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效忠

格拉汉姆在战斗中，用眼角余光看着史达夫，少年正用仇恨而残忍的目光注视着拉尔斯家族的每一个人，每当自己斩断对手的身体，在少年那双阴晦的双眼里，就会浮现出一闪而过的兴奋。

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和这个家族斩断了羁绊，为什么不叫自己发哨箭呢，他明明知道这个哨箭的存在，也知道在此刻，大剑的队伍估计都到了距离这里不足五里了。

不忍伤及无辜？那真是天大的玩笑；担心事后追究责任？谁又会为一个战局中可有可无的家族，而追究能决定战争胜负的他呢，难道？

而他的猜测，也随着一个赶来的老人的怒喝而结束了。

“都给我停手！！！”由于跑的太急，威尔逊气喘吁吁的说道。

看着眼前的残局，躺在地上那几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威尔逊便知道事情完了，双方的脸已经彻底撕破了，反目成仇且无可挽回。若是换成其他人，他一定会下令家族全力绞杀，可史达夫不行。

如果史达夫死在这里，即便将家族在前线的近千名大剑全部召回，家族依旧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如今还沉醉在胜利前景中的各方势力所绞杀，至少目前，还有周旋的余地。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不过你也杀了那么多人，想必这气也该出了，这事儿就算了吧。”随着双方地位的变幻，也让老族长放低了姿态。

可这话，听在周围人的耳中，无碲于惊涛破浪。一个离家数年的弃子，跑回家杀了那么多人，老族长竟然却低声下气的，希望将事情了结。显然，对方的地位已经高过了族长，价值高过了家族，各种各样的猜测便钻了出来。

“我是回来接我母亲的，明天一早我就会带着她离开。”史达夫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在这寒冷的冬天，犹如在威尔逊心里下了一场雪。

“报！”突然，从远处有一个士兵跑了过来，看到这里的残肢断臂却是一愣，不过紧接着又说道，“报告族长，有一支三百人的大剑队伍，从基地前来，已经到了城堡五里之内，并要求进入城堡，说是史达夫的护卫队。”

听完这话，让威尔逊更是一惊，幸亏没有下令围剿，否则今夜便是家族的灭亡之日了。家族虽然也有七百多大剑，可都派到了前线，仅靠剩下的普通精锐，面对三百大剑无异于螳臂当车，至于周围的家族成员，此刻更是被吓的麻木了。

史达夫其实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可他现在脑子很乱，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

当周围人离开，史达夫也进入了那个小屋，格拉汉姆则捍卫在门口，阻挡着其他人的进入，等待着大剑们的到来。

看着四壁皆空的茅屋，那漏雪的屋顶，他仿佛能看到母亲四年来的饥寒交迫，他强迫着自己记住这一切，牢牢的烙在心底。

他恨，他恨威尔逊，恨这个家族，可即便叫大剑们把他们全杀了，便够了么。显然，他不会因此满足，他要更多的人为蓝蒂殉葬，要让这个大陆的人在痛苦中死去。

不仅是玛丽亚喜欢迁怒，史达夫更是要将迁怒发挥的淋漓尽致，他要让自己化身为恶魔之主，让整个世界分享他的痛苦。

所以，刚才战斗时，即便格拉汉姆一次次摸向自己的腰间，提醒他哨箭的存在，他都忍住了，一场单纯的杀戮无法平息他的仇恨，游戏，才刚开始。

第二天，当太阳从地平线下刚刚升起时，一宿未睡的大剑们，便跟着史达夫离开了城堡。与来时唯一不同的时，归途中的大剑队伍里，多了一口简陋的棺材。

当然，史达夫不会就这么直接带着尸体回去，即便如今是寒冬，十天下来尸体也会开始。于是便在第一个到达的城池，买了口最好的棺材，将蓝蒂放入并细心的制成了冰棺。为了等待蓝蒂尸体的冰封，队伍便在这个城池停留了几天。

夜里，史达夫满脸阴晦的在房里策划着灭世，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那个老城主还真没完没了了，不就是抢了他给自己准备的棺材么，史达夫暗暗的想。

当看到格拉汉姆进来后，不等对方说话，便问道，“又是那个城主求见我？我不是说过了么，除非他准备立刻就用上那口棺材，把这话告诉他！”

格拉汉姆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突然面对着史达夫，将双膝跪下，将彪壮的身子伏在地上说，“请您接受我的效忠！”

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无论是谁，总是有些慌乱，不过史达夫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对方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向自己效忠，付出的同时必有所求，他付出的的是效忠，可对应的忠诚有多少，底线是什么；而他求的又是什么，自己能否给他。

“你想得到什么？”问的时候，史达夫紧盯着对方的双眼。

“我想得到力量，”格拉汉姆说出自己时，双眼里出现了一丝疯狂，随后又补充道，“您以前一直称我们大剑为垃圾，我一直不懂，直到见到了那个能让人绝望的力量，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垃圾都不如。”

“你渴望力量的原因？”史达夫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直系手下，也许是该培植自己的势力了，不过自己要做的事情必须隐蔽，否则将于整个人类为敌，所以对格拉汉姆的效忠还是有着顾及。

“我是私生子。”格拉汉姆并没有直接说出原因，而是说出了自己的出身，作为皇室成员中，一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子，总是拥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此刻他双眼中那浓浓的哀伤，更证实着史达夫地猜测。知道了对方想要的，剩下的便是对方能付出多少了。

“告诉我，你效忠的底线。”

“一切，乃至付出我的生命和灵魂，乃至与世界为敌，乃至堕入那无底的邪恶深渊。从此以后，您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在那晚史达夫没有用大剑们屠戮拉尔斯家族时，格拉汉姆便猜测到，史达夫的复仇范围将会无比广阔，甚至跟自己的复仇目标相重合，他认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史达夫听到与世界为敌时，便是一惊，发现自己还是太过于稚嫩，尽管做出了掩饰，可还是被别人猜到了心中所想，看向跪伏于地的大剑时，眼中便流露出了一丝杀机。

可转念一想，对方既然肯说出来，肯定是对认同自己的想法，甚至有相同想法的人，无非自己拥有力量，而对方却没有力量罢了。

“我可以给你力量，不过却不一定会成功，甚至可能会死亡。即便这样，你还效忠于我吗？”于是，史达夫便将实情告诉了他。

“对我来说，死亡并不可怕。”格拉汉姆毅然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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