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宫殿，巍峨高耸，所罗河静静的环绕着宫殿，河两岸是大片的曼珠沙华，花，血红色，无根无叶，只是肆无忌惮的张扬。

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哈尼雅的意识投影。安详的魔界小镇，路上是到处追逐打闹的魔界小孩。

父亲亲切的抚摸小孩的头，拍拍跌到小孩的肩膀，鼓励他继续去和隔壁的大牛打架。

这就是哈尼雅的内心么，因为后悔所以一直活在记忆里，歌颂神，服从神，就像吸阿芙蓉膏不可自拔一样。因为神给他的力量能够让他感觉不到痛苦。

江无忧避开路上的意识陷阱，紧紧的跟着哈尼雅，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十几里，她可不想困在这该死的空间里。

风从耳旁呼啸而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识空间，就像做梦的时候，总是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地方活动着。精神系法师能让自己的意识空间增大。知道意识空间存在的人，是他们自己空间的神。

而神则能让意识实体化。如果一旦哪天想放弃了，那么十天将不复存在。

江无忧也算的上个半吊子的精神系法师，所以该了解的理论知识还是了解不少的。比如说，空间的主人会无意识的留下意识陷阱，数量的多少由主人的警惕心决定。

四周是漆黑的山崖，这里没有光，路西法一手创造出来的夜空，黯淡的星光也没有办法照亮这样罪恶的地方。

“毁灭魔界的最佳方法，正义之剑遇上罪恶之刃。”哈尼雅垂眼看着脚下，碎石扑簌扑簌的往下掉。虽然知道这是意识世界没关系，但是还是让江无忧提心吊胆一把。

没有人在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他有时就像真的一样，让人不愿醒来。

脚下，是万丈深渊，只要有人轻轻一推，尸骨无存。

微弱的正义之光在挣扎，妄图抵抗四周呼啸而过的邪风。

“路西法跳下这里，把父亲的剑放在这里。他那时候，是真的爱过父亲的。”哈尼雅的声音有点带着哭腔，这里仿佛就是他最伤心的地方

路西法和米迦勒这对亡命鸳鸯最后的结局怎么样，江无忧是真的不知道了，只是，看着哈尼雅拼命忍住眼泪的样子，已经不想再问了。

神让米迦勒的精神体代替自己管理了一段时间的世界，后来又让他回归。所以米迦勒才会在最后一次光暗之战之中出现，保护自己的孩子哈尼雅。所以魔界才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退兵。所以玛门才会停下手里挥舞着的巨大镰刀。

之后的事情，全部都被删掉了，不管是《神典》还是《帝都色魔的罪恶》亦或是《魔界大典》，都找不到相关的记录。只有大段的空白，空白，依旧只有空白。

“你还这么弱，你还这么弱，你怎么能这么弱！”哈尼雅都突然揪住江无忧的衣领，湛蓝色的眼睛，一道水痕顺着眼角滑下。“你不可能打得过他，你救不了他。”哈尼雅再也抑制不住，跪倒在罪恶之源，失声痛哭。就像在现实世界遭受了莫大的委屈，需要一个可供发泄的角落。

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可做任何事情，不用担心别人是否会看到。

哈尼雅脱下冰冷的外表，跪在罪恶深渊，哭得撕心裂肺，长长的眼睫毛上全都是水。虽然说剧烈的情感能让空间破碎，但是江无忧不想去打断他。

就像做错事却无法挽回的孩子，只能哭泣来表达自己的后悔和害怕。

梅丹佐后来跟拉斐尔一起，或者说，在梅丹佐和米迦勒结婚的这一段时间，之前，之间，之后，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梅丹佐深爱过米迦勒，但是不能容忍米迦勒在抛弃自己所有记忆的时候还能够记起路西法，所以他选择了拉斐尔。

所以，哈尼雅成了没人要的小孩。除了神和加百列，没有天使愿意关心这样一个弑父的小孩。亦或是，目的已经达到，哈尼雅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而且，所有天使都以为，神不会让杀死他心爱的天国副君米迦勒的凶手当上新副君。

又是一个必须接受扭曲的成人规则而一夜长大的小孩。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么？”江无忧蹲下，小心的看着失态的哈尼雅。

哈尼雅也不管地上有多脏，脸上挂着泪痕，一言不发的坐在地上，全身都泛着微弱的银光。对于江无忧来说，这点黑暗根本没什么，深海里也没有光，海族很习惯没有光的环境，就像人类适应白天一样。

哈尼雅努努嘴，一脸小媳妇样：“那你连我都打不过。”

“屁，老娘英勇无比的最后一击你没看见么。”江无忧一爪拍上哈尼雅的鸭蛋头。

哈尼雅推开江无忧的魔爪：“别一天到晚老娘老娘的，你个黄毛丫头。”

“呦，多大个人了，哭得跟鬼似的就是大人了？”江无忧绝对不承认自己在大部分天使眼里，是个连成年都没有的小丫头。

“哼——我一天到晚都能看见你，在雷镜里，到处搞破坏。”哈尼雅鄙夷的看了一眼江无忧。

江无忧白了哈尼雅一眼，damn!这家伙连翻白眼都比自己好看。

“江无忧，你必须更加强大。”哈尼雅正色道，又恢复到了死鱼脸。

“喂，别这样，现在没别人，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不笑也好看。”哈尼雅拉开扯着自己脸颊的狗爪。

“真的，你这样还远远不够，你还没有办法打赢一个炽天使长，你的空间系魔法还不够熟练，作为一个海族，你的水魔法虽然有够创新，但是力度远远不够，还有，你不能控制好自己的火系魔法，甚至不能同时使用两种魔法。”哈尼雅认真的盘腿坐下，全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开始指导江无忧的魔法使用。

江无忧听得一脸黑线，大哥，不用把应该能打败一个炽天使长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好不好……

“你的精神系魔法，的确很强大，在我的空间里居然不会引起任何意识投影的攻击，你在意识空间这上面的造诣，应该比我高深。”哈尼雅一脸人不可貌相的欠揍表情。

江无忧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小空间，不知道哈尼雅说的是不是她，可是这不是她自己创造的空间，而且这不是一个空间，这是，一个世界。

“江无忧，你似乎永远不会绝望。”哈尼雅微微扬起的嘴角又落了下去，看着幽深的罪恶之源不再说话。

“最惨，不过一死，何来绝望。”江无忧倒是笑了，如果像人类这样生命短暂的种族都对生活感到绝望了，那么世界就没有办法支撑下去了。没有人能预言未来，所以，必须要充满希望的活着。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有那么多人不甘心的挣扎，不愿做命运的傀儡。就算是丧尸围城，不到最后一个人倒下，谁也不能说这场战争已经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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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剩，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