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优秀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时光。
生命里总是有些让你不得不坚持的东西。就像白胡子,整个村落凋敝成这样荒凉的景象,却依然坚持着活下去。
精灵族对美得要求简直是挑剔到极致的。
住这样的房间,从各种生命口中夺取食物,每天都要面对着生死考验,每天的见面都会是永别。
这不是他们的原罪,亦不是他们的本罪。
神说,米迦勒你身为天国副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爱上魔王,这是你的原罪。
神说,路西法你身为炽天使长,却妄图改变天界,这是你的本罪。
可是,不管是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是么?难道这就是罪(sin)么?
为什么因为精灵爱上人类,就要让他们面临灭绝的困境,这不公平。
以前的教育总是让别人直面苦难,忍受苦难,克服苦难,究竟有没有想过,是谁造成了这些苦难?为什么神降下这些苦难,还妄图人们称赞他仁慈,真是虚伪透顶!
江无忧终于知道,为什么骄傲的路西法不屑与其他炽天使为伍。任何一个激进一点的愤怒青年过去,都会把天界搅合的天翻地覆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江无忧沉默很久,这样远古的时光,他们俩还能走多远?生命之树,究竟是想说些什么呢?同路西法一样,宁愿在地狱为王,不在天界为奴么?
还是,什么呢……生命之树是如此悲悯,她在哀鸣,她最后一个孩子,究竟能走多远。她曾经的那些孩子,究竟犯了什么错,以至于遭到如此对待。神总是让别人称赞他的慈悲,却又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她的孩子,他们,只是相爱而已啊…….
最先爱上人类的精灵背负着心灵上的枷锁,镣铐,因为他,精灵不再飞翔在天空之城,新生的孩子再回不到耶路撒冷。
白胡子默默的坐在一笼坟茔前,一边灌着酒,一边洒泪。用苍老而又嘶哑的声音唱起了歌
“若我还有一湾星子,我把她给你,你说这是你最爱的花朵。
若我还有一轮明月,我把她给你,你比月光更加纯洁动人。
若我还能与你执手千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若是这样,若还能这样,
只是花朵终将凋谢,
月圆终会月缺。
人世最易分别
我的爱像星月虽沉沦,却永不坠落。
……”
生命之树苦心积虑的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赎罪?还是是向命运屈服……为什么你还是不懂呢,你没有任何罪过,这是自然赋予你的权利。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你喜欢的人,你可以追求任何你想追求的人,没有人可以阻拦,没有人有权利阻拦。
天使们带着怀罪的心跪在教堂,请求神的救赎。愚蠢的天使们,你们没有罪。神妄想用这样的手段控制住天界,真是可耻的聪明办法。
可是,有些鸟儿你是关不住的,他们每片羽毛上都闪现着自由的光芒——《肖申克的救赎》
四围的风,摩擦着树叶,奏起哀歌。
神挥挥指头,看着地面上的生物做困兽之斗。果然符合无忧定律,久居高位的人,必定会因为权力而心理变态。
坟地里都是精灵们的爱人,相爱却不能相守,一方早已离世,独留另一方苟活。一方苍苍白发,却要看着恋人依旧青春美貌。
精灵的一生只会爱上一个人。为他喜为他忧,为他茶饭不思,为他夜不能寐。就算死亡这些火热的爱都一直熊熊燃烧,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在世时,我爱她,后来她不在了,我就爱她睡过的床,赏过的花,嗅过的香,爱她呼吸过的空气,爱她生活过的土地。”就算过了很多年很多年,白胡子依旧记得,一生中唯一爱过的那个女子,究竟是如何的模样。一颦一笑,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梁思成再爱林徽因又如何,尸骨未寒便续了弦。康熙大帝再宠爱容妃,也不得不亲手把她废掉。四爷就算真的深爱若曦,也不会弃江山于不顾。
人世间有几位男子,敢这样信誓旦旦的说,我会一直爱你,一直记得你,就算死亡将我们分离。一个人的心有多小,只容下一个人就已经满溢。一个人的心又有多大,以至于可以所谓的**三千雨露均沾?
江无忧站在白胡子身后,周围同样静默的是暗夜精灵族的最后一名新生儿,阿基里斯。半人半精灵的混血儿。他的眼镜从了他的母亲,眼窝很深,褐色的眼镜很漂亮。皮肤是柔和的象牙白,深棕色的卷发滑稽的立在头顶,他,却是难过着的。
白胡子已经很老了,从一位青年精灵已经一下子迈进了老年,听阿基里斯说他本来还应该有两千年的寿命的,可是他跟她分享了他的生命。阿基里斯当时也是同意的,因为父亲是真的爱惨了母亲,可是他真的,真的不想同意,因为,这样,他将同时失去爸爸和妈妈。
阿基里斯既是叛逆的又是懂事的。本来这样的一个村庄是有很多精灵定居的,可是他们后来,一个个,一个个的都消散在风中。
“那时候,我父亲说,我们就像花朵一样,今年凋谢了,明年又会重新开花,于是我在花圃里种满了花,花开了一年,一年,又是一年,最后,谁都没有回来……”阿基里斯其实是很**的孩子,那时候他就知道,都是东西,消失了,就永远不会回来。
“你们也是这样,也会就这么消失了,永远不会来吧。”阿基里斯试图用很轻松的语调和江无忧闲聊,“看吧,那些花早就没影儿了,那里早就成了荒地,再也没时间侍弄一块费工费时的花圃。”
“当时一定很好看吧,你想想看,一大块的草地,绿油油的草地,点缀着些许小野花,高耸的生命之树巍峨的站在中央,不远处就是一湾清亮亮的水潭,潭边开满美丽的花朵。一定是像秘境。”江无忧张开双臂,比量着花海的位置。
“你要是不回来,不就看不到了?”
“没事儿,你不会画下来么,我看好你哦。”江无忧勾着阿基里斯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倒是把阿基里斯搞得不好意思了,脸红的跟虾子似的。
“谁会为你画啊?别做梦了,老子还要打猎养家呢!”阿基里斯一下子甩掉江无忧的胳膊,一副生人勿近的嘴脸。
“好啦好啦,开玩笑,开玩笑,行了吧。”小气的孩子,江无忧别别嘴,自从这货成年了,喜欢称呼一切未成年为孩子,恶趣味的大姐姐……
……
“走了就别回来了。”
“恩恩。”
“你不许回来了!我不欢迎你这个家伙!!”
“知道啦!”
阿基里斯和白胡子站着,身边是大堆大堆的水果和粮食。看着江无忧抱着欢欢和小路西越飞越高,越飞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