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地区安然无恙,当然,与我无关。”
从表格的变化来看,这位巫人小姐似乎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甚至开始种地了……真不知道说她乐天派还是单纯的心大。
例行跳过几页废话,下一页表格出现的非常快。
这一页不仅字迹凌乱了些,甚至表格本身都变得有些凌乱,不复之前那般横平竖直。
“那些灵兽最近有点闹腾,我不是第一次听见它们在我房顶上来回跑了,吵得要死,但与之相比,我更担心它们会对我珍贵的小麦幼苗产生想法,那可是我家乡的品种,没了就真没了!”
“我给种子们做了一个简单的栅栏,只要刻上一点符文,那些灵兽就不敢靠近这里了,愿母树保佑,我想在冬日来临前收获一次。”
“距离居所更远的地方有另一条河流,亦或者是那条河流的另一条通路,我不清楚,很可惜时间不够,总之改日带个光源过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藤蔓越来越多了,我清理了一些,这些家伙营养真好,竟然长得这么旺?不过它们爬在我的房子上实在太丑了,回头要做点防护措施。”
爬满了房子?
陆峰特意出去看了一眼,整个小屋十分光洁,没有藤蔓附着在墙面上,甚至他看见最近的藤蔓都在五丈开外,并没有靠过来的意思。
看来这巫人姑娘应该是做出了某种应对,陆峰快速翻了几页,果然找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吵闹声终于停下来了,看来我的符文发挥了效果,真不知道这些灵兽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交流,就好像……它们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
“我觉得有必要研究一下这些灵兽,刚巧我知道附近一些灵兽的活动范围,应该没问题。”
“那条小溪泛出了同样的颜色,我取了些水,但这些水静置之后能看到一些细小的沉淀物,好像是藤蔓的纤维组织一样……不清楚怎么回事,暂且小心一些。”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种子的长势喜人,看到这些植物抽芽总是让人心情愉悦,感谢母树的馈赠,我应该很快就能回忆起家乡的味道了。”
小麦……也就是米?
陆峰可没有在附近看到有耕田的样子,是她将耕田放在了更远处,还是……
陆峰翻开了下一页,截然不同的,极为潦草而慌乱的笔迹充斥了整页内容。
“我的小麦没了……该死,这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写这个。”
“但我必须记录下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若是有一天我遭遇不测……不,该死,娜塔莎大人绝对会毫无意外的活下去,把从险境脱离的记录传回氏族!”
“那些灵兽……它们根本不是灵兽,我就说怎么无法和它们沟通,它们根本就是被那恶心藤蔓控制的傀儡,无心智的怪物!”
“申时的异响是捕猎信号!那些家伙早就盯上了我,在我进入这片森林的第一天!它们只是在等待藤蔓先一步占领我的房屋,它们等不到了,我已经释放了符咒,那些恶心的家伙不敢靠近这里!”
“那些水才是问题最大的,我怎么知道那些玩意会混进水里?该死,我喝了那么多,想起来肚子就隐隐作痛,我用氏族里的办法处理了一下,这最好有效。”
“我常走的路消失了……这森林是活的,它想一步一步杀死我,它想吃了我。”
“它为什么想这么做?”
下一页,是无声的空白。
陆峰往下翻去,再下一页,只有一个占据了整页的短语。
“我要逃离这里。”
之后的笔迹几乎和之前的不是一个人,无论是内容还是排版都极为潦草,甚至有些……不明所以。
“我的肚子开始痛了,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我真的要做好提前了解自己的准备了……但在此之前,我会尝试一切办法。”
“房子是安全的,但是不能呆了,那些傀儡的目光开始蠢蠢欲动,它们要对我的房子动手了。”
“我必须找个时间逃离,在此之前记下这些是为了提醒自己……如果有后来者,我也要提醒后来者,离开这里,尽一切所能离开这里,我准备逃往附近的地形,哪里或许更加危险,但绝对比这里让我更好受。”
“藤蔓不是藤蔓。”
这一句占据了整页,而下一页则做出了解答。
“藤蔓是根茎,它在我身体里扎根了……好疼,我不应该到这里来的,我的修行不足,后悔,但是必须要活下去。”
“我感受到了它的号召……原来如此,怪不得这片森林和灵兽都不听我的话,我理解了一切,但为时已晚。”
“它在蚕食我的身体,但它无法蚕食我的精神,我会做出最后的抵抗,如果成功了,我将不会再回到这里,但若是失败……我的确有试错的机会,但不多。”
“申时之前,午时之后,是安全的,我会回到这里休整,如果有人在看这个……说不定。”
“现在,我就在你背后。”
一股凉意从背后传来,陆峰猛的站起,兀然回头,但他的身后空无一物,只有跳上了床的天惠疑惑的看着他。
没有吗。
这就是最后一页,陆峰将日记本放下,默然无语。
现在是未时,过半,若是这日记写的真切,娜塔莎应该在房间里休整,可自己却没见到她。
是她逃出去了吗,还是说……她已经遭遇不测?
轰隆!
雷声忽然响起,陆峰抬头望去,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雷电和乌云遮蔽了天空,让本就不明亮的房间变得压抑无比。
陆峰隔着窗户看向远方,在那树影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是魔兽吗?
陆峰微微皱眉,右手搭在了兵刃之上,准备开门处理掉这个不确定因素。
在他推开大门的瞬间,一张惨白的脸突然跳出,和他紧紧相贴,充血的眼球死死的盯着他,那撕裂的嘴唇发出刺耳的嘶鸣:
“滚……出……”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