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矿山为伴多年,可每当走到井口,我都要忍不住过去看看那几株冬青。慢慢地,竟成了习惯。
刚入矿时,冬青树,冬青球,冬青篱,占满了花池的整个空间。小成规模但整齐有序,年年吐出嫩芽新绿,以绿的神情装点了黑色的矿山。
冬青,常绿乔木,在矿山被称为万年青、四季青。它耐阴湿,萌芽力强,经得住修剪,开花时,淡淡的,呈紫白色,香气沁人,正像它的花语是“生命”一样,彰显出无限的活力。冬青的泼辣、适应、大度,是尽人皆知的。这很像我亲爱的矿工兄弟,辗转于不同的工作面,在哪里都能无私无畏,适应到位;在哪里都能敬业爱岗,开花结果。
渐渐地,矿山的环境在变,矿山在变。公园内,花池里,林荫道上,冬青不再孤零零的,它有了新的伙伴。月季花、国槐、法桐在张望着花园的多姿,芙蓉树、常青竹在表达着美好的寓意,紫叶梨、樱花、白玉兰、垂丝海棠穿梭其间;小黄羊、龙柏、红叶小檗组装成的基业长青的图案竞相辉映,成为矿山一景。而在井口的这几株冬青,不与国槐比曲美,不与芙蓉比名望,不与樱花比灿烂,不与白玉兰比娇气,它始终奉献不止,一直散发着幽香,静静的无所苛求地挺立着。育花的师傅每年为它剪枝、施肥、灌溉。它根壮叶茂,结实得像矿工;它适应生存的能力,姿态像矿工;它从不张扬个性,腼腆的像矿工;它索求很少给予却很多,品格像矿工。
这几株冬青,记忆着矿山急速前行的步伐,见证着井口开展安全活动的影像,记录着矿工师傅沾满炭水和汗水的黝黑的脸庞、雪白的牙齿,还有那近似于煤的黑黑的胡子。这几株冬青,傲雪,经风,熬日,沐雨,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有的只是向上、接力。这几株冬青,迎接了一批又一批的新面庞,送走了一茬一茬的老矿工退役。这几株冬青,总是在冬季来临之前,自我清新杂念,将有想法的叶子,驱逐出茎,保留健壮,留存精英。
“你怎么能随便摘叶子。”一位刚刚入矿的年轻矿工,顺手摘了几片冬青叶,含在嘴里,品味心情。看到这些,在井口负责检身的老李师傅立马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就像看到自己受伤的孩子。年轻矿工随即将叶子轻轻地放在了冬青树根部,满脸的疑惑。“它是矿业的守护神,可是表达着我们矿山四季常青的呀。”老师傅继续嘟囔着。
初冬的上午,我又来到了它的身旁,墨绿的叶子随风摇曳,它习惯地抖动了一下身子,好似对我的感知。粗壮的枝,坚强地挺着,没有对寒冬的畏惧。它们就近抱团取暖,抵御未来的侵袭,有的只是信心。
我走到它的身边,行注目礼,就像对可敬的矿工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