
「皇上这几日阴郁气闷,动辄得咎,老夫透过宫里的眼线得知,杜元帅的人一连上了好几份的奏疏,指责你仗恃着皇上宠信,擅权谋利、结党营私、收贿贪渎等等许多恶行。」
他黑眸倏地一眯,「简直一派胡言,皇上不该相信奏摺所言才是。」
「也许是闲言碎语,但众口铄金、曾参杀人,言论之可怕,皇上的态度不是已说明一切了?」
「那些指控确实与我无关,皇上论罪,也得派人明察。」薛辰劭神情严肃。
「能查出什麽?皇上也不可能自己去查。」炎震笑着提醒他。
他一针见血的话让薛辰劭顿时无言。
所以,就是朝中同僚陷害,原因就来自两党相争,硬要逼他表态。
若是他再不识时务,他们打算共同摧毁他,让谁也占不了便宜。
炎震笑了笑,「你惟一的自保之道,就是成为我的人,杜锋才不敢再动你,也惟有我与八皇子才有能力阻止皇上下旨治你的罪。」
「不必,我行得正,我马上去跟皇上说明白,我是绝不会做违背君臣大义之事。」
「皇上不会见你的,因为八皇子找了许多人给你背了黑锅,」他摇摇头,「皇上的个性你也知道的,这天子之位,他原本就坐得极不稳,大皇子、八皇子虽都是他的皇儿,但他也知道他们是虎视眈眈的等着继承皇位,他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一个可能会危及自己权势的人。」
薛辰劭双手握拳,他明白炎震所言,如今,两派人马势均力敌,众人暂且按兵不动,皇上仍可高枕无忧,一旦风波陡起,谁也不敢说不会有逼宫篡位之事发生,毕竟众臣的忠诚是假。
炎震又附耳对他说了些话,他愈听脸色愈难看。
「你是聪明人,我等你的好消息……」炎震再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走人。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吗!薛辰劭绷着一张俊颜,独自伫立良久後,转身步出宫殿,来到皇上寝宫外求见,但却吃了闭门羹,一连等了数个时辰後,总管太监这才步出,朝他行礼再示意他往另一旁的亭台去说话。
「秦公公,我要见圣上。」一到亭台,薛辰劭就再重申他的所求。
「不见,皇上交代下来了,而且,这几日也不上朝了。」秦公公摇摇头。
「难道皇上真的相信那些奏摺上的谎言?」他真不敢相信,他眼中的明君竟然是昏君
「呃,这事奴才不敢多言,但是太多人打着冒死上书的旗子,说了大人许多难听话。」秦公公顿了一下,他也是爱才之人,忍不住还是说了心底话,「大人是朝中新贵,但老奴在宫里四十年了,在朝廷里想要独善其身不愿同流合污,只有被整、等死的分儿。」
「皇上非愚昧之人!」薛辰劭咬牙低吼,否则他的尽忠不就成了天大笑话?
「伴君如伴虎啊,今日红明日黑,没什麽好意外的,奴才劝大人别太固执,要不此事想要善了?难啊!」秦公公语重心长的摇摇头,旋即朝他行个礼,返回宫里。
薛辰劭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握拳的双手也捏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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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辰劭带着重重心事回到薛府,几经琢磨,他心里有大抵有了答案,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他沉眉敛眸的穿过厅堂和亭台楼阁,一路来到他跟妻子韩采薇所居住的清雅院落,一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幕竟是何小宁拿了盒黑糖甜糕,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唇边都是白白的甜粉末—一见到他,她急急的吞下口中的甜糕,再挤出一个笑脸,偏偏牙齿上还沾了一块黑糖糕,就像少了颗牙。
若他没记错,那应该是他昨天特别派人到邻县,也就是妻子娘家附近的糕饼店去买来的。
何小宁一见他仍瞪着自己手上的糕点,她也慢半拍的想到了,她困窘的搔搔头,「这家老店的糕饼太好吃了,我也是从小吃到大,今天下午一送来时……」
「我吃不下那麽多,请小宁帮忙吃的。」
韩采薇就坐在床缘,高雅而秀气,全身上下散发着大家闺秀的婉约气质,她深情的凝睇着丈夫,双手还拿着针线。
「哈哈,就是。」何小宁马上笑着点头附和,「我出去吃,不打扰你们夫妻俩恩爱了。」语毕,她就拿着糕点闪人。
走得真快!薛辰劭摇摇头,走到妻子身旁坐下,「你有吃吧?不是说很想念吗?」
「是啊,很好吃,我吃了很多,谢谢你。」她用力点点头,但却不好意思说她才吃了一块就突然觉得很腻。因为他是那麽有心啊,她顺口的一句话,他竟记在心里,差人快马花了来回一天的路程才买回来给她吃。
「谢什麽,你可是我的妻子。」他亲密的搂着她笑问:「你在做什麽?」
「入秋了,再三个月,寒冬将至,我想亲手为你缝制一件暖裘,我想做得细一点、再绣点图案,时间上应该刚好……」她边说边缝着,一针一线,脸上笑意盈盈。
怕他着凉吗?她是一个很温暖的人,让人想好好珍惜,但他的人生已掀起巨浪,他势必得做出决定,即使可能得牺牲她、委屈她……只希望她不会太恨他。
他黑眸一黯,但随即摇摇头,不想再将心思放在上面,「你别忙了,我明儿个叫远织坊的人过来,你替我选些上好布料,请他们做就好。」
「不,那怎麽会一样呢?而且,」她粉脸一红,「这是我的心意。」
见她如此有心,他得极力的压下心中急涌而上的愧疚,才能握住她的手,「那你做件暖裘就好,其他的就让远织坊来做,对了,也给你添置些新衣,披风、外套、皮帽、靴子,我不想外人说我不疼你。」
她嫣然一笑,「我知道你有多疼我,而我真的不需要多余的服饰。」
「也是,我突然也觉得你不需要穿太多。」
他轻声一笑,倾身靠近她,以唇轻轻的划过她的唇,慢慢的磨蹭,他的黑眸变得更深、更浓、更黯—
就算没有那句挑情的话,她也是懂得这个眼神的,成亲以来,他每每渴望她时就是如此,新婚燕尔,自是两情缱绻之时,可是,这会儿还是大白天呢。
但他的吻愈来愈激狂,甚至已一路往下,深入她的衣襟中,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几乎都要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在她的娇喘呻吟声中,他拿走她放在膝上的针线竹篮,再回身拥着她躺上了床,拉下床幔後,与她温柔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