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说一句!心中明了内情的,自然知道这是一出辕门教子的戏码,不知道内情的如探春,早已经瞠目结舌,这和自己印象之中,威严、霸气的皇后,完全是两个样子...
“臣不敢了,万万不敢了!等臣打完了这一仗,就终日赖在神京,哪怕是天塌下来,哪怕是陛下拿刀子逼着臣,臣也再不领兵了。”
见到儿子服软,皇后这才满意的松开了贾琮的耳朵,得意的拍了拍手。
实际上,皇后对于贾琮的担忧,比其他人更甚。但是,她却也不想哭哭啼啼的惹得儿子烦心!而且,即将出征,她哭哭啼啼的也不是好兆头。可心中对于这爷俩着实不爽,这才不顾身份给了儿子一个小教训。
又朝着自己儿子 瞪了一眼,直接上前拉住探春说道,“你便是贾府的三丫头,元春的妹妹贾探春?之前本宫去你们府中的时候,咱们娘俩见过。”
迷茫中的探春回过神来,赶忙行礼说道,“荣国府二房庶女贾探春,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上下打量着探春,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贾家虽然不成器的多,但是这些女儿家,不管是样貌还是才情,都是极好的。自家的儿子,倒是生在了一个女儿国了。
见到皇后再度瞪了自己一眼,贾琮迷茫的摸了摸鼻子。
“行了,本宫和她们姐妹在这儿说说话儿,也不需你陪着,你去大明宫一趟,说是太上皇寻你有什么事儿。”
贾琮松了口气,面对太上皇,总比面对皇后好的多,至少不会这般尴尬。
一路来到大明宫之中,却见太上皇正看着一副巨大的地勘图出神,上前两步,贾琮注目过去,却见这地勘图正是西南诸省的。
“你来了,过来陪朕看看!”
贾琮走上前站在太上皇身侧,只听太上皇说道,“南疆诸部,虽说名义上是属于我们大乾属地,可是却一直游离在外,朝廷对他们并无管辖之权。当年太祖太宗开国,国内外不稳,也只能暂时稳住西南!”
“不管是南疆蛮族还是南安郡王府,实际上都是当年的遗留罢了!”
“待到朕继承皇位,本是打算彻底解决西南隐患,然而却正值北部草原部族南下!”
“朕御驾亲征,打残了北方异族,却是也打空了咱们大乾的家底!因此,哪怕朕想要发兵西南也做不到了。而且,当时内部虽然稳定,却也已经出现了不少苗头。”
“太祖太宗以江南为根基起家,江南多世家大族,而大乾立国之后,为了稳定朝局,太祖太宗不得不重用江南士族,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江南那些大族甚至已经到了可以左右朝政的地步。”
“朕科举取士,九成士子为江南之人,若如此下去,这大乾的天下到底是咱们家的,还是那江南大族的?”
一旁的贾琮听得心中腹诽,别咱们咱们的,这块儿可不兴用这个词。我要真是认了这个咱们,那你是不是转头就得给我砍了?
“所以,朕打定主意,必须迁都。不是朕妄自尊大,当时朕一扫北疆,威望虽然比不上太祖太宗,可是却也少有人敢质琢,若是不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等到下一代帝王继位,皇帝必定成为这些大族的傀儡。相比起来,西南的隐患虽然影响不小,可是却有轻重缓急。”
“接下来,朕谋划多年,杀了个血流成河,这才将国都从江南金陵迁到了现在的神京,可是朕老了,西南的事情,便只能留给了你们的皇帝。”
“而现在西南有变,这个责任却又落到了你的身上!”
“时势造英雄,西南之凶险,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这样的机会,却也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了,就再没有了。定鼎西南,这几乎可以比拟开国之功,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有这个资格,所以,朕方才决定让你前去。”
“若是这一仗打的好,便是你的机遇,若是打不好,大不了朕再度御驾亲征一回,也让那南疆的蛮族知道,我大乾并非无人,他们能够留存到现在,并非我大乾没有收拾他们的实力,而是侥幸!”
贾琮用力的点了点头,不管太上皇是蛊惑还是真心,至少他听了太上皇啊的话极为动容,怪不得历朝历代都有忠臣为了皇家赴死,皇恩浩**、无以偿还,唯有已死相报!
“臣,定不负太上皇和陛下所托!”
太上皇拉着贾琮坐定下来,而后对贾琮问道,“你此次出兵西南,有何打算?”
贾琮沉思片刻,而后便是开口说道,“臣以为,此次出兵西南,有三个难题!”
“其一便是蜀地地形复杂,道路难行!相比而言,南疆部落对于当地的地形和地势更为了解,地势这一点我们处于劣势!”
“其二,虽然南疆部落指的是大渡河之南的一带,可实际上,整个蜀地几乎大多是各种部落汇聚起来的,就如同汶山的羌族,他们与南疆部落有着很深的渊源,待到我们大乾兵马与南疆开战,这些部落会不会倒戈,便是个问题。”
“其三,南疆部落毗邻大理国,大理国国力比起我们大乾虽然小得多,可是却也有北顾之望,若是战事焦灼,大理国未必不会出兵火中取栗。”
太上皇听得哈哈大笑,“照你这么说,咱们岂不是没有什么胜算了?”
贾琮却是陡然一笑,“太上皇陛下,此战虽有三难,但是臣心中却也有五策应对,这定鼎西南的大功,臣要定了!任何人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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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藻宫中,探春呆愣着,她已经不知道这样傻呆呆的坐了多久,脑海中只回**着皇后娘娘对她说的一句话,“那个小猴儿,是本宫失散了十六年的儿子,是陛下唯一的嫡子,是太上皇的亲孙儿!”
一旁的元春看着自家妹妹呆愣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不过这倒是也不奇怪,之前她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表现和探春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