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常常会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如果你了解他们的性格或者地方语言,就能很快地融入其中。
固始人大毛,头脑灵活,终于成为一家跨国集团的副总,最不乏见南来北往、各行各业、各个阶层之人,可谓是见得多、交道打得多,因而懂得人,理解人,能看透人。闲时,我俩常来往,成为知己。这天晚上,大毛从南方飞回来,立马约上几位朋友到一家规模很大的酒店小聚。这家酒店刚开业不久,住宿就餐的客人不是很多。
华灯初上。城区的霓虹灯一点点亮了起来,显现出这座蓬勃发展的千年古城独特的宁静和不同寻常的喧嚣。
在酒店二楼的一间雅间,我俩先到,因为路上塞车,还有两人未到,在等他们的空儿,我们便聊起固始方言和性格特点,说得随意自然。
在人们的印象中,不同地区的人有着不同的性格特点。提起山东人,大家就会认为他们粗犷、豪爽;一说起江浙人,闪现在脑海中的就是温婉、闲适;“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这是说湖北人攻于心计、狡猾与精明;而河南人,憨厚,吃苦耐劳。
有人说,河南人是中国人的娘,中国人如果要寻根,大多数最终都要寻到河南去,因为以河南为中心的黄河流域是孕育华夏民族的摇篮,在古代,中国就是指中原,中原就是现在的河南。在历史上,河南人饱受苦难和磨难,因为,所处中原大地为兵家必争之地,所以,战乱不断,从而促其四处奔波而流浪。
河南长期以农业为主,自古农耕经济就相当发达,大多数人抱有“重耕稼、鄙商贾”的观念。这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造就了古朴厚道的民风和自然亲切的乡情,但也养成了墨守成规、不思进取的封闭保守意识。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这种古旧的小农意识正被逐渐淡化,河南人不再满足于“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的田园式的家庭生活,他们正积极参与市场竞争,重塑河南人的形象。
河南人讲究礼仪,无论日常相见、迎送、借还、庆吊以及生育、成年、婚嫁、寿诞、丧葬等,都很注重礼节和仪表。知书达理者受人尊敬,有“礼多人不怪”的谚语。待人知礼,谓之“懂规矩”、“懂事”,反之,则遭人贬斥。
人嘴两张皮。我们不能随便去评判一个人,更不能去评判一个区域的人。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背景,独特的表现与表达的方式。八封为什么在阴阳交缠处混沌不清呢,就如对错一样,没有明显的划分,只有每个人不同的感受而已,这种感受和自己所受的教育,自己的性格,内在的,外在的很多东西有关,所以没想去解释什么。我常常会想起老子。老子教诲:“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长期以来,固始人把“少说话,多做事”奉为金科玉律。这是一种高超的生存哲学。
前些时日,听说有人在孜孜不倦研究固始方言,我颇感稀奇。在中国各地方言中,固始方言是最古色古香的,大量原汁原味的古汉语词汇和用法,像“老憨子”(小儿子)、“汤罐子”(女儿)、“撑杆子”(雨伞)、“顺蛋”(讨人好,奉承人)、“斗把戏”(开玩笑)、“意思皮”(人脸厚,讨厌人)、“妈头子”(**)、“弄啥子”(干什么)、“交杂”(指人流气,下流)、“打平伙”(凑钱聚餐)、“寒蛋”(指人吝啬)等等,说起来雅俗有之,成为豫南市井坊间的日常口语,使人不禁拍案惊奇。
俏巴,固始方言,褒义词,有“好”、“漂亮”、“棒”的意思。可以用来形容东西好,人长得漂亮,事情做得棒等。由于俏巴一词在固始极为流行,所以,固始县又有“俏巴县”之称。
由此,我想到了一则笑话。话说一位南方人,到北方去办事,他的普通话说得很蹩脚。这天,他到饭店就餐,进了包间便对笑吟吟的服务小姐说:“请问上床睡觉(上汤水饺),多少钱一盘?”服务小姐收起笑容瞪了他一眼道:“流氓!”他大喜:“啊?六毛?太便宜了。好,来一盘。”搞得服务小姐彻底无语。
再说说我们固始地方的一个笑话。
这则笑话发生在我们身边。有一天,邻居老王家有兄弟俩。哥哥八岁,老弟六岁。大滴(哥哥)跟小滴(弟弟)斗嘴(打嘴仗),小滴(弟弟)雪(说)不过大滴(哥哥), 小滴(弟弟)气得跟大滴(哥哥)雪(说):你洋货(调皮捣蛋),我帮你小鸡苟子(小鸡鸡)给绞掉。大滴(哥哥)也不甘示弱,边脱裤子边雪(说):我斗洋货(调皮捣蛋),你来绞很(呀),你来绞很(呀)。
大毛来劲了,点燃了一支烟,也说了一个关于固始方言的笑话。话说改革开放之初,有一个固始乡下人到大城市打工。他早上出来吃早点,来到一个小吃店,说:“老板,俺要三根油果子(油条)、一碗米稀饭,可斗?(做不做?)。”老板一愣,问:“兄弟,你吃什么?”固始人说:“啥家伙(指什么东西),俺雪(说)俺要三根油果子(油条),一碗米稀饭。饿滴(得)含淡了(受不了)。”老板还是听不明白,说“算了,你想吃什么,用手指给我看,我给你做。”咋弄(怎么办)?固始人咕哝着,然后,他比划着才吃到饭。吃过饭,他到附近转转,走着走着,发现前面有好多人围在一起,原来是在促销**用品。他心想,城市的东西便宜,家里的床单破了,就想买一个。于是,他走上前,对女售货员说:“小姑娘,你介(这)可有花盖页子(床单), 毛估(估计)多少钱?”年轻的女售货员听得一头雾水,问:“请问您需要什么,我们这是卖**用品,没有您说的什么盖页子(床单)。”固始人吃惊说:“你雪(说)啥子,没得?俺张莽(刚才)还瞧着那个女滴(的)买了一个呀。你不卖,俺不买了。”
真太让人捧腹了。大毛说着,然后仍给我一盒“软中华”,我双手抱拳,说:谢谢,不用客气,我已跟烟拜拜了。
记得一年前,参加一家文学杂志社举办的笔会,与我同住一室的是邻省一位诗人朋友。那天,天下着雨,我俩待在房间里闲聊。他见我带有笔记本电脑,点燃一支香烟,猛吸了几下,把没有抽完的烟掐灭放在烟灰缸里。他好奇地问我:“你那里像你这样的工作人员一年能拿多少钱?”我如实回答:“大约三四万吧。”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三十万?你们那里待遇真是太好啦,我干十年也领不到这么多的钱啊。好兄弟,你太让人羡慕了。”我知道我那带着浓重固始方言的普通话他没有听清楚,急得冒了一头大汗说:“不是三十万,是三、四万。”“嗷。对不起!”他见我急得脸都红了,似乎明白了,摇摇头不好意思地对着我笑了笑。他的笑很自然,也很坦诚。然后,他拿起电视遥控器调换了一下频道。画面是我爱看的央视综艺节目“开门大吉”。
现实就是这样令人琢磨不透。闲时的所见所闻,有些无厘头,若觉得所说之事甚是在理,不妨在以后的生活中多加留意、观察。倘若觉得荒诞不稽,亦可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