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成不恼,“是么?我这小宝贝可是大家公认的,你的也是?”
他说着,视线落在傅踽行紧紧捏在手里的手机。
傅踽行说:“那是自然。”
王明成笑起来,“比比嘛,咱们一张一张的比。你看,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有你的宝贝,我也有我的宝贝,我都不怕你抢了我的宝贝,我你还怕我抢你的?”
“我对你的宝贝没兴趣。”
“对嘛,其实我对你的宝贝也没有兴趣,咱们就是分享分享。”
傅踽行默了一会,没动。
王明成等了等,便自顾自的拿起手机,一张一张的跟他分享,关于他与他家女儿的一些有趣的事儿。
他慢悠悠的说,一件简单的事儿,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显得格外生动,可以想象到他的女儿有多有趣可爱。
慢慢的,傅踽行有些放下戒备之心,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松弛下来,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松开,手机屏幕亮起,屏保就是林宛白的照片。
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他去浦江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关于林宛白所有的相册全部搬回了家,每一张照片他都存进了手机,手机相册里,满满当当全是林宛白从小到大的照片。
只她自己的,但凡有跟其他人的合照,无一例外,全部都剪掉了。
他们两人的合照不太多,他全部整理好,装订成册,全部都放在了一个精致的箱子里,里面存了许多东西,每一样都与林宛白有关系。
王明成的声音,成了他的背景音,他点开手机相册,开始看照片,看视频。
王明成注意他的表情,照片里林宛白若是笑的灿烂,他也会跟着笑,照片里的人若是哭了,不高兴了,他脸上就没了表情,隐约会露出一点儿心疼和难过。
懂得感受对方的感受,这也是一种进步。
王明成停了话,赞叹一句,说:“你的宝贝也很好看。”
傅踽行这回倒是没有立刻关掉手机,而是很骄傲的说:“当然,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她,谁都不能。”
“是,她是你心里排名第一的小宝贝,在你眼里自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的注意力仍落在照片上,照片上的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掉,穿的很漂亮,站在教室的中间,满目自信,应该是在唱歌。
她上小学三年级以后,就再也不扎两个小辫了,就简单一个马尾辫。
林婧语很喜欢给她打扮,就算只是一个简单的马尾辫,也会配一款好看的头绳,好多女孩子都羡慕她。
羡慕她头绳好看,衣服好看,书包和铅笔盒都好看。
小学时候她一直都是胖嘟嘟的,到了初中开始抽条,婴儿肥没了,一张小脸越发精致。
到了高中,光芒就无法遮掩了。
她的每一个样子,全在傅踽行的心里藏着,从来也不愿意与人分享。
王明成说:“阿行,你最开心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但脑子里想起的是林宛白穿着婚纱走向他的时候,还有那三年。
只是越感到幸福开心,他就越发的不安,这种不安感,一直积累,最后到达一个顶峰。
他太害怕了,他不希望她有任何一种可能性,从他身边离开。
王明成陪了他许久,出了病房,梁钰盛还在门口,正好梁钰康也来了。
“怎么样?我昨天听护工说他打碎了镜子,就觉得情况肯定是不太好,立刻就叫你过来。”
他点头,“确实不太好,其实他现在的情况,除了我这个医生之外,你们家人也是至关重要的作用,要尽量往正确的道路引导他,就算不能引导,也不要误导。他自己克制不容易,你们家人要给予他最大程度的温暖,要让他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他,爱护他。”
“他把林宛白视为唯一,是比生命更珍贵的存在,你们不要用林宛白去刺激他,这样不但害了他,也会害了林宛白。”他叹口气,说:“你们可能会觉得他对林宛白这种行为这是爱,他自己也认为这是爱,但其实不一定,他心理有问题,一个有病的人,他自己都不明白爱是什么,又怎么会爱人?所以,真的不要指望林宛白在他身边,就万无一失,就能让他自愈,这是错的。”
梁钰盛点头,“明白了。”
“这是一场持久战,我们一定要互相配合,别有一点好转,你们家属拖后腿。他现在自己意识到问题,愿意跟我配合真的不容易,他没有成为十恶不赦的罪犯,我都是谢天谢地。他有一颗聪明的脑袋,若再不纠正,最后的结局就是枪毙。懂么?你们要知道,即便是我,在跟他交流的时候,也是斗智斗。一点都不轻松,所以我拜托你们,别不当一回事儿,请认真对待吧。”
“等他哪一天能够主动放下林宛白,那才代表着他步入正常。”
梁钰盛垂着眼,也只能点头。
王明成说完就走了。
梁钰盛问了护工,得知了梁溪和傅昌俊曾来看过他。
当晚,梁钰盛就去了泗北,找了老爷子。
去的时候,他正在吃饭。
偌大的餐厅,就两三个人,看着孤寂冷清。自从姜淑芝死了以后,他心情日渐好转,每天让保姆给他弄营养品,是打算活的更久一点。
不过这脸色倒确实越发的好,红光满面,就是双脚不能动,长久坐在轮椅上,腿有些萎缩了。
傅踽行对他并不如以前表现的那么好,自从傅家败落后,爷孙两很少在一块吃饭,他回到泗北后,傅踽行几乎不回来,也不会主动过问他的情况。
他对傅昌俊的保姆只说过一句:死了再找他。
当然,这话保姆从未让傅昌俊知道。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晚餐。”
梁钰盛在他面前坐下来,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一个人吃,弄的还挺丰盛,大鱼大肉一样不少,他笑了下,说:“菜很丰盛啊,一个人吃的下么?”
傅昌俊说:“这不是吃一天少一天,我也是尝尝鲜,我这个年纪,牙口早就不行了,只能吃的嫩吃的软。可我人老心不老,总是想这想那的,是苦了这两个保姆了,一天天为了满足我的口腹之欲,是真的费尽心思了。”
梁钰盛掀了其中一锅东西,“燕窝啊?还是血燕呢。”
“是啊。”
梁钰盛笑了笑,将盖子盖回去,“您这日子可是过的舒服呢。”
“舒服?”傅昌俊扬了下眉毛,“小梁,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可不要拐外抹角,我现在年纪大了,脑子也转不过弯来,有时候可听不懂。”
“您人老心不老,您这心可是跟明镜一样,又怎么会听不懂我说的话。阿行这些年是苦了,不过我瞧着您倒是还好,姜淑芝这老太婆啊,恨你恨到骨子里了,却还是让你这样体面的老去,竟是一点苦都没怎么吃,这些个苦全落在你的子孙身上了。您还嫌自己不够舒服的?”
傅昌俊继续慢吞吞的吃饭,因为牙口不好,他咀嚼食物十分缓慢,一顿饭一个小时打底,现在才刚开始呢。
他说:“我怎么不苦呢?姜淑芝这样做,就是为了针对我,我越在乎,她就要把我在乎的东西全部毁掉,让我痛苦不堪。”
“这说明,老先生您的演技好啊,姜淑芝看着精明,可还是糊涂。所以这最后,她败的一塌糊涂,笑到最后的人还是您。”
他余光瞥过来,淡淡然的看他一眼,并未说话。
梁钰盛默了一会,就这么看着他吃了一会饭,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说:“我听说你去医院看过阿行。”
“是啊,听说他又动了次小手术,这脚伤都第几回了,我就去看看。怎么了?我看自己的孙子,都去不得了?”
“去当然是可以去,但我劝你,在阿行面前少说点话。怎么说,你也是他亲爷爷,不至于要看着他死。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你要是继续不停的刺激他,说不定你这条命,就得丧在他手上。”
傅昌俊一顿,面上的表情稍稍愣了愣,很快又恢复常色,笑说:“小梁,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我只是想提醒提醒你,这么些年你不但没有保护好阿行,让他遭受这么多非人的折辱,这样也就算了,又让他替你报仇,帮你把傅氏从老太婆手里抢回来。现在一切都做到了,你也可以安享晚年,吃吃人参,喝喝燕窝,能让自己活多久就活多久。别再把他当成是工具,就算最后傅踽行把林氏还给林舟野,也不会影响他现在的地位,你老人家不必担心他再被任何人欺负。”
梁钰盛敲了敲桌子,“如果你做不到闭上你的嘴,那就尽量少的出现在阿行面前,你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来减少你们见面的机会。或者,让你到死的那一天,也见不到他。你自己选择。”
此时,傅昌俊的脸色也开始变了,他看了保姆一眼,“先放着,等会再吃,你们去给小梁泡杯茶。”
两人识趣的走开。
餐厅内,就只余下他们两人。
傅昌俊看着梁钰盛,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我都这把岁数了,手脚也废了,我还能做什么呢?我不就是想让阿行好,希望他能一直好下去。是,没了林氏阿行的地位确实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林舟野肯不肯放过阿行?”
“当年林家发生那么多事儿,现在陈松源也找不到人了,林舟野一定会把这个责任全部归结到阿行的身上,你们这样是养虎为患,知道么!”
傅昌俊长长吐了口气,“我当年就是养虎为患,生了恻隐之心,才让姜淑芝有机可趁!如果我当初再狠心一点,直接跟她断了关系,我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梁钰盛笑,“当年的事儿就不必说了,您不要以为年代久远,我们这些后生就不知道当初的事儿。您不是狠不下心,更不是什么恻隐之心,您只是舍不下姜淑芝手里的利益,您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姜淑芝给吞了。当初是您输给了姜淑芝,从未害了你口口声声在乎的人。”
“这些成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咱就不必再说了,我来只是想要警告您,少在阿行面前胡言乱语。”
梁钰盛没有多留,说完这几句话就回了,顺便加派了几个人过来看着,免得让他四处乱走。
他走以后,傅昌俊发了一通脾气,除了骂人他什么也做不了,可光骂人,却撒不了气!一口郁气憋在心里,让他越发的火。
只恨自己老了,若是年轻十岁二十岁,他一定不会让这姓梁的如此嚣张。
……
回到家,梁钰盛在儿童房找到了梁溪。
她正陪着小宝玩。
“梁溪,你来我书房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梁溪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而后把小宝交给保姆,跟着他去了书房。
“爸,您找我什么事儿?阿行那边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今天王医生去过了,情况还行。不过他让我们家属,全力配合,要多给阿行一些关心和温暖,要给予正确的引导,不要刺激他。”
梁溪点点头,“嗯,我们愿意配合,可阿行不一定愿意接受。”
“我前阵子让你见的那个男孩子,见了没有?”梁钰盛突然转了话题,脸上露了温和的笑容,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询问女儿感情的事儿。
“见过了,我回来还是他送我上飞机的。”
“是么?那是相处的不错了?”
“现在暂时还只是朋友。”
“慢慢来嘛,一切都是从朋友开始的。”
梁溪笑了笑,娇嗔道:“爸,你这是着急把我嫁出去呢。”
“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的,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了,就算不结婚,也该谈恋爱啊。我瞧你都没谈过恋爱,女人是需要有爱情滋润的。”
她搓了搓脸颊,“爸,您是觉得我变老了么?”
“老的可快了。我决定给你放个大假,让你好好去谈恋爱,公司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已经让人接手了你的工作。”
梁溪微的挑了下眉,心里有些不舒服,可面上还是笑着,说:“那好吧,那我就专心致志谈恋爱了。”
“阿行这边的事儿,你也别多管了。王医生说了,他这病,根本不懂情爱,你啊也不要费心在他身上了,王医生都说了,他对小白那种不是爱。”
这话,梁钰盛故意说给她听。
也是不希望她因为一个男人而走错了路,虽然这人不是他亲生的,但好歹也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怎么都是有感情的,他也希望她能好。
梁溪说:“我一直都觉得他对林宛白不是爱,不过是一种偏执的占有。爸,我觉得我们不应该顺着他的心思,林宛白若是一直在他身边,我感觉他这一辈子都好不了,所以我建议,可以把林宛白先弄走,弄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当然,这样做肯定是会刺激到他,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准备,找个地方先困住他,让他慢慢的冷静下来,再进行开导,我觉得这才是最有效的办法。置之死地而过后生,你们越是怕刺激他,他就越是好不了。”
梁钰盛看着她,一时并未开口。
梁溪笑着,迎着他的目光,问:“您觉得,我这个方法不可行么?”
“还听王医生的吧,他是权威,最专业的心理医师,我相信他。”
她点点头,“那好吧。”
梁钰盛一本正经的说:“小溪,不要去刺激他。”
“我不会的。”
……
之后几天,傅踽行很配合治疗,梁钰盛几乎是每天过来看他,梁钰康只偶尔的跟他一块过来。
两年多过去,傅踽行对梁钰康的态度依然像个陌生人一样,而梁钰康留在杭城的儿子,他始终也是放心不下,只能在两个城市来回跑。
可能是傅踽行什么也不说,慢慢的,他心里的那份愧疚感淡了很多。
他反倒是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那个他陪着长大的儿子身上,这样来来去去,反倒是两头不讨好。
当然,他只是心里这么想,行动上依然还是来回的跑。
从病房出来,梁钰康说:“小豪到了叛逆期,你也知道他那个亲妈……”
“大哥。”梁钰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当即将他的话打断,“阿行的情况可不好,他现在看着不在乎你这个亲生父亲,但未必就真的不在乎。我知道小豪是你从小陪着长大的孩子,你肯定是感情更深一些。可就算我这个没有当过父亲的,也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陪了小豪那么多年,你个该拿些时间来陪陪阿行。”
“他是真的很惨,从小就惨。若是连你这个亲生父亲都不帮着他,还真是不管他这么对你了,他是把人性都给看透了,看透了人性最恶的一面,他就不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善。他不是对你冷漠,他只是没对你抱有期望。”
梁钰康低着头,长长吐一口气,“如果我不管小豪,他会被他妈妈带偏,但我又不能把孩子带来这里,我要是把他带过来,更是在阿行心上撒盐。两个都是我的孩子,难道我要看着小豪不管?”
梁钰盛看着他,心里明白他已经做了决定,两个孩子,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其实他也怕傅踽行,当初林宛白跳楼,他发狂的样子,他全部都看在眼里,那眼睛里的恐惧,梁钰盛看的清楚。
能怎么办呢?这是他大哥,他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他也过的不好,人都是自私的,走喜欢朝着容易的路去走。
怪不得傅踽行会把林宛白当成是救命稻草,大抵是谁也不会像林宛白那样,不惧怕他,不躲避他,反倒是朝着他走过去。
只可惜,他没有珍惜好。
梁钰盛:“我尊重你的选择,有什么要帮忙的你给我打电话。阿行这边,我会照顾的,总归他现在也跟我更亲一点,等他好了,你再回来看他。”
他摇摇头,“他好了,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没有这个脸面。
梁钰盛没有说话,日子还长,说话不能说的太死,容易打脸。
梁钰康回去之前,给傅踽行做了最后一顿饭,也没进去看他,只是在门口看了看,然后就回了杭城。
……
雷森想来想去,一直想不好最后要把人安置在哪里。
最后还是傅踽行决定,送到山上去,送到老和尚身边。
寺庙在平华峰,这两年,在傅踽行的投资之下,山寺修建一新,还扩大了,傅踽行常年供奉,香火很旺盛。在那里,有一栋厢房,是专门给傅踽行准备的。
山寺的环境也好,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有点冷。
小白可能会受不了。
但老和尚让他放心,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让她去那边。
出院以后,傅踽行先去了平华峰。
蓉姨提前一周接到了消息,让她简单收拾,周六的时候会有人过来接她们。
一周过的很快,蓉姨还没跟林宛白提这件事。
她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种了那么多花草,这突然要走,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也是费脑筋的事儿。
她想了四五天了,还一点都没有头绪。
不过她收拾东西的举动,林宛白早就看在眼里了。
晚上吃饭,林宛白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我们是不是要搬了?”
蓉姨一顿,抬眼看她,略有些诧异,“你,你怎么知道?”
难道她偷听了她讲电话?
蓉姨心里有些慌张,明明这人该是一张白纸,可现在她却突然有些看不透了,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儿在瞒着她,但又觉得不可能,她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可瞒着的?
林宛白目光清明,说:“我看到你在整理东西,除了要搬走,我想不到什么理由,你干嘛拿一部分衣服放到皮箱里去。还有我喜欢的那些东西,你都打包了。”
“你很细心。”
“这个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嘛,我当然关注你了。我们为什么要搬走?”
“不是搬走。”
“那是什么?”
“是少爷要带你去旅游,我送你过去。”
“是么?”
“是啊。”
“那为什么要拿那么多衣服和东西?”
蓉姨:“这一去要好几个月,当然要多带一些,你以为只是游几天就回来啊?才不是这样呢。”
林宛白瞧着她,有些将信将疑,自那天梁知夏出现以后,家里的气氛就发生了些许变化,蓉姨看她看的更紧了些,聊天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在套话。
她不免有想起梁知夏这个人,那天的情景,到现在还很清晰。她真的一点也不像小偷,小偷根本就不会这样。
她心里有疑问,却没有跟蓉姨说,这是她失忆以来,第一次藏了心思。
第二天一早,就有车子过来接她们。
蓉姨早就醒来了,等行李放上车,才去楼上叫林宛白起床。
林宛白坐在床上不动,“我不想去可以么?”她揉了揉眼睛,说:“三只狗崽子还要我照顾呢,我这一走好几个月,谁来照顾他们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找了人来这里看园子。不但三只狗崽子有人照顾,你种下的花花草草都会有人打理,等我们回来,说不定都开花结果了。“
林宛白看着她,依然不动,就那么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蓉姨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说:“为什么不想去?”
“我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吧。”
“小白……”
“好了,我起来了。”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简单洗漱过后,换好衣服,吃过早餐,两人便上了车,离开了庄园。
一共来了五辆车,其中有四辆车内全是保镖,将林宛白所在的车子牢牢围住,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阵仗大,出去的时候,村里不少人都看到了。
陆澎正好在晨跑,车子就在他身边开过去,他瞥了一眼,便立刻捕捉到了林宛白的身影。
他停下来,摘下帽子,转过身,看着那几辆车子远去。片刻之后,拿出手机。
“准备劫人。”
“是。”
他挂了电话,倒退着跑了几步后,转过身子,一路跑回了民宿。
梁知夏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坐在客厅里自顾自的吃。
阿娇坐在她身边,抵着脑袋,仔细打量她,说:“你是不是在村里住了一个月了?之前在前面那家民宿?”
梁知夏余光瞥她一眼,点点头。
“我说你这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我这人啊,对美女的印象特别深。”
她微笑,倒也不客气,“谢谢夸奖。”
阿娇靠过去,用肩膀撞撞她,问:“你跟着澎哥多久了?”
“两年。”
“哎呦,还挺久的啊。我听说澎哥身边的女人不会超过半年,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她虽跟着陆澎,也听过这些传闻,但她并没有亲自去调查过,她也没这个兴趣去调查。他陆澎身边有多少女人,与她有什么关系。
“你猜我跟他多久了?”
梁知夏没兴趣,随口答了一个,“三年。”
阿娇轻笑,“你这么猜,我还是挺高兴的。其实只半年,今天刚好到日子。”她说着,冲着她眨眨眼。
正好,陆澎回来了。
他进来,只朝着梁知夏看了眼,然后上楼洗澡,二十分钟后,穿戴整齐下来。
梁知夏见着,立刻放下手里的筷子,擦了擦嘴,“要走了?”
“给你十分钟。”
她迅速去了房间。
阿娇笑眼盈盈的走到陆澎身边,还未伸手,他便咳了一声,那表情和神色告诉她,不能再碰了。
她识趣的收回了手,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恭恭敬敬的,“澎哥以后还来么?”
陆澎从包里,拿了张卡,递过去,“费用。”
“多少呀?”她笑嘻嘻的问,心里不免有些难过的。
“你值多少?”
阿娇只露出娇羞的笑,将卡握进手心里,没有多言。
这一幕,正好被梁知夏看到,看到陆澎给卡的动作,想到自己手里的支票和卡,都快放满一个抽屉,这人对女人还算大方。
她走过去,“我好了。”
“走吧。”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也没有再多看阿娇一眼,拿了车钥匙就出去了。
梁知夏还是礼貌的跟阿娇说了声再见,就快速跟着过去了。
上了车,陆澎说:“林宛白刚走。”
“啊?”
“她估计是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梁知夏哼了声,“这傅踽行还真打算藏她一辈子!”
“我已经安排了人,到时候会见机行事。”
她愣了下,紧接着一喜,“你要救人了?”
“路上是防范最弱的时候,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不要百分之五十,要百分之百!”
他侧头看她一眼,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而此时,可不止陆澎一个人有劫人的打算。
……
林宛白和蓉姨到了机场,南城的机场人很多。
蓉姨牢牢抓着林宛白的手,在安检口等着,傅踽行安排了私人飞机,他们进去后,等一个小时就能飞。
过了安检,他们就去了专属候机室。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林宛白起身去上厕所,蓉姨跟着她一块去,也顺道上了一个。
林宛白进了最后的间隔,一推门,便看到里面站着个人,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大喊,人就被抓了进去,并捂住了嘴。
她奋力挣扎,卫生间里安静,自然会弄出一点动静。
蓉姨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想去门口叫人,此时却进来一个保洁,带着口罩,一抬眼,视线与她对上。
蓉姨暗叫不好,连连后退,开始大叫,一下撞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她转头的瞬间,只觉脖子一疼,紧接着便慢慢失去了知觉,闭眼之前,只瞧着一个高壮的男人,一只手拎着已经晕过去的林宛白站在那里。
外面静悄悄的,站在门口的保镖一动未动,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
傅踽行在去机场的路上,手机震动,他瞥了眼,接了起来。
“傅总……”对方有些支支吾吾,停顿数秒以后,说:“林小姐不见了。”
傅踽行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神一下冻住,“你,再说一遍。”
“林,林小姐被人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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