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带珠丹问赤娇夫人:“我同意放过姜擦拉温,可论尚悉呢?”
赤娇夫人苦笑连连,“如今,我替他背下这么大一个黑锅,而且,不惜完全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我倒不是指望他感激,只不过,如此一来,这吐蕃的天下便是你们二人的争斗,再不关姜擦拉温什么事了!”
赤娇夫人忽然笑吟吟的看着尺带珠丹,“不过,论尚悉做的这么绝,我怎么能不给他留点念想便死呢?”
蛇蝎美人!
尺带珠丹挑眉望着她。
赤娇夫人笑的妩媚……
三日后,赤娇夫人留了一封信后便死在大牢,同死的还有她的大丫鬟拉姆……
信上说,一切的阴谋都是自己和弃弩策划的!只是为了效仿大唐的武则天女皇,与姜擦拉温无关,与论尚悉无关……
对于她的死,李奴奴很是唏嘘,虽然知道这是论尚悉安排好的脱身之计,还是有止不住的凉意漫上心头。
牢里的那个故事,事关尺带珠丹的皇室血统,他不曾和任何人讲过,那封信,想必也早早的毁了吧!
尺带珠丹以管理不善缴了论尚悉的兵权,将逻些的兵力分散安置在禄氏军队里。
赤娇夫人说,你如此安排很是不和道理,无非给了这些兵更好的机会分化禄氏军队……
可尺带珠丹却认为,如此才能把逻些建成全力更加集中的大本营!这些论尚悉的兵就应该在禄氏军队的培养下,慢慢消化……而且,在严厉监视下,也不怕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
杀的杀,关的关,流放的流放……
一切终究尘埃落定!
举国欢庆!
尺带珠丹洋洋洒洒写了告吐蕃人民书,一为战乱致歉,二位论功行赏,并在后面列出了功德榜!并决定在红山宫里于十五月圆之夜举办庆功宴!
十五的那日,红山宫里很是热闹,李奴奴借着滑胎只说已经偷懒了一个月有余,这次终于出山,亲自安排一切接见命妇、赏赐等琐碎事宜,当然出力的依旧是翠儿、喜弟、杨尚武等人,自己不过把把关而已。
尺带珠丹忙里偷闲,大中午的偷偷跑回寝宫和李奴奴厮混一把,非闹的她终究从了自己一次,方才罢休离开!李奴奴索性便在**舒服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翠儿已经站在门口焦急的等了半晌。
“今天是个大日子,一会儿命妇们便进来给皇后请安了,哪能还在睡呢!”
翠儿不像个管事嬷嬷,倒像是李奴奴母亲一般,言语里总是透出一股关爱和嗔怒,李奴奴半年没听这种唠叨,反而有些想念。
“起了,起了!啊,你不知道,在外面想睡个午觉也没有时间呢!”
一边略略抱怨,一边便起身让翠儿服侍自己穿衣洗漱,而后,便叫了江拉进来特意梳了吐蕃样式的发髻,方才挪到正厅等待前来朝拜的命妇。
来吐蕃不过一年多一点时间,翠儿竟然对各府上的命妇都认了个七七八八,随着命妇们陆续进来,她便在李奴奴耳边缓缓介绍。
这个是什么将军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
那个是什么侍郎家的大夫人……
李奴奴依旧有些昏昏欲睡,对着这些命妇不过也就是点点头微微笑,而后挥挥手,让翠儿赏点东西——都是早就定好的赏赐,倒也不费什么心!
“论尚悉大相府上,大夫人朗玛!四夫人卓赞!”
李奴奴眉毛忍不住一跳!卓赞?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呢?
待人进到房里来,李奴奴恍然想起,已经是前年的事了!自己刚到吐蕃来的那年新年,这个女子曾经参加过吐蕃的美女之争!
依旧是那个野性美的样子,体态微胖,小腹明显凸起,想必怀孕有段时间了!
记得那个时候,姜擦拉温说,论尚悉大相喜欢她……
不想,如今倒成了论尚悉的四夫人,脸孩子也怀上了!
命妇太多,李奴奴想和卓赞单独说两句话,竟也没有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忙完,便到了开席时候,尺带珠丹特意从前头转回来,接了李奴奴一起入席。
“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尺带珠丹轻轻揽住李奴奴的腰,用额头抵了抵她的额头。“没有生病!是怎么了?这几天太累了!”
李奴奴低头害羞一笑,“还不都是你!”
尺带珠丹的笑容明媚起来。“那个,可不叫累!做的越多,女人越美的!滋养的很呢!”
李奴奴啐了他一口,觉得头上首饰太重,便转头让翠儿摘几件下来,不想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心没来由一跳!
卓赞!
见李奴奴回头,卓赞飞快的低下头去。
什么意思?
终究还是因为论尚悉的关系对自己和尺带珠丹生出了些些不满吧!也是!如果有人如此费尽心机的对付自己的丈夫,自己会怎样呢?只怕比她还要怨恨!
李奴奴的情绪便有些低落,自从来到吐蕃,没认识多少人,除了仁顿珠已经被咔嚓了、任丹青年纪尚小,小野猫般的卓赞是最和她胃口的!不想,如今倒弄到这般田地!
庆功宴便吃的没了意思。
李奴奴总是时不时的关注着卓赞,偷偷假装不经意的看她。
席间,她不曾多吃什么东西,只稍稍喝了几杯水酒便脸热发烧,让丫鬟服侍着出去了,想必应该去了休息室换件衣衫。
吐蕃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出了汗容易着凉。
李奴奴想一起跟出去看看,却因为尺带珠丹出了一身透汗,先去换衣衫去了,倒不好走开了,毕竟宴请群臣及命妇,主人却双双离开,有些不合体统。
便让翠儿先去看看,一定要留卓赞在休息室,等尺带珠丹回来了,再过去和她聊聊。
可是要聊什么呢?
李奴奴也没有头绪,总不能跟人家说,你丈夫有谋逆的嫌疑,肯定活不成了,要不,你弃暗投明吧?
这是真话,说出来,听着却如此无耻……
半盏茶的功夫,翠儿轻手轻脚的回来了,站在李奴奴背后,鬼一样的,没有半丝声响。
“怎么了?”
翠儿长呼一口气,“刚刚在赞普的休息室看到卓赞正趴在赞普怀里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