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 / 1)

日子如小河的水一样平静,缓缓地流淌。隆冬时节,部队进行野营冬训。为检验部队官兵“走打吃住藏”野外生存能力,李小里所在的坦克团来到一个小山村驻训,大约需要一个月时间。

这里是个很偏僻的小山村,不过这里四周都是山,风景环境非常好,依山傍水,同时也看得出这里的民风也很淳朴,在大家进村后就有村民放起了鞭炮热情的欢迎官兵们。各连的驻训地早已提前安排好了。因为山里没建固定营房,官兵们只好分散住在村民的家里。李小里刚下车,团政治处主任带着一个中年人热情的迎了上来,原来这个中年人是这里的村支书,姓蔡。大伙儿亲切地喊他老蔡。已是团政治处连级宣传干事的李小里中尉被分配在他的家中。

老蔡没有老婆,当然也没有子女。家里虽然缺少女主人,但老蔡把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很别致。

寒冬腊月,朔风阵阵。

这天,老蔡从自家的水塘里,打起了几条鱼。

傍晚的时候,从老蔡的屋里飘逸着缕缕鱼和腊肉的香味,惹人一品为快。自从李小里住进来后,老蔡就把他当成了自家的兄弟,把他的生活照顾得非常周到,吃喝别有一番风味。

李小里站起身,伸了伸腰,上千字的训练日志写完了。

一有空,他便和老蔡闲聊起来。

老蔡是一个从不与女人说笑的男人。但他酒量很大,很少醉酒。

时间飞逝,转眼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那天,就在部队即将浩浩****地返回营区的傍晚,李小里去村旁的小代销店买来了两瓶杜康酒,然后找到负责部队后勤保障的老乡小钱,弄了一些鸡呀、鸭呀、土豆、萝卜等下酒菜来。

屋外,寒风习习。屋里,炭火正旺。饭菜很快就摆满了桌子:红烧鸡炖板栗、老鸭炖水饺、油焖大虾、凉调萝卜、油炸花生米……杯碗碟盘,摆放得满满当当。

“这样的菜,这样的酒,恐怕乡长也未见得能吃上。”老蔡发出感慨。

李小里帮老蔡斟满了酒,动情地说:“蔡大叔,这些天麻烦您,真有些过意不去。”

“干嘛这么客气?军民一家亲嘛。不过,小兄弟,你今天可是把我当作首长来款待了。”老蔡喝了一口酒高兴地说。

“鱼水之情不能忘。”李小里也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

老蔡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两人尽兴地对饮起来。喝到酒酣耳热之处,李小里的话就多了,他站起来,看似轻描淡写地问:“蔡大叔,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我又不是外人,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老蔡又喝了一口酒。

“您有没有想过女人?”

老蔡愣了一下,说:“没想过女人就不能算老爷们。”

看着李小里惊讶的目光,老蔡招呼他重新坐下,说:“小兄弟,想知道我的感情生活吗?”

李小里认真地点了点头。

两人接着继续边喝边聊。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儿。”老蔡放下了酒杯,慢悠悠地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语调缓慢却又充满深情。

李小里望着窗外,夜空深邃。

在那忽明忽暗的星光映照下,李小里认认真真地听着老蔡慢慢地叙述着那逝去的时光。

萧丽芳是老蔡遇到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今生唯一的一个女人,她是他的堂二嫂。

长得丰满白皙的萧丽芳比老蔡年长六岁,是方圆十里八庄的美人胚子。堂二哥蔡柱子长得人如其名如铁塔般粗壮,竟娶了个美若天仙的媳妇。真叫人眼谗死了。

可自从两人成亲后,堂二哥蔡柱子总是萎靡不振,本来恋家的他,却经常外出打工,一年半载不见回来。

虽然生活在山村,常年在野外劳作,但萧丽芳除了脸部显得有些黑外,身上其他部位仍然很白皙诱人,从大腿到胸脯,都饱满圆润,处处洋溢着健康自然的美。二十多岁的年龄,犹如春天田野里的庄稼,尚处在枝繁叶茂的季节。每当堂二嫂萧丽芳见到小叔子老蔡(那时应该叫小蔡,年方十九岁)时,总是笑脸相迎,有时还会买些书啊笔啊和好吃的东西给他。老蔡那时长得浓眉大眼,在村里算是比较英俊的小伙子。堂二哥外出不在家,他有时挺乐意去堂二哥家,帮助堂二嫂萧丽芳干些粗活重活。时间一长,老蔡就隐隐感到堂二嫂只要一看到他来,她的眼睛里就会放出光彩。

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天就变天,刚才晴空万里,不一会儿就阴云密布,说下雨就下雨。有一天上午暴雨过后,老蔡帮堂二嫂萧丽芳收拾好十几捆麦子,弄得浑身脏乎乎的,堂二嫂给他打来一桶水,让他在院子里洗洗。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洗干净。”堂二嫂热情地招呼着。

“我……”老蔡觉得不好意思,想说什么,但咽了回去。他眯起双眼茫然地看着堂二嫂,发现她长得既丰满又不失窈窕,隆起的胸脯,鼓胀的屁股,流畅的肩臂和像藕似的白生生的小腿肚,精巧地组合在一起,真叫人意乱情迷。

“你什么都别说了,赶快洗吧。”堂二嫂催促道。老蔡见她进屋后,就慌忙脱掉褂子,光着上身站在水桶旁边舀水往身上浇。

老蔡洗着洗着,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身。老蔡笑了起来,以为是玩伴李石榴和他开玩笑。可是他又感觉不对劲儿,是个女人的手把他抱得紧紧的,她那饱满软绵而又富有弹性的**就那么在他后背摩擦着挤压着,同时听到她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娇喘声:“小弟,抱紧我……抱紧我……”她那双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腰。是二嫂萧丽芳。老蔡意识瞬间仿佛凝滞了。他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就哀求道:“二嫂你不能这样呀,我是你的小叔子。”

萧丽芳嘴里温柔双手却像水蛇一样在他身上游走:“你是男人就不要拒绝。”

不等老蔡再次说话,萧丽芳转过身,飞快地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老蔡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巴,这当儿,萧丽芳的舌头一闪就进了他的嘴里。

人性的生理本能被激发了。老蔡明显感到自己身体的欲望。后来,他们两个人几乎忘乎所以,抱在一起,像抱着前世今生的约定,疯狂地把世界倾倒,把所有的干涸滋润……

树上的蝉在高声唱着。邻居张寡妇此刻过来寻找下蛋的花母鸡,撞着正着……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叔嫂**的消息像风一样把整个小山村都传遍了。

传闻有鼻子有眼,至于是真是假,村民们就不去探究了。

当天下午,萧丽芳就撒手西去了。

小村发生命案,村民们立即报案。不到傍晚,乡里县里都来了人,有几个警察在现场忙着拍照,勘察……

还有几个警察在走访乡亲,询问相关人员。

老蔡痛苦失声,这都怨我,怨我……

后来经过法医鉴定,最后结论是萧丽芳系自杀。原来她吞服了大量的老鼠药。

事后不多久,一位参与检查的女法医悄悄地告诉老蔡村里的一位亲戚一个秘密:萧丽芳死时还是处女之身。

处女之身?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堂二哥蔡柱子没有男人的功能。这也证明萧丽芳和小叔子老蔡之间根本没有发生所谓叔嫂**的事情啊!

真是吐沫星子能淹死人啊。

可怜啊,年轻的萧丽芳!结婚六七年,竟没有体验到男女间的乐趣,更没有享受到做女人的滋味。可悲啊,一条活生生的人儿就这样没了。

从此,老蔡的感情之门如隆冬冰封的季节被永久尘封起来,几十年来从未向任何女人打开。

月明星稀。老蔡显然有些醉了,嘴里喃喃不停地重复四个字:她太美了,她太美了……

听完老蔡的叙述,李小里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一时竟然无语。

他对老蔡用情至深禁不住感慨唏嘘不已。

窗外飘起了雪花。

老蔡醉了。李小里把他放在**。

望着沉睡不醒的老蔡,李小里蓦然对他充满了敬意。

军旗猎猎,战车轰鸣。

别了,那飘着雪花的村庄。

别了,那带着微微醉意的村支书老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