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尚悉嗤一声笑:“大唐?这个李隆基也够荒唐的!从来没听说那个皇帝竟然敢这样索要和亲的公主!一看就不成大气候!你且答应他的任何条件,虚应着,他不过就是那姜擦拉温来威胁我,可他不知道,如今根本不是我要和姜擦拉温争什么,而是尺带珠丹和大唐公主的儿子在和他争,姜擦拉温没有我这边势力的支持,他拿什么来争?别说我暗地里也要出力支持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就直说尺码雷和论钦陵的势力就不是一个大唐能够抗衡的!大唐总不至于为了支持姜擦拉温而攻打吐蕃?师出无名!”
“那……这个真公主我们要怎么办呢?属下到觉得不如做掉,真公主哪有假公主美艳和乖巧……又温柔又听话!”
论尚悉摇摇头,“哼,我的事情也轮得到你来做主?!“又仿佛自言自语般念叨:“假公主?哼哼,你到大唐去,青楼里这种的女子一抓一大把,如果不是着急让她怀上我的孩子,我连碰也不愿意碰她!至于真公主李奴奴……那只小狐狸!还要再给她些时间历练,会变的更有趣!”
李奴奴眼睛微酸,苦涩的味道从心底漫延上来,化成嘴里一丝血腥的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嘴唇竟被牙齿咬破了……从政治的立场上来看,这个猥琐属下的建议无疑是对论尚悉最好的!李奴奴浑身上下都冰凉一片,理智反而更加清醒了,她忽然想到,论尚悉不愿轻易的把自己拱手送给大唐皇帝对他自己是百害无一利的,他何以要这么做呢?
这时,论尚悉顿了顿,转过身来,方向正对着李奴奴所在的那面帐篷,脸上挂着一抹笑意。
李奴奴已经冰冷麻木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大力的在胸口撞击,论尚悉和自己正好面对面,眼神直直的看过来,似乎穿透了帐篷看到了自己,李奴奴大骇,几乎以为自己被他发现了,他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在看自己一般。
只见他不着痕迹撇了撇嘴,“大唐的公主……”嗤笑两声,又道,“既然大唐的皇帝对她念念不忘,那她对我们的用处就更大了,等我掌权,她依旧是皇后!”
李奴奴双手紧握在一起,力度有些大了,关节都泛着白。那张挂满了胡子略带沧桑的脸,如今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恨!
大胡子是论尚悉!
不是没有想过,大胡子绝对不简单,只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论尚悉……
大胡子自然是不愿意把自己送给大唐的皇帝的,他对自己那点心思终于是得到了证实,原先还以为是自己自多多情呢!
那个黑衣人早就告诉过自己,那些追杀的人、那些赌场的人都是他的人,那些行侠仗义、那些劫富济贫也都是虚假的……如今一个一个得到证实,竟是由不得自己不信,这些都是论尚悉一步一步策划好的吧!只是,他策划那些有什么用呢?对整个大局根本不能形成影响。
既然他有了假公主替他生孩子,可以一直做大唐的公主,做吐蕃的皇后,他何以做这么多事情?难道真的是因为男女的那点情事?
“是,大相英明!我看如今,这公主对大相是言听计从,温顺可人呢!”顿了顿,又说,“那额梅赞那里,我们……?”
“打!他如今于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即便是做做样子给尺码雷看,也要拼死了打!立刻让逻些的兵力赶往党项救援,步子控制好,务必要等额梅赞和尺带珠丹的人打的两败俱伤,再去坐收渔翁之利!送去的那几万大军都是尺带珠丹的人,我就没打算让他们回来!”
“是!”那人一脸的钦佩和仰慕。
“还有,赤娇夫人那里,继续好好哄着,有什么事就让她出面,这次有些太过顺利了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正常!为以防万一,让赤娇事事出面,真的东窗事败,我们争取不受牵连!”
“是,大相英明!大相如今身受重伤在逻些躺着呢,这些事情和您哪有半点关系?”那人笑的萎缩。
李奴奴忽然明白了论尚悉这一步步的计划,先是联合党项额梅赞,以给党项独立为诱饵诱他合作,借他之力量杀死尺带珠丹!把金城公主弄怀孕,让大家以为这是尺带珠丹的遗腹子,他自己先摆明立场支持姜擦拉温,好让更有权威的尺码雷和禄论钦陵支持尺带珠丹那遗腹子……而他自己受“重伤”躺在逻些,这一切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失败了,还有个赤娇替罪羊!
女人的战争不过就是下下毒撒撒泼,为的不过是让其他的女人在皇上面前失宠,让她们的儿子在皇上面前没有机会坐太子那把椅子,如此而已!当年在**,李奴奴见多了女人的争斗,以为那**就是地狱所在,以为那**的女人就是恶魔的化身,可如见看来,政治上争斗的男人是比恶魔更恶魔的存在,他们的争斗动辄就是上千万生命的覆灭作为代价……跟着尺带珠丹上战场的士兵们共有五万,真正能活下来的能有几个?忽然想起他们临行前,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和他阿妈送别的样子,虽然这男孩子一再强调只是去军事演习,并不是真的打仗,可阿妈的眼睛一直都是湿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正想着,脖子上忽然一痛,来不及回头,李奴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