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你的交通工具?”他傻眼,这么吨位十足的一辆摩托车,她真的有办法驾驭吗?
“嗯,还是我们一起去挑的喔。是不是觉得很漂亮?”关品妍很是得意的拍了拍自己这辆设计流线、马力十足的重型机车。
于睿修心想他当初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给自己的女人挑这种车?
他忽然觉得不是很能理解那个过去的自己。
“快点上来吧。”她抬过长腿跨在摩托车上,帅气又自信的邀请他。见他退退没有反应,她笑道:“你害怕?放心,我技术很好的,车龄也很长--如果以前骑脚踏车载你狂飘的岁月也算的话。”
“你骑脚踏车载我?”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了。
“对啊。”女人却觉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不是我载你?”
“因为我不想摔车。好了没?决定要上来了吗?还是我去帮你叫计程车?”嘴巴是这样说,可她已经扬起漂亮的下颚,用威胁的眼神逼迫着他。
虽然觉得有点糗,于睿修还是认命的乖乖戴起安全帽,坐上后座。
“坐好了。”
咻--
车身像箭矢般冲射出去的瞬间,于睿修来不及压下安全帽镜片,直觉地赶紧抱住前方的她。
那双手合掌就能整个圈位的腰肤纤细得令他赞叹,而尽管隔着衣物,贴放在她身前的他的手,都可以感受到她小腹完美的平坦。
而且,她闻起来好香,有一种淡淡的甜味……
唉,拥抱真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哪怕她的头发正搔得他鼻子好痒好痒。
车速带起了一阵呼呼的风声。唰的穿梭过这曾经熟悉、而令却很陌生的大街小巷,活途的街景像一段快转的影片,迅疾的飞掠过他眼前,不久之后,车身转进巷子,经过一排低垂的椿树,笔直的朝家门口而去。
一股熟悉感在心中窜了出来,于睿修的视线越过关品妍纤瘦的肩膀,看向前方的一排房子,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在这寸土寸金的都市,当附近纷纷盖起新式电梯大厦对,没想到老社区里居然还保有这难能可贵的两层楼旧式洋房建筑。
他在想,倘若能够在一楼种上几株桂花树,到了花季盛开的时候,香气触在风中,不知道有多棒……
他尚且陶醉在想像中时,车子已经缓下速度,在一户灰墙大门前停下。
“到家了。”关品妍告诉他。
“桂花?!”于睿修对着眼前那高出围墙的桂花大叫。
“是桂花呀,怎么了?”她古怪的睐了他一眼。
他一征,旋即摇了摇头,莞尔笑了。
原以为自己的脑袋已经彻底清空,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渗意识里还残留着家的记忆,这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抚慰?
摘下安全帽,他仰头看着房子,尽管陌生,却能隐约感受到一股欣喜。他知道,他真的回家了。
“如何?”她自信的笑问。
“你的腰好细。”
“啥?!”关品妍美眸微膛,两颊发烫。
她明明就是在问她的骑车技术,他居然只注意她的腰好细?!什么时候他变成心术不正的家伙了?
意识到自己好像答非所问,于睿修尴尬的搔着耳后。
她哼了一声,故作镇定地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他正要尾随进入,响亮稚气的嗓音便骤然响起--
“电脑叔叔!”
电脑叔叔?
于睿修循声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小家伙正咚咚咚的朝他跑来。所以……他是电脑叔叔?
“电脑叔叔,我可不可以去你家打电动?”年纪较大的男孩子说。
“叔叔,我们来比赛好不好?”小女生笑咪咪地拉他的手。
糟糕!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正要求救,关品妍已经转身往回走来,叉着腰,神情森冷的低头瞪着两个小家伙。
两个孩子当场傻住,笑容僵硬。
“哥哥,怎么办?是恰北北的警察阿姨。”小女生躲在哥哥背后问。
恰北北的警察阿姨?
要不是关品妍表情太严肃,于睿修肯定马上笑出来。
“李大明、李小英,你们两个作业写完没?”关品妍端着晚娘似的脸孔问。
“……”两人心虚不敢回答。
“现在马上回去写作业,写完拿来给我检查。”
“啊!”男孩惨叫了。
关品妍更加严厉的低喝,“还不快点回去写作业?”
“哥哥,走啦,恰北北的警察阿姨好可怕。”
男孩悻悻然的往回走,拉开距离后,不忘回头扮个鬼脸,“恰北北。”没等关品妍发作,他拉着妹妹又赶紧咚咚咚的跑回家去了。
于睿修记得关品妍告诉过他,他在一家电玩游戏公司担任软体研发工程师,所以被称呼为“电脑叔叔”不意外,可是,她被喊成“恰北北的警察阿姨”是怎么搞的?
他正想发问,一道犀利的目光扫来,后来他想,不用问了,光看她脸上的表情他立刻懂了她为什么会被叫“恰北北”。
“附近邻居的小孩吗?他们看起来……好像很怕你。”
“说来这还得感谢你帮我打响知名度呢。”她睨他一眼,转身走向客厅。
“我?”当然,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尾随她入内。
这件事,得从去年夏天在社区活动中心开力的儿童电脑课程说起话说里长太太在菜市场看上了白净斯文的于睿修,兴起帮家里滞铺女儿牵红线的念头,知道他是软体研发工程师,便怂恿里长伯打若爱心的旗帜,将附近小朋友聚集起来,再央请他来帮大家上电脑课。
而于睿修是有求必应的菩萨心肠,怎么可能拒绝得了?自然是慨然允诺。偏偏不巧他开课前去了一趋日本,跛着脚回来,天生丫案命的她只好舍命啥少爷,身兼司机及助教。
现在小孩有多贼精,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他脾气那么好,大家自然爬到他头上撒野,富正义感的她看不下去,索性跳出来扮黑脸,从此那群臭小孩便封她为“恰北北的警察阿姨”。
至于那条红线……如果她没记错,据说里长干金很中意他,他也跟人家去喝了好几次咖啡。她那对以为会事成,心情为此坏了好几个月,可没想到电脑课结束,事情就跟着不了了之。
实不相瞒,当对她简直爽翻天了!
虽然跟里长干金的婚事设成,于睿修后来却成了附近的孩子王,直到现在,小朋友们三不五对还会跑到家里来找他玩。
就只有她最可怜,一朝扮黑脸,这辈子泣定是黑脸。好在她也没想翻身,毕竞太受小朋友喜爱也没啥好高兴,因为就曾有家长星期假日要去会司加班,直接夸张的把小孩送来给他带--
“有没有搞错啊!我们家又不是安亲班或托儿所,把小孩丢给我们是什么意思?我要收费--”那时她气呼呼的说。
“大家都是邻居,偶尔帮帮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吗,远亲不如近邻。”他只是好脾气地道。
“我只知道假期很重要,毁灭我的假期要付出代价!”睡眠不足的她杀气腾腾地狂吼。
可窝囊的是,她嘴巴说的很狠,最后还不是鼻子摸一摸,陪他一起当保母……
尽管这些事情于睿修已经不记得了,也无从得知自己当时的心境,但他喜欢从关品妍嘴里听见她亲口说那些他们一起参与过的事情。
不只是“曾经发生过”这么简单而已,那还象征着“我们”的存在。而且就是得听她说来,那些陈年往事才会显得特别生动有趣。
“咦?”半晌,于睿修发出一记纳闷的疑问。
“怎么了?”关品妍看向他。
“你说那是去年夏天的事情?”
“对啊。”她不疑有他的点头。
他更眉思索,“可爷爷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我发生意外之前,我们已经交往了很多年,也早有结婚的共识……既然如此,去年的夏天我怎么还会跟里长干金去喝咖啡?”他身边不是已经有她了吗?
关品妍当场愣住--
糟糕,爷爷没跟她这段稿啊!
关品妍知道于爷爷很喜欢她,也一直很希望她和于睿修能在一起,尤其经过这次事件后,爷爷更加认定她和于睿修是天生一对。
可说他们已经交往很多年,这就麻烦了。
她认识的于睿修虽然是个性子温和的好好先生,却并不代表他喜欢被物弄,翻脸即便不是他的强项,也不表示他不会。
爷爷啊爷爷,捏造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有欺骗的嫌疑,何况骗的还是你自己的孙子,实在教人捏一把冷汗。再说,既然要骗,就应该大家携手串供,不然很容易穿帮的嘛,唉!
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拆于爷爷的台,再者对于失去记忆的于睿修来说,爷爷是至亲,所以他没有不相信的理由,若是让他知道爷爷在叙道时说的不尽不实,哪怕是出于善意,也会造成不良的后遗症。
毕竞,二十多年来的记忆突然变成一张白纸,于睿修所要承受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如果让他觉得这些所谓的至亲也不可信任,他心里的不安全戚肯定更强烈,一但因此产生负面的防备与排斥,那就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权衡之下,关品妍决定顺着爷爷的说法--
“爷爷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她问。
“我留院观察的时候。”于睿修烦躁的抓抓手术后新生的短发,“因为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不等我醒了再举行婚礼?”更起的眉泄露了他心里的不满,“就算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多年了,结婚只是早晚,可我当时还在昏迷中,仓卒举行病房婚礼,万一我没能醒过来,你怎么办?”
初始,关品妍以为他的不满是反感这场婚礼,心情苦涩到仿佛被推入万丈深渊,可下一秒,整个胸口便被他那句“你怎么办”问得急速发胀,惊喜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好些时间都说不出话。
“你、你在担心我?”她抬头问他。
微眯着双眸,他不以为然反问:“我不该担心你吗?”
一抹甜蜜的窃喜掠过心头,她低下脸微笑,感觉脸庞的线条无一不正美妙的往上场,双颊热烘洪的。
原来知道有个人会担心自己,那种感觉这么甜、这么美好。
她没有想那么多,真的,她只有一颗脑袋,当时这唯一的脑袋塞满了对他昏迷不醒的担忧,她哪里还想得到自己?
她只知道,不管用任何方法,哪怕再愚蠢、再荒谬,只要有机会让他醒来,她都要试一试。因为,她不想失去他,也不能失去他。
而此刻他对她的那份担心,让她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心中甜蜜了起来。
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我知道大家是想藉由举行婚礼来为我冲喜,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得在**躺一辈子,你是不是就要被我耽误一辈子?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我离开了,谁来照顾你的下半辈子?”他低沉又感性的嗓音轻声响起。
原本结婚应该是要两人亲自去户政事务所苍记,谁知爷爷竟神通广大的处理好登记的事,因此当他听说两人已是真正的夫妻关系时,忍不住为她的鲁莽感到忧心及不舍。
地仰望他,浸润水光的黑眸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他好大好大,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保护者,而她则是那个渺小的被保护者。
在他醒来之后两人相处的这几天,她总觉得他和原本的那个于睿修不大一样,好好先生的温文依旧,但仿佛又多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