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前往科考,可卿自然也不放心,可是她又不能前往去送,所以便是到西府李纨院儿中陪着,毕竟,两人现在的心思是差不多的。
李纨回过神来,微微一叹,随后便是随着可卿返回到屋室之内。
二人都没了睡意,便在厅堂坐了。
“婶婶还担心着?”见到李纨神思不属的模样,可卿开口说道。
李纨苦笑一声,“如何能不担心。”
“婶婶放心吧,之前二老爷不是看了兰儿作的文章,说这县试定然是稳妥的。而且,他们在国子监读书也长进不小,想来定然能取中。”
“哎!”李纨轻叹一声,“我也不求兰儿与他三叔一般能够得中案首,只要能取中便已经是极好。”
听李纨提及贾琮,可卿也不由颔首,“现在兰儿和钟儿两个科考,还有我们担忧,当初三叔前往科场的时候,满府恐怕也只有二老爷惦记几分。而且,当年三叔可比不了兰儿他们,族学的状况婶婶也是知晓,三叔尽皆靠着自己苦读。”
“我听闻,三叔当时连书册都买不起,还请托二姑姑向林姑姑借了四书。”
“兰儿和钟儿两个,一应笔墨纸砚、各种书册不曾或缺,还有国子监师长指点、教导,比之三叔好了许多,若是再无法取中,着实是该打。”
看着可卿愤愤不平,甚至带着几分心疼的小模样,李纨心中百转千回。
她是个木头不假,可却不是傻子!上次前往国子监的时候,她就察觉可卿对贾琮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这段时间的偶尔接触,更是证实了这个想法。包括自己那个妯娌,每次提到贾琮之时,其他人未曾注意到,她可是看得清楚,那凤辣子眼中有着怎样的情绪...
要说贾兰虽然是二房长孙,可是对于他的科考,府中关注的人还真不算多,至于秦钟这个外人,就更是无人在意了。
满打满算,贾政自然是一个,一众姑娘们自然是知晓,因此也来陪着李纨和可卿两个问了两回,至于邢夫人、尤氏等,倒是他家事不关自家事,少有提及,最多也就是遇到李纨两个问上几句罢了。
...
绛云轩中,宝玉带着几分烦闷斜倚在罗汉**!
自从之前贾琮和宝钗、黛玉二人过纳采之礼,宝玉去老太太院儿中闹了一场,可未曾想,这一次竟然并未如愿,甚至,就连那玉都直接摔碎了。
虽说一直以来宝玉对于这所谓的通灵宝玉并不在意,可终究是自小便戴着的物件,所以,宝玉先是呆滞了几日,随后还大病了一场,老太太让人请了太医用了药,又调养了两三个月时日方才大好。
本来,贾政想着督促宝玉苦读,可老太太以宝玉刚刚病好为由暂时推拒了,而这一晃,便是又到了年节。
贾府的年节虽然热闹,可宝钗、黛玉、湘云等尽皆不在府上,就连小惜春都时常到东府小住,也只有迎春、探春两个大多在西府。
一众姐妹大多不在,本就已经让宝玉有些愤懑,可让他更为难受的是,就算以前还算亲近的探春,最近竟是与他也不在如同之前那般,而且话里话外,不时可以听到琮老三的名字。
至于迎春...本就是木讷性子,哪怕是之前宝玉和迎春之间也未必就多亲近了。
因此,虽然依旧在元月里,可是宝玉已经有三几日未曾出门,终日只在自己房中闷着,好歹自己房中的丫鬟对自己的态度依旧。
而对于宝钗、黛玉和贾琮过礼之事,他则是选择性的忘记了。宝玉一向是这等性子,逃避是他仅能做到的事情,所以,这倒是也并不稀奇。
踏踏踏...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宝玉有些心烦意乱,不过,还不待他开口,门口小丫鬟的声音便是传了过来。
“见过琥珀姐姐!”
“宝二爷在吗!”
屋中的袭人赶忙迎了出去,自从鸳鸯去了东府,这琥珀便是成了老太太身边儿最贴心的大丫鬟,虽然暂时还没有之前鸳鸯的威望,不过却也不敢怠慢了。
“琥珀姐姐怎么过来了!”袭人挑帘儿走出,恭敬开口,“我们二爷今儿个有些乏累,正在屋中歇着。”
“这不是老太太有几日未曾见到宝二爷,让我来传个话儿。”边说着,边随着袭人进入到屋室之中。
“奴婢见过宝二爷!”
“老祖宗让你来传什么话儿?”宝玉并未起身,只是皱眉发问。
“老太太说几日未曾见到二爷,让二爷过去陪着说说话儿。”
宝玉本不想理会,毕竟最近那琮老三和黛玉、宝钗的事儿,老太太可是偏向那琮老三的,可略一寻思,还是站起身来。
在以前,有些事情宝玉是未曾想过的,就如同一众姐妹必须要亲近自己,就如同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无人能及,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不需要道理和缘由。只有经历一些事情才会成长,宝玉同样也是一样。
其他的不说,至少宝玉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所有能够享受的东西,并非来自于自己,而是来自于老太太的宠爱!虽然对老太太也有些埋怨,可现在宝玉知道,如果老太太真的厌恶了自己,那自己所有的一切恐怕都不会再有了。
所以,他起身说道,“麝月,还不给琥珀姐姐上茶!”
“琥珀姐姐稍待,我换了衣袍就随姐姐过去。”
袭人随着进了内室,约莫过了一刻钟,宝玉便是走了出来,随后一行人出了房舍,直奔老太太院儿中。
待到院中,宝玉直接进了内堂,袭人等人则是在前边儿小厅等着。
“呦,宝兄弟来了?”正堂之内,不仅老太太在,而且王熙凤也在。
“二 也在?”宝玉笑道。
“我的心肝儿,快过来,这几日也未曾瞧着你,可是有什么不爽利?”高塌之上,见到宝玉的老太太满脸欢喜。
“老祖宗!”宝玉上前坐在老太太跟前儿,倚着老太太说道,“并无大碍,只是这年节过的着实繁琐,略有些乏累,所以方才在房中歇息了两日未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