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唐突使招,但这两道乌光端的可是迅捷如电,且极其阴损,一道奔着他的头颅,另一道则直奔下阴。
“小姑娘跟谁学的?”
陆峰本来是想装个逼以肉身硬抗的,因为他还是能看得见,那两道流光实际上是两枚旋转的梅花镖,仅仅是为了拖延一下自己的动作而已。
但无奈这玩意飞的角度太刁钻了,不挡的话身体层面没啥事,但精神层面可能会受到重创,陆峰只得将初月出鞘,抬手以剑柄挡住上面飞来的镖,又扫一刀斩断下方来的镖,顺带着将初月从左手交到右手,随意挽了个刀花。
他对面的尹如月已经是双手持枪,高举过头,那闪着森光的枪尖正遥遥指着陆峰,不知何时,她已经蒙上了一块神异的面纱,那面纱上刺绣的乃是一张可怖血口,与那张清秀的脸庞丝毫不配。
“八宝尹家枪,讨教了。”
纵然对敌仓促,她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礼节,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这许是属于这些高位之人的骄傲吧。
“好说好说,太原火焰刀,这厢有礼。”
陆峰反握初月,双手抱拳,笑嘻嘻的回了一礼。
他自然不会什么太原火焰刀,不过这一幕实在有趣,因而脱口而出。
双方以沉默对峙了瞬间后,最终还是尹如月率先出手。
她用的,乃是一杆细枪。
女人的身形总是柔的,纵然力气再大,也不好与男子一般使出相同的架势。
就如同蓝瑾,陆峰要两只手抬起来的锤子,她一只手就能耍起来,但有些只有男子才做的出的驾驶,这个女子就不好动作。
八宝尹家枪本就是为男人定制的灵技,使得乃是纯钢制的大枪,杀伤力和重量都是一流。
但出于某种原因,这一代的尹家枪传承者是个女人,因而这大开大合的招式便也改了套路。
原本的八宝尹家枪,使得就是一个大开大合,缓慢枪法,朴实无华,以力破巧,在旁人看来,这一套枪法刷起来是与常人没什么两样的,你这竖劈,直刺,这么简单,我上我也行。
大道至简,就是尹家枪的第一信条。
但这些东西到了尹如月的手里全改了,这一套朴实无华的枪法到了她手里,直接变成了花里胡哨的代名词。
此刻占的先机,尹如月手中长枪送出,直点陆峰胸口,但不过迈了两步,便直接刺来。
陆峰有些疑惑,双方隔着相当长的距离,哪怕她用的是长枪这种间合极长的武器也碰不到自己,这不就是空送破绽?
这里插入一个科普,“间合”这个词比较少见,它指的是兵器发挥效用的有效距离,比如尹如月手中的“枪”就比陆峰的“刀”间合要长上不少,因而在一对一的战斗中,保持一定距离让自己获得进攻优势才是明智的做法。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距离也太长了,她明显是攻不到自己的,陆峰甚至停下了脚步,静待她一击落空。
接着,完全没有辜负陆峰的期待,尹如月做出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动作。
双脚反错,前脚向后提力,后脚稳稳踏地,稳住身形,借着抬起一脚,让自己的身体有一个向前的力,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同时上身旋扭,原本双手持枪改到单手,另一只手放在身体后摆维持平衡,另一只手则直接纳入身体的扭劲与冲劲,辅以灵力,将手中细枪推了出去。
不是刺,是推,她直接以手抵住枪尾,将整个身体前倾,以最大限度将一杆枪完全推了出去!
混杂着多重劲力与灵力的长枪直奔陆峰胸口而去,以她的臂展加上这姿势带来的距离加成,还真就能以绝长的距离,强行打出这极为危险又极为优雅的一击!
“八宝尹家枪,一脉相承!”
这一枪颇有穿云裂风之势,若是被直接刺中,哪怕是开启了灵识聚身术的陆峰也未必能毫发无伤的吃的住,关键时刻,他心念一动,一柄锈迹斑斑的锈剑出现在自己身前,挡住了这一击。
惊虹拥有绝对的制动性,尹如月只觉得这一枪好似戳在了岩石上,好在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那反作用力并没有直接用于她的身上,双端发力直接将本就纤细的枪杆崩出了一个弧度,随着尹如月猛的抽手,那长枪直接打着旋飞上空中。
陆峰自然也不会白白吃一下,惊虹收回的瞬间便踏步向前,手中初月斜斜斩出,力求制敌,但在长枪飞起的瞬间,尹如月便已经收回架势,以一个旋身退后数步,完美避开了他的斩击,玉手一抬,正接住天上飞落的长枪,一个轻甩便将其重新背在身后。
整个动作连贯又优雅,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全是一插手便会轰然倒塌的破绽,但在陆峰这个对手的角度看来,则是相当完备的攻守一体。
“还真是精妙……”
陆峰吃了个小亏,但他并不气馁,反而兴致勃勃。
这个对手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强。
反倒是尹如月一击得手,却有些愠怒的样子。
尹家枪的要领,就是不仅仅要握住枪,更要握住敌人的心理。
在自己使招时,看的不是手中的武器,而是对手的脚看他的动向,看他的手,看他的攻法,看他的眼,看他的心思。
在陆峰的眼中,她没有找到任何一点贪婪之色,她看到的只有惊喜与战意。
这个结果不难让她联想到事情的真相。
“你这家伙,只是在拿我找乐子?”
她无法接受面前这个男人这样随意的挑衅方式,这是对她的侮辱。
“哪有,友好比斗,切磋一下而已。”
陆峰挽了个刀花,露出有些欠揍的笑容。
“你不是也挺享受其中的吗?”
“我享受你……死!”
尹如月下意识就要一句脏话出去,但从小的教养让她生生止住了这个念头,转而催动自己的长枪疯狂攻去。
过程可能有所曲折,但至少陆峰的确达成了他想要的结果——这乐子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