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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俊远!”
“嗯,是我。”男人解下围巾,朝手上哈了口气,“这两年你去哪里了?找你找得太费劲了,还好我没放弃,一听说你在北欧出现过,我立刻就放下手里的事情,千里迢迢赶过来了。”他语气热络的像在与阔别多年的好友重逢叙旧,“怎么跑到这么冷的地方来玩?国内现在热得很。”
仇野不答,试图强力挣脱束缚,结果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他回头一看,眦目欲裂:“这是什么?!滚开!“
“嘘——”
柯俊远伸手拿过黑衣人打空了的针管,在仇野面前晃了晃,笑道:“别担心,只是一些让你镇静下来的药物而已,名字太长我记不清,不过你应该挺熟悉的,十几年前被你爸关进疗养院的时候,是不是天天都在打?”
药见效极快,但仇野强撑着不肯倒下。
“有抗药性了吗?”柯俊远又从兜里掏出一管针剂,“听说这东西一次性打太多对脑子不好,我劝你配合一点,别硬撑。”
说完,他拔掉针头保护罩,又给仇野扎了一针。
仇野全身力气被迅速抽干,两个控制他的黑衣人强行架着他的胳膊,让他有气无力地半跪在地毯上。
柯俊远托起他的下巴,左右打量着,啧声道:“好狼狈啊仇野,原来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滋味不好受吧?当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一遍又一遍,我都记不清多少次了,你记得吗?”
“少说废话,”仇野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想报复就冲我来,放过钟煦。”
“那可不行。看见我这道疤了吗?”柯俊远微微侧过脸,指了指唇边那道颜色浅淡的细长疤痕,“这是当初我为了救他被你划的,是他欠我的,他该还我。”
“你敢!”仇野吼得额头青筋都暴突起来。
“干嘛这么激动?吓我一跳,”柯俊远故作嫌弃地向后撤了下,“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相反的,我还会替你好好照顾他,毕竟当初我们也是有感情基础在的。”
仇野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开右手,朝柯俊远砸去。
柯俊远挨了一拳,不怒反笑:“以前我怕你,是觉得你这个人冷血得很不正常,没有心,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为了某个人失态成这样。”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仇野说:“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完蛋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夺过被押住的客房服务员手中的酒瓶,猛地敲在了仇野的头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酒瓶迸裂,玻璃碎渣混着酒水溅得到处都是,仇野更是酒精混着血水流了一脸。
“晕了。”一个黑衣人检查了下仇野的状况,简短汇报道。
“大意了,应该让他亲眼看着我把人带走。”柯俊远甩了甩溅湿的手,垂眼盯着昏死过去的男人看了片刻,才道:“给他止血吧。”
他抬脚走到趴倒在卧室门口的钟煦身边,矮身将他翻仰过来,一别两年,单从外貌上来讲,钟煦比原来更亮眼了。
只是……
柯俊远的目光下移,落在钟煦脖子上那个带着铃铛的黑皮项圈,眼神不禁暗沉几分。
“就这么喜欢做宠物吗?”
他拨弄了几下铃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而后将钟煦打横抱起放进沙发里,也给他推了管针剂。
等那边处理好仇野的伤口,柯俊远去窗边打了个电话,约莫半小时后,他冲那几名黑衣人打了个响指,说:“人到了,送楼下去吧。”
正值一天中最为短暂的黑夜时分,酒店灯火通明的大堂内,忽然冲进一群急色匆匆的东方面孔。为首的人一袭黑色风衣,大概是跑得太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看上去从未有过的狼狈。
柯俊远打趣道:“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好歹也是天越集团第一大秘书。”
“少废话,”蒋文安冷声打断他,“人给我。”
柯俊远稍一侧身,两个黑衣人将晕死过去的仇野架拖过来,蒋文安大步上前将人接到怀中,一看他头上的绷带,就沉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你都干了什么!”
“打了两针你给的镇定剂,他反抗,不小心碰的,”柯俊远无辜地举起双手,笑道:“我不计前嫌帮你找人,而且在找到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了,就算你不相信我的品格,也请收一收怀疑的眼神,给我点最起码的尊重好吧?”
蒋文安哼了一声:“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你自己最清楚。”
柯俊远笑笑,没说话。
蒋文安又问:“钟煦人呢?”
柯俊远耸耸肩,说:“咱们当初约好的,找到之后仇野归你,钟煦归我,其他事就别多问了。”
蒋文安不再追问,他将仇野小心翼翼转交给随行的人,由他们将人先行带去车上,才对柯俊远说:“不管怎样,找人这事你帮了忙,我谢谢你。”
“好说好说,人多力量大嘛。还请蒋秘书回去之后,跟仇董事长带句话,感谢他肯在西南片区的项目上分我一杯羹。”
“好说。”
蒋文安罕见地笑了下,随即扬腿一脚,快准狠地踹上柯俊远的侧腰。
柯俊远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伫立在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见状立刻上前,同蒋文安的人手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酒店大堂的前台,瑟缩在柜台后,捏紧手机想要报警,但又怕惊动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两伙人。
“奉劝柯二少一句,少自作聪明,拿别人当傻子。”蒋文安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你是怎么和仇董谈的条件我不感兴趣,但以后还请你把尾巴夹紧点,如果钟煦再出现在仇野面前,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朝门外大步走去。
柯俊远扶着腰缓缓站起来,冲蒋文安的背影扬声笑道:“放心吧,记得替我跟仇董问好!”待人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敛起笑意,挥散人手,独自进了电梯回到了那间套房。
他轻拍两下仍处在昏睡中的钟煦的脸,想起刚才仇野那激进疯狂的反应,内心涌起一阵阵扭曲的快意。
“那么在乎,却再也见不到了,想想就好残忍啊……你说,逼疯仇野需要多长时间呢?”
“越疯越好,最好下半辈子都被关在精神病院里,那你就立大功了。”
“……”
柯俊远自言自语着,忽然撩起裤管,拔出一柄贴放在小腿上的匕首。他托起钟煦的下巴,迫使他拉长脖子,让那个黑皮项圈完全暴露在刀尖之下。
“不要动哦,”柯俊远轻轻拨弄了几下上面的铃铛,“作为奖励,就让我还你自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