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袭人的马车消失不见,贾琮方才收回目光。
“二叔,先回去吧,我将大姐姐送回去,大姐姐的身份不宜在外面长留。”
贾政忍着眼泪,再度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握着贾琮的手微微颤了颤,最后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你们两个将二叔和二太太送回去罢。”
“二叔放心吧,这一路都有咱们自己的人跟着,到了那边儿,我也已经给牛继宗传信让他照应,宝玉不会遭什么罪。”
贾政点点头,“琮哥儿,咱们这一家子...幸好有你啊。”
再度重重的拍了拍贾琮的手,贾政这才上了马车,贾环二人又到一旁将王夫人的马车牵过来,这才滴滴答答走了。
深吸一口气,贾琮朝着元春走去。
“大姐姐,咱们回去吧。”
元春满面泪痕,她一向是一个顾念家庭亲情的,只是她终归是一个女子,又如何能改变的了什么?
“琮哥儿...”元春泣声连连。
“宝玉那边儿都有人照顾,也不过是走的远了一些而已,至于二太太,我已经跟老太太商议过,不必再入家庙了,便在府中安排一个宅子让她住了,安排嬷嬷和丫鬟伺候便是。”
元春闻言,却是泣声更胜了三分。
自己的母亲如此对贾琮,可贾琮却以德报怨,自己一家何德何能啊...
一路回返到宫中,见到元春和贾琮归来,皇后白了儿子一眼,“你这混小子,可是惹得元春生了闲气?”
不待贾琮开口,元春便是拜倒泣到,“娘娘,只是奴婢见了母亲与兄弟,所以悲伤而已。如今母亲和兄弟虽然被罚,却也是法度如此,更何况上有陛下娘娘隆恩,下有王爷体恤仁德,奴婢当永生永世偿还娘娘的恩情。”
“你呀,起来吧。”
“今儿个你便在本宫偏殿住了,元春,你晚上便过去伺候吧。”
“奴婢遵命。”
宝玉被流放而走,在贾家仿佛并没有掀起太大波澜,反倒是袭人剃度出家,有不少府中的下人尽皆凑了一些分子送了过去,如此,到了那边儿,袭人多少也有一份银钱傍身。
时间缓缓流逝,八月二十四,隆兴帝升朝。
先有礼部尚书出班,“婚姻正始之道,风化之源,自古圣帝明王,莫不以此为重...比者皇上以皇嫡子既年长,命臣等会翰林院查议婚礼,今纳采问名、纳徵(zheng)告期等已经尽皆齐备...当有亲迎之日。”
“准!”
随后,百官伴驾移置奉先殿中。
有鸿胪寺官员设节案制案于御座之前,夏守忠与礼部之人前去查点一应备礼是否周全,教坊司在大殿之中乐舞,隆兴帝端坐御座,百官分列两侧坐定。
不多时,有安亲王、衍圣公两位正使引大幻仙人、钦天监见证为受书人等一行,入殿参拜。
一应人等尽皆到齐之后,两名婚使引众人行四拜礼,随后礼部尚书管介受圣旨宣谕百官,“兹选户部尚书林如海之嫡女、东阳县男薛同甫之嫡女,为齐王正妃。命卿等持节,行亲迎之礼。”
薛同甫便是宝钗的父亲,那东阳县男便是皇家给册封的爵位。
实际上,为了这一次贾琮纳两位正妃的事情,朝堂上却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毕竟,这是大乾朝从未有过的事情,而且作为皇家唯一的嫡子,也并不符合礼法和规制,朝堂之上,为此反对的人绝不在少数。
可是贾琮直接在朝堂上对众人言说到,此婚礼之事,乃是许久之前便曾定下,而且是封王之前,现在若是更改,岂非毫无信义?若是皇家无信,如何取信与天下万民?而且,林如海虽然不方便说话,可是林如海的同僚同乡同年、王子腾以及王子腾的亲信等,自然也是一力赞成,最后又有隆兴帝和太上皇的支持,方才算是定了下来。
两位婚使又行四拜礼领命,礼毕!
随后,有赞礼官引贾琮进入殿中,一直来到御案之前。
贾琮跪倒在地,隆兴帝起身,看着儿子,正色说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
贾琮拜,“儿臣谨奉制旨!”
...
薛家和林家两府内外尽皆井井有条,两家府外,早已经搭设好了彩棚,这彩棚在正门东侧面向南,这里是婚使前来之时,两家之人迎接婚使的地方。
两家正堂中设香案,等着婚使前来宣旨。
“老太太,林姑娘,婚使已经到了正门之外!”
林府后宅,老太太亲自陪着黛玉,见到琥珀匆匆而来,老太太笑道,“今日婚使要前来送玉儿的冠服,节制、玉帛等物,有何稀奇。”
门外,衍圣公带队已经缓缓而来,工部尚书朱兰身着朝服从门中走出随后站在门西侧,他是林如海专门请来的主婚人。
仪仗停住,衍圣公朗声唱喝,“奉制聘齐王正妃,遣使行礼。”
有礼部官员引衍圣公等捧节、制书进正门,朱兰随行。
...
王子腾跟着安亲王一行人直到正堂,而后婚使将节、制书等置于桌案之上,婚使与受书人分左右站定,礼部官员引王子腾来到桌案之前,行四拜礼。
随后,王子腾跪在案前,安亲王取制书宣谕,并让王子腾受旨。
“受冠服...”戴权唱喝说到。
有随行而来的将一应冠服、玉帛等尽皆抬进来让王子腾点查,好半晌,点查完毕,戴权再度唱喝说到,“请礼从者...”
家中早就安排好了席宴款待一应来者,王子腾将事情安排好之后,便是陪着安亲王等人用膳。
酒馔(zhuan)毕,王子腾亲自捧了红封以酬谢安亲王一应人等,随后,这才将安亲王等人恭敬的送了出去。
...
将婚使等人送走之后,林如海请朱兰到厅堂之中,二人坐定,林如海却是长叹一声。
朱兰笑道,“怎么?林大人有这般女婿,还不满足么?”
“我也只有这一孤女,本还想着多在膝下留两年,只可惜女大不中留喽...”林如海摇头叹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