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硫桐神色凝重地看向窗外,那里有烟影摇摆、有异风吹过……是的,莫随园就在这里!
陡然间,尹清露的金铃从她手晚上自行脱落,不待她反应,一道金光就接着破窗而出。
凤疏桐按住她。“待在这儿别动!”
可她却拔剑在手,断然拒绝,“不!我才不做藏在你背后的女人。”
她是猎妖师,如果莫随园是只想作恶的妖,她势必要将他诛天。况且她还要保护他,怎能让他一次次涉险?
“他抢我的金铃,涉及师门恩怨,我必须去和他私了,你待着不许动。”她反手推开他,一脚瑞开房门,纵身跃了出去。
凤疏桐刚要追过去,远然一阵天旋地转,只觉自已似是从干百丈高的地方直直坠下,再一睁眼,口周竞是无数的乱石岗野,阴风嚎啸,鬼影重重……
他掉入了阵!
尹清露全然不知身后的变化,跃出房门后,她只见莫随园正笑吟吟地抚摸着她的金铃,喃喃自语道:“我莫家的宝贝,今天总算是归还了。”
她盯着他,“你是莫归林的后人?”
莫随园幽幽笑了,“你也听说过莫归林?”
“听说过又怎样?不管这夺魂铃原来属于谁,它现在是我尹门的传门宝物,你休想抢去。”
他望着她,“傻丫头,你被我打散元神时可没有现在这么自信,是不是还想再尝一次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尹清露心头凛然,猛一回头,却不见凤疏桐走出来。
莫随园笑道:“指望你的王爷救你啊?这回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他现在被我的阵困住,自身难保。”
“不可能!”她反身去拉房门,发现自己竞无论怎样迈步都停留在距离房门还差三、四步的位置。
她征在那里,忽然想到师父曾经提过这阵法据说要用极强的妖术才能摆,且失传已久。连师父都没有教过她,这人怎么会没?
“现下他没办法出来救你,你也救不了他,不如我们俩来谈笔买卖?”他笑味味的样子,让尹清露不寒而栗。
买卖?他的买卖是要拿命换的吧?
“你知道你师父为何会选你做尹氏掌门吗?”他突然问道:“那么多的师兄弟们,难道你就真的这样幽类拔苹?呵,当然不是,而是因为你生来就有猎妖师的血脉,这血脉极为罕见。你师父应该和你说过吧?若遇到妖法无法破除时,当以自身鲜血破之。”
尹清露盯着他,手掌紧紧握着碎邪剑,脚跟悄悄地向后移。
但即使是这么细微的举动,也让莫随园发现了。
“不要以为你用鲜血破了妖王的阵,就一定能破我的阵。”他笑道:“你看这夺魂铃,是我家传之物,也是猎妖法器,它都奈何不了我,何况是你?”
她沉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一说来话长了。”他诡笑着,“我和你那位王爷其实有几分相似,我的祖先也是猎妖师,但最终娶了一个妖女为妻,所以我体内也有一半的妖精血脉。而你的诸多猎妖术在我身上都不会奏效,因为所有的化解之法我都知道。”
她在心底转着念头想,就算他也是猎妖师,但毕竞有妖精的血脉,没人会没有弱点,更何况是妖……
“你到底想和我做什么买卖?”她盯着他的手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有妄动,她最坏的打算就是和他拚个玉石俱焚。
“你的身体内有一颗灵丹,对吧?”
“我不知道。”她故作不知,实则心中凛然。难道他要开肠钊肚把那颗灵丹从她体内拿走吗?
“原来你竞不知道?”他半信半疑地笑问,“凤硫桐待你真是不错,那灵丹历经猫妖五百年修炼才得戍,他却为了救你,随随便便就给你吃了,可惜你不懂得它的效力,白白暴珍天物。也好,今日我和你讲明白,我本来是想要你体内这颗灵丹的,但现在我改主意
了。”
她依旧警惕地盯着他,一语不发。
他身子微微前倾,笑容更加猖狂诡话,“我要你,一给我生个孩子。他的血脉里将融合妖、人、猎妖师的血,以及这颗五百年的灵丹,必然会成为三界五行中独一无二的绝顶人物,即便是妖王,也终固他向我们莫蒙俯首称臣。”
尹清露看着他的嘴一张一闻,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待过了半晌,看清他眼中那阴郁的笑意,她忽然一下子清醒,大笑出声,“哈哈哈,你要让我给你生儿子?你没发疯吧?你想我会答应吗?”
“我知道你不会琴应。但你身后屋子里的那个人,现在正堕入六道轮回,无法超脱。如果你坚持不允,他就会在轮回界内逐渐丧失元神,然后……灰飞烟灭。”
她脸色一沉,“别吓我,凤硫桐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那你现在叫叫他,看他能不能回应你,或是否能走出来?”
蓦然回首,她上下牙关用才一咬,将舌尖咬破,猛地向前喷出一口鲜血。可鲜血直扑向屋门,却在半路突然化成血舞,散化于烟尘之中。
她霎对愣住。原来莫随园说的是真的,她的鲜血连妖王的妖法都能破,就是不能破掉这道结界!
“凤疏桐,你听到我们的话没有?你若是不出来,我可要嫁别人了!”她对着房门大声咆哮,房门!却依旧紧闭,房内也没有丝毫动静。
她握紧碎牙附”的右手用才得泛出青筋,身后莫随园还在冷笑道:“凤硫桐毕竟不是凤陵君转世,他那点雕虫小技对付小妖还好,但根本无法与妖王及我对抗,你跟着他有什么好处?我虽然给不了你他那毒甜言蜜语,但日后我们的儿子若做了天地之主,你过得岂不是
比现在风光干百情?”
尹清露征仲地看他一本正经描绘着虚无缥缈的美好未来,终于清楚意识到自己正陷入天大的危机中。凤疏桐所说的凤朝之危尚未有解,他们死里逃生地活了下来,却又立刻成为另一个阴谋的栖牲品?
然而她现在不能力拚,即使没正式交手,她也知道凭自己打不过莫随园。再加上凤疏桐现在生死未卜、形势不明,她更得保全实力。
她要活着!她必须活着!
“你想怎么娶我?”尹清露忽然昂首未免道:“我好歹是尹氏的掌门人,不是青楼妓女,并非你说生,我就给你生个儿子。我可是要三媒六聘、让人明媒正娶地过门。”
莫随园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呵呵笑着,“你以为你是谁?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凤疏桐的命在我手里,别说我不用三媒六聘地娶你,就是我现在强要了你,你又能如何?”
她心里倒抽一口凉气,表面态度却仍极为强硬,“想要我给你生儿子,就得按照我的规矩,即使不能三媒六聘,我也要拜堂成亲才能和你入洞房。否则,我就是立刻陪他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碰我一根手指头!”
她据傲地仰着头,冷冷盯着他,神色是孤注一挪的坚决,仿佛只要他再说出一个“不”字,地便会自我血诫五步之内。
莫随园斟的了一下利害,“好,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咱们就拜堂成亲。”
“可以,但我要在这间王府内拜堂。”她不容置像地提出最后的要求,“我要守着他,以防你暗下毒手。”
他呵呵笑了,“也好,你说让他亲眼看着你和我走入红弯帐,他会不会气死呢?”
尹清露皱着眉沉默不语。
原来,铜镜预言的一切都不是假象。
莫随园所提出的交易,是尹清露这辈子听过最可笑、却也最让她笑不出来的笑话。她从没想过,竟然有人想利用她的身体,得到一个完全无爱的孩子,这是多荒唐的事啊?
莫随园是她平生最大的劲敌,以前她总认为凤疏桐可怕,但凤疏桐毕竞不曾真的伤害她,可莫随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栖牲掉任何人的性命都无所谓,对付这样的人,除了比他更狠、更冷酷、更凶残外,还有什么办法?
尤其她不幸有把柄在他手上,更是难以方拚。
“凤疏桐,你要是真像你平时装的那么厉害,就别让我为你操心。”她咬牙切击地坐在房里,但不论怎么咒骂,都不会有任何回应。
诺大的王府本来就没几个人把守,莫随园又不知用了什么妖法邪术,将所有守卫和婢女都变得无影无踪,让清冷萧瑟的王府显得更阴沉可怕。
而凤疏桐所在的那间屋子,至今依然大门紧闭,无声无息,屋内的那个人……生死不明。
突然间,她看见身边一阵绿烟弥漫,精神大振,脱口叫道:“老竹子?”
隐隐约约间,绿烟中闪出寂明道人的身影,他神情紧张地说:“嘘,小声点,莫随园没了结界,我好不容易才能进来,若是被他发现,我会被打得元种俱散。”
“连你也怕他?”她失望了,“难道就没人制得住他了吗?对了!妖王?我再去找妖王一次。”
“不行了,妖王现在不在皇宫中,似是去了万里之外的干雪峰。”寂明道人小声透露,“而且妖王似手对莫随园也有所忌惮,不愿和他正面冲突。”
“连妖王都怕他?”她心一沉。
“可能妖王有什么把栖落在他手中吧。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她泄气地说:“如今我真是走投无路了。凤疏桐不在这里,也不给我个消息,我都不确定他现在是死是活。”
“莫随园要是想让他死,就不会用这种方法困住他了,可见其实莫随园也没有杀死他的把握。”寂明道人低声表示,“莫随园这个妖人想从你身上榨取的,应该不仅是个混合你们血脉的骨肉,你身上那颗五百年灵丹,也是他凯靓的东西,但若杀了你,他怕拿不到完
整的灵丹。我听过一个传闻……”他顿了顿,苦笑道:“据说只有藉由男女**,才能完整取得对方体内的灵丹。”
尹清露闻言,更是限极地臭骂,“这个混帐东西。休想从我这里占到便宜!”
“他既有妖人血脉,肯定会有他的罩门,你若是能在洞房之夜前,找到他的罩门,就能破除结界。”
“要怎样才能找到?”她是一筹莫展了,“我的夺魂铃已经被他抢走,碎邪剑也对他起不了作用,我们算是师出同门,因此我所有猎妖术他都知道破解之法,我还能怎样?”
“若是连你都想放弃,凤硫桐就更没得救了。”寂明道人盯着她,“把你的碎邪剑给我。”
她困惑地解下碎邪剑,递到他手上,“你要做什么?”
“祝你一臂之才!”他话音未落,突然抽剑出鞘,反手一削—
剑光寒烁,换着绿光,瞬间遮蔽了她的眼。她心头一揪,不禁叫了出来,“老竹子!”
只见寂明道人偏着身子,一只断了的手臂落在地上,化成一节翠竹,晶莹玉润,她望去一眼,满心幽凉。
他弯下腰,将那节翠竹检起,连同那把碎邪剑选到她面前,“把你的血洒在上面。”
尹清露一征,一下便会意过来,将左手手指在剑上一抹,割破的伤处顿时血流如注。鲜血顺势落到翠竹上,斑斑点点,扰如鲜红的泪水。
寂明道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凭我这根不中用的老竹子两干年功才,加上你这猎妖师的血,或许我们可以联手做出一根降魔杖。”
“降魔杖?!”尹清露眼前一亮。她听说过降魔杖,据传那是一种能驱邪除魔的无上法器,但她的鲜血真有这样的效力,可以召唤出最强的降魔之才吗?
“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猎妖师,自然不能。”他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解释,“但因为你体内还多了那颗五百年灵丹,它化在你的血脉里,就会产生不同凡响的作用。这也是莫随园急着占有你的原因,他除了怕你发现自己潜在的能力外,更怕你与凤疏桐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