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并没有回答明依的话,反而十分温柔的问道:“明依不想问问鱼母托付了些什么话给我吗?”
明依低头,心想要是听了,万一鱼母叫自己嫁给你,自己嫁还是不嫁,可是若还有别的话,不听多可惜啊。说不定都是假的呢,自己见到鱼母时候,鱼母都分明不能说话了,可若是真的呢,说不定真有什么话呢?
白衣理了理下摆,好整以暇的看着十分挣扎的明依,并不答话,只是暗暗打量着表情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显得内心十分难以选择的明依。
看着白衣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明依气得牙痒痒,一字一句的吐出来:“那就拜托白衣哥哥告诉我了。”有时候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人类也会去追求,抵抗不了那希望所带来的**,目前的明依就是。
好在白衣并未让明依失望,鱼母的确是有事托付给他,让他在其死后告诉明依。
“鱼母托付我在她去后带你回鱼母宫。”白衣温柔得说道,看着眼前显得有些紧张的少女继续说道:“前日里,我师傅允我出谷,我便回到了洛水,想见见你。”看了看少女,似乎微红了脸。
“但来到鱼母宫后才发现,你们并不在宫里,我便像这四周的妖精打听了下,听说到鱼母前些年一直在收集人鱼化生所用的灵石,之后便不再出现。”
“我猜想大概是明依要化生了,所以鱼母陪着明依去了东海。所以我便跟着去了东海。”明依的表情显得有些黯然,如果没有去东海……明依暗想,却又立马抛弃了那沮丧的想法,要让天上的鱼母看着自己幸福。
白衣看到这里,不禁十分欣赏的继续说道“见到鱼母时,她的身体已经相当不好了,那时候她一阵清醒一阵迷糊的,清醒的时候就默默流泪说对不起明依,迷糊的时候就在梦里大呼要杀了所有修仙者。”
想起那段时间鱼母的惨状,白衣也不禁唏嘘异常,“后来有一次,鱼母将我唤了去,对我说。”白衣便仔细回忆起当日里的点点滴滴来。
那日里鱼母显得十分清醒,安静的坐在**,待得白衣进去后,十分温柔的笑了笑,说道:“白衣,我知晓你对那孩子的心意,但有件事情我想对你说个分明。”鱼母便将明依并非这世界生出的魂灵,化生当日与问道山发生的一切说了个分明。
最后问道:“她不是那从小与你定了娃娃亲的小人鱼娃娃,我想知道你还愿意与她在一起吗?”或许当日里鱼母自己心中也没有一个答案,就期望着这个曾说愿意与明依在一起一生的青年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白衣心中听了后,心中十分清楚鱼母心里的矛盾,一方面,这是一个与自己处了十年的可爱女娃娃,心里也是有着极深的感情的;另一方面,自己的女儿,却很有可能会是被这女娃娃用邪法夺了身体而亡,毕竟能在别的身体里住进自己的灵魂,那都是魔教妖人那里才听得到的手段。
白衣思忖了一会儿,回答道:“鱼母您与那小娃娃处了十年的时间,应该相当明白那女娃娃的性子,白衣不敢多言,不过白衣有一疑问,那便是听说魔族妖人要夺人身体,往往都是有目的,氏人一族,地位低下,可是鱼母身边有了什么珍贵的宝贝,那妖人才起了心思?”
当时见鱼母在**呆愣了半晌,忽然泪如泉涌的开始嚎哭了起来:“我哪里有什么宝贝,那娃娃天性善良,被螃蟹精了都不愿将那螃蟹煮了来吃,只说是一条生灵,好不容易长大,不该妄自去剥夺了。这样的孩子,怎么会是魔族夺人身体的妖人呢。”
边哭边说道:“我心里自是清楚那孩子不会是魔族妖人,可是失去鱼儿让我迷蒙了眼,怕是鱼儿当日里早就死了,这女娃娃也不知何故进了我女儿的身体,陪伴了我这么多年,我却给了她一巴掌,她从来这里后成日里心心念念着都是只要娘亲开心,我却因为失去鱼儿的怨愤给了她一巴掌。”
鱼母捂脸,哭得不能自己,见鱼母似要哭得昏厥过去,白衣连忙打出一道法力,稳固了鱼母的心神。
鱼母平静了一晌,忽然对白衣说道:“好孩子,鱼母已经将这前后因果想得清清楚楚了,这不怨那女娃娃,鱼儿从小到大都十分倔强,我常担心她无法在这残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想来那也是命,不怨任何人。可怜那女娃娃,一直都将我当做亲生母亲一般的对待,我却因为心中的怨恨而伤害了她。”
鱼母回忆起当日里自己给了那少女一巴掌后少女震惊的表情,接着就是难过,两眼里包着泪花,楚楚的看着自己,那眼里有着对自己的爱,有莫名的悔恨,有对于那一巴掌的难过和震惊,唯独没有怨恨,那样清澈美好的一双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对自己的依恋与爱,可是自己却叫她滚,想来她说走时是十分受伤的吧。
她将自己当成了母亲来爱,自己未尝没有将她当成女儿来疼啊,十年的感情,自己眼里心里都满满的只是那个可爱软糯的小女娃娃,倔强淘气的鱼儿都淡薄在了记忆里。
自己早已将那女娃娃当做亲生女儿了啊,为什么要怨呢?如果可以,自己想等那孩子下山,与那孩子如同以往一般,做洛水里幸福的一对母女啊……
“也不知道我这身体还能支撑多久,”回过神来的鱼母轻轻喘着气对白衣说道,“怕是等不到她再来看我了,如果你见到她,请带她回洛水,告诉她在她常常玩耍的地方,鱼母留了嫁妆给她,鱼母一直将她视作自己的女儿,请她不要怨恨鱼母。”
说到这里时,鱼母的两眼再次湿润,却十分快速的将眼泪止住,接着说道:“那是她小时候对我撒娇,她若是出嫁便要带着我一起过去时我答应她的事,我说:‘鱼儿啊,女儿出嫁作娘亲的哪里能跟着,娘亲要做的事情,是给你准备好多好多的嫁妆,这样你嫁过去了才不会被欺负。’她……她……”说到这里鱼母有些哽咽。
却仍然继续说道:“她说‘若是没有娘亲,便一辈子都不嫁了,那嫁妆就留给娘亲梳妆打扮。’呵呵”鱼母笑了起来,似乎沉浸在十分幸福的回忆当中,那小人鱼扯着自己的手,用清甜软糯的嗓音对自己撒着娇。
“如今,我想我大概是不能一直陪着她梳妆打扮了,所以,将这些东西交给她,让她好好的找一个人家,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不要再想我这个狠心的鱼母了。”
一边说着让明依不要想起自己,一边说着还把明依当做女儿的鱼母内心显得有些矛盾与害怕,她担心自己的一巴掌将母女间的亲情打断,明依不再愿意想起自己;又觉得对那小小的人儿十分的不舍,为不能再照顾那小人儿而感到十分难过。
如同知晓了明依不是自己女儿的事后,一方面因为与明依已经有了感情而感到不舍,另一方面却为了传统的道义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其实内心里,鱼母更倾向于后面那个听话撒娇与自己相处得十分温馨的小女娃娃,而不是成日里让自己担惊受怕的鱼儿。但是无论如何,鱼母都没办法表现出就那样接受一个占了自己女儿身体的人,所以才会有那一巴掌,与那滚字,鱼母内心也是十分难过的。
白衣说道这里,看眼前的少女眼里早已积聚了大朵的泪光,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眼前似乎浮现了少女当日里盯着自己的模样,从浪头上摔下来的模样,心里一动,却是不自禁的将少女揽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