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忧慢慢的靠近他。
书页在他的手里发出摩擦的声音,落下一些些的碎屑。那一定是花的精魂,江无忧有些心疼。
“你别想阻止我,就算是你也不行!”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周围的温度瞬间被拉到了冰点。
厚厚的冰面从他另一只手里发出,就像一颗彗星。江无忧猝不及防,撞了上去。疼得她就要跳脚。
他一愣,笑了:“是我高估你了。”冰面又熊熊燃烧起来,燎了无忧的发梢。
“去你的,反正你不能这么做。”江无忧算算快没时间了,不跟他废话。他腰部有伤,挑那儿扎。冲上去,要是不能抢到手,就杀了他。江无忧的耐性就快被磨光,这样的拯救地球的事情,以后谁爱干谁干,老娘不要管!
“这是宿命,你还是不懂么,无忧。”他向后飞起,映亮了半边天。江无忧张开双翼,死缠不休的跟了上去。骨刃带血。
“你从那么早之前就想阻止我,到现在,还是不行。”他的头发跟哈尼雅不一样了,是金色。没有羽翼,却能飞翔。
“你也说这是宿命,怎么现在反倒是不承认了呢。”
“滚!老娘没有跟你很熟,反正,我活着一天,就跟你没完!”江无忧招来冰箭,怒火攻心。
“可是后来,你死了。”他淡淡的,“再也没有跟我没完……”随手一指,飞奔而来的冰箭开始战栗。
江无忧咬牙,硬是把扭转过来的箭头又掰了回去。
“咔嚓嚓”
只听见一阵阵的碎裂声。
在他周身的光的映衬下,冰箭碎裂成,成了漫天雪花。
白茫茫的雪花里,钻出一只火箭,在箭尾带起一阵阵气旋。牢牢的扎上了江无忧,胸前的小骨头。
严格的按辈分来说,小骨头是他的孙子。
江无忧紧急速冻,冻成冰柱的火箭直直的往地上掉去。小骨头裂开一条细缝。
江无忧气的有些发抖,把小骨头背到身后,这个时候,不能送小骨头去空间。不然,这就是所有人的死期。
烈火为刃,江无忧握着砍刀就往他头上砍去,他淡定的往一旁闪躲,江无忧左手成拳,直接捣向他的腹部。
长剑从江无忧的左肩胛骨上砍下,肉中见骨。血顺着血槽流向剑柄,滴下。他的手依旧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尘埃。
江无忧忍不住嘶了一声。身后的小骨头硬是扛住了大部分的攻击,小爪子摇摇欲坠,骨节作响。
圣剑一旦挥出,会伤及一城。屠尽有罪之人。
江无忧觉得自己的肩膀就像蛛网,神经绞在剑上,疼痛让心脏都不由的紧缩。SHIT,没有碰到那该死的。
江无忧狠心向下降落,任插进血肉里的剑拔出。小骨头化成护肩,包住受伤的血脉。
他不屑的笑了,抱着玫瑰书一下子就消失在穹宇。
“别跟爱丽丝一样愚蠢。”
什么爱丽丝?米迦勒名义上的母亲?
江无忧没有想明白,是不是,爱丽丝明知道自己预言的命运一定会实现,却还要把命搭上,为自己的儿子做生命里的最后一搏。最后,却还是输了…
一阵晕眩的感觉。这个世界,还是这样,真的就这样不行了么。
小骨头吸饱了血,似是稍稍长了一点。
江无忧把他送到空间里,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原谅她的自私,想把小骨头困在空间里。因为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在这个空间里醒来,不知道能不能再次遇到它。就像走失的黄坨坨,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重见?
若是在自己熟悉的空间里,有那么一日,自己有能力打开“门”,那么即便是在异国他乡,也能再见一面。
这次,与往次倒是不同,是不是失血过多,没能顺利的进入那条漆黑的通道。
江无忧倒在血流成河的主城街道。雨点滴到了江无忧的眼睛里,手指上,羽毛上也尽是泥污。雨哗啦啦的开始下,血顺着青石板流到所罗河里。
江无忧闭上眼,难不成自己回不去了?那么,就是与这个世界一同毁灭么。这样想想,其实,也不错啊。
黑云浓重的压了上来。电闪雷鸣,一道道粗壮的雷电就像牢笼,困着黑云里的困兽。江无忧的心脏停了一拍,耳朵贴在石板上,就像是在等约会中迟到的恋人。
时间飞速的开始倒流,恢复了正常的方向。
天界报捷,魔界主城沦陷,洛亚成为新一代的精神领袖,哈尼雅倒台,雷欧家族的统治岁月终结。
又是奇怪的梦境,停留在昨天结束的地方。
“无忧?我们赢了!那些魔界兵就像没有吃饱饭一样,我们直接推到罗德欧加。”
“罗德欧加?没有人出面阻止?七十二柱呢?”江无忧依旧是昨天的装扮,蕾丝睡衣裙,什么恶趣味。
“路西法早就成灰了,谁还会出来管?乌列说,谁能平了那里,谁就是天国副君。”洛亚说的跟真的一样,江无忧不免有些恐慌,这只是梦境,怎么会出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是这就是自己内心的想法?
“副君怎么了?”江无忧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让一个意识投影说出自己不承认,却又潜意识承认的事情,真尴尬。
“副君就像疯了一样,不肯我们向前,死守潘地曼尼南。指挥官说怪不得是米迦勒那贱货的儿子,骨子里都流着保护魔界的血。”洛亚摊摊手,“其实我只是好奇副君为什么突然这样,耶稣老师总是说他是最虔诚的副君,必定永不背叛。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怎么样了?”江无忧突然扯过洛亚的肩膀,心就像被重重的击中。
“还能怎样,他流着忠诚之血。拉斐尔殿下亲自将他手刃。”洛亚慢下语速,似乎也有些难过。
“梅丹佐没有?没有阻止?!那是他儿子!”江无忧要爆发了,果然还是一点就着的坏脾气。
“神嘉奖梅丹佐殿下,说荣耀永远属于天国书记。”洛亚叹了口气。
江无忧气恼的绕着自己的头发,咬唇,想主意。
……
“小路西,我们来玩个游戏。”
小路西停下和欢欢疯玩的动作,收拾收拾衣服,装的一本正紧:“谁,出来,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欢欢吐出个水泡泡,往着云床外飘去。
尚达奉倒在了圣浮利亚光洁的地面砖上,苍老花白的头发似乎象征着最后忠诚的消亡。
水泡遇到了什么阻碍,在半路上炸开。一个人影显现出来。
他没有翅膀,却有着哈尼雅一样的面容。
“你是谁?”
“我啊,是你的哥哥。”他笑了。
伸出藏在身后的玫瑰花。需要米迦勒一族的血液才能恢复的花朵,这可是他花了好些心思才从哈尼雅的身体里抽来的。
“唔,啊呜——”欢欢咬住小路西要伸出的手。不肯让小路西下去。
“怎么,你是哈尼雅。”小路西扫了他两眼。
“你怎么知道。”他笑了,果然是个妖精。小路西不屑的想。
“放着吧。”
“不,我想亲手交给你。”他看着小路西,鼻子似乎有些堵塞。目光很温柔,很坚定。
“小路西,我们回家,我们回去。我知道你的父亲,我找到了他。”
他指着花朵说,“没有他的血液,这朵花便不会这么鲜艳。”
小路西被激怒了,冲上来要打扁这个出言不逊的臭小子。
欢欢努力的咬住小路西的衣袖,“撕拉”,衣袖被扯了下来,欢欢舔舔出血的小牙齿,抱住了小路西的大腿。
“欢欢,乖,等我去教训教训这小子。”
欢欢嘟着嘴,鼓起眼泪泡泡,指着倒着的尚达奉,拼命地摇头。
“欢欢,不哭。”小路西一下子慌了,抓过云朵朵擦擦欢欢的眼泪。云朵朵的屁股上,粘着一张纸条。
“无忧写的?”
欢欢点点头,抱着小路西的腰不肯放手。
纸上歪歪扭扭的字符突然失去了控制,拼成了一句话,不,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