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善人蔡曲长(1 / 1)

纸上河流 张修东 730 字 5天前

快速掘进队今天调整了领导班子。生产矿长和组织科长刚刚谈完话,和老蔡一块搭伙计班子的支部书记许烙生留任在区队,改任副区长。

兄弟俩出得区队学习室的门槛,就一阵牢骚,哎,都是因为抓安全心太软,要不……许书记对老蔡说:咱这快速队也够上“神七”速度了,才执政八个月就挪了窝。老蔡不容许老许些许反应,就还了他一大白眼珠子。老许接着说,蔡曲长这回不是区长了。老蔡把眼一瞪,啥时候了,还开玩笑。

蔡区长大名叫蔡曲长,爷爷给他起这名,在他26岁那年还真应验了,听到提成大区长,年逾古稀的爷爷高兴的逢人便讲:这孩子命中注定要当官。

区长是啥职务?一次,蔡曲长回家看望爷爷,爷爷问。

蔡曲长就找了句通俗的话讲给爷爷听,矿长就是县委书记、县长,您孙子这官就相当于县公安局长了。爷爷顿时觉得,蔡家出了大官!

今年初,矿上安排快速掘进队到了许仙矿最底层的7800采区掘进,这地儿,坐上猴车、人车约5000米,还得走几里路的上下山;矿压大,棚梁巷道变型厉害;加上一百四五十人的区队新工人成分占了70%以上,干起活来个个是把好手,就是不顾及安全,一帮只知道挣钱的家伙。这也是老蔡老许最担心的。

3月12日中班,在临近撤离工作面交接班的当儿,因迎头空顶作业,小李被未来得及稳固的前探梁上的落石砸伤了脚倮,造成骨折。像这种事故,在煤矿大搞井下质量标准化20年后的今天,寥寥无几,不该摊的事儿摊上了。

小李入矿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个月,原来在农村开出租车,几年前生意还可以,那时15000人的矿区也没有几辆像样的出租车。何况他买的轿子十三四万,宽敞、舒服、场面,加上小李很活泛,坐他车的人络绎不绝,碰上个节假日什么的,就得挨号。这样的好日子不长,小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雨天更是在家滋润,懒得出车。半年时间,门可罗雀,几乎听不到了刘欢《我和你》的手机铃声呼叫。

正当为寻找新客源发愁的时候,碰巧矿上应对金融危机,想尽一份社会责任,在矿区附近招收农合工。利益的吸引,小李报了名,顺利过三关,当了一名煤矿工人。看看这几年开车养的一身懒肉,劳资科的人知道他在低矮的采煤工作面舒不开身子,就把他破天荒地分到了掘进区队。

这下可好,工伤一出,得了他的架子。一个劲的吆喝,不住地咋呼,要填工伤表。这下把区长书记急得直挠头。

为了减少事故,这几年,许仙矿实施了工伤事故报告制度,出了工伤,属伤者自主保安原因的、需填表的先得交上罚款,轻伤交3000,一般重伤5000,严重重伤8000。一些擦皮伤什么的谁也不去惹这麻烦,差不多区队出点钱,养养伤,再签上一段时间的勤,待伤好的差不多了,重返工作岗位,两厢情愿。

可是小李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也是常人说的,懒人有懒福,只是想趁此机会,歇上个把月再说。如果一填表,班子、每个工人都得受罚。蔡区长、许书记派上心腹到家中做工作,千年的榆木疙瘩开了窍,小李不再要求填表。

这时,小李在矿区周边自然村干村主任的大爷,也反复找到几位区队领导,这天又破本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里办了一桌。酒足饭饱之后,村主任说出了实底。无奈,只好依了。

时隔月余,不知是哪个爱管闲事的,将这事有鼻子有眼地报给了纪委、安监部,矿上因此成立专案组,顺藤摸瓜一查,即水落石出。井下的事故隐瞒不得,蔡区长、许书记懂得这道理,但心血**,付出了政治生命的惨痛代价。

真是应了刘大元帅的那句话:慈不掌兵。我们处理这事也太想当然、太软弱了,蔡区长还是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