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煦是他的,永远。(1 / 1)

斯文败类 狮子歌歌 2624 字 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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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煦如约抵达咖啡厅时,柯俊远还没来。

这个场面让他想起当初他们最开始相约的那次,他也是这样早到,等来等去,却等来了那个令他又爱又恨又怕的男人。

历史会不会重演?

钟煦心底蓦地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慌乱地向窗外看去,同时悬在咖啡厅门上的风铃“叮咚”响了起来,一个身材笔挺的男人推门而入,钟煦费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柯俊远真的来了。

可柯俊远并未走近,只是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轻轻点了下头,便迈步朝楼上走去。

钟煦目光紧黏在他身上,起身时没留意撞到了别的桌子,乒乒乓乓的好一阵混乱,还是服务员过来解围,钟煦才得以脱身,跑上二楼。

当时柯俊远已走到廊道尽头的洗手间门口,将“正在清洁”的警示牌放在门外。

钟煦快步跟上去,刚要开口,就见柯俊远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他噤声,等检查完隔间里确实没有旁人后,他才张开手给了钟煦一个拥抱。

“终于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钟煦并不领情,他推开柯俊远,凛声道:“为什么来这里,搞这么复杂?”弄得像是特务接头,根本不是要带他走。

果然,柯俊远的脸上现出几分为难。

“我需要时间给你准备新的身份和证件,在这之前,最好不要惊动仇野,”柯俊远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三天,你再忍三天,我一定带你离开他,保证他再也找不到你。”

钟煦心里咯噔一下。

本以为今天那一眼就是他和仇野的最后交集了,结果柯俊远告诉他还要三天,惊慌之余,心底又不无侥幸。

他还能多待在他身边几天。

可……不对!

钟煦陡然甩开柯俊远的手,警惕地看着他:“既然你都做好打算了,那为什么要冒着被阿野发现的风险,在今天叫我出来?”

“你好聪明,果然瞒不住你。”

柯俊远叹了口气,再度殷切地握住钟煦的肩膀。

“因为我有事求你,必须要约你出来面谈。小煦,求你帮帮我好吗?看在我帮你的份上,就当是给我一点回报,可以吗?”

钟煦抿紧嘴唇,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仇野最近又不安分,还想联合我大哥一起把我往死里整,我必须反击,不能总这样被他踩到脚底下。”

柯俊远一脸恳求地注视着他,就差给他跪下了。

“你跟了他这么久,算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了,他对你肯定没有什么戒备心。我也不是要你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仇野的下一步战略计划,这样我可以提前防范。行吗小煦?算我求你了,帮帮我!”

钟煦半晌才开口:“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他公司上的事了,这个忙我帮不了。”

柯俊远赶忙道:“没关系的,你只要趁他不注意,帮我找两份文件就好。”

钟煦垂下眼睫,避开了他充满渴望的目光。

“当然,你的安全第一,”柯俊远话锋一转,不再逼他,“不管你帮不帮我,咱们今天的约定不变。三天后的晚上,靳元思的爷爷八十大寿,仇野肯定会去给他祝寿。到时候他如果带上你,我就寻个机会带你离开。如果他留在你半山别墅,你就乖乖等着我来接你。”

钟煦正要开口,又被柯俊远按住了嘴唇。

“听我说,”柯俊远郑重道,“无论是哪种情况,到时候仇野送你的一切东西都不准带,我怕上面有gps,记住了吗?”

“可……”钟煦扬起脖子,将高领毛衣拉下,露出那个伴随了他半年多的皮质项圈,“这个我摘不掉。”

柯俊远眼神暗了暗,“没关系,到那天晚上我想办法给你解开。”他捧住钟煦的脸颊,涩声道:“很快你就会自由的,相信我。”

自由?

这个词,对钟煦有点陌生了。

什么才是自由?脱掉项圈,离开仇野,他难道就能意志自由,不再受任何人的支配了吗?

钟煦迷茫地眨眨眼,柯俊远渐渐放大的脸瞬间拉回他的神智,他猛地推开这个男人,退后一步,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厕所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没撞伤吧?”柯俊远忙来查看他的情况,露出一抹晦涩的苦笑,“对不起,刚才是我唐突了,我只是……算了,以后再说吧,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钟煦心里一紧——仇野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而且说这话的时候,仇野的脸上满是温柔陶醉的笑意,眼神却是势在必得的强悍,好像在宣告他这辈子都别想逃脱他的掌心。

钟煦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他推开柯俊远,趴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不停地往脸上浇冷水,然后神经质地反复狠搓着柯俊远并未触碰到的唇角,直到把嘴唇擦破一层皮,他才停下。

柯俊远在旁边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惊讶地忘记了阻止。

“小煦,你……”

“文件我尽量帮你找,希望你能守约,”钟煦咧起出血的嘴唇,“三天后见。”

不等柯俊远回应,他便推门,跌跌撞撞地跑出洗手间,下楼跑回了车上。他一刻也不耽误,油门踩到底,驾车返回半山别墅。

他藏着心事,因而并未留意停在街角的那辆大切诺基。

等回到别墅后,钟煦惊讶地发现庄园里的草坪都被铲了,听园丁说是仇先生不喜欢这片绿地,要铲平种花。

钟煦“哦”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屋子,楼上楼下跑了个遍,确定仇野没在,又给仇野打去电话,怯生生地问:“我可不可以进书房看一下?”

“哦?”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轻笑,“怎么突然想起要去书房?”

“……就是无聊,”钟煦仰头看着屋顶墙角,他知道那里有针孔摄像头,仇野如果想看的话,便能看得到他的表情,“想找几本设计的书看看,可以吗?”

“这样啊……”仇野把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阳光打在刀身,晃得人眼睛疼。“可以,我的东西你随便看。”

钟煦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他捏紧手机,轻声说:“我想你了。”

“乖,不是跟你说了么,今天要很晚,你早点睡,不要等我。”等电话挂断,仇野用刀身贴住了旁边人的脸颊,笑意未散,但眼神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柯二少刚才不是还想当英雄呢吗?怎么不敢出声提醒一下他?”

柯俊远垂眼惊恐地看着那一抹冷刃,急喘着粗气低吼道:“你疯了吗?!你以为你在车里动手,就能逃得掉?!”

“抖什么?”仇野好笑地说,“别怕,我可不想杀你,脏了我的手。”

“那你想做什么!”柯俊远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得,只能惊怒地瞪着这个敢在大白天明晃晃地拿刀子胁迫他上车的疯子。

“当然是做有意思的事了,”仇野轻轻一划,锐利的军刀立刻在柯俊远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柯明骁肯定会喜欢我送他的这份大礼的。”

“我**!”柯俊远激动地拿头去撞仇野,仇野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几滴血飞溅在了车窗上。

仇野嫌恶地甩了甩手指,将被打得头晕耳鸣的人捆在后座上,驾车带人朝郊区驶去。

柯俊远愤恨地骂了一路,仇野权当充耳不闻,直到车子驶到一条无人经过的小路,他踩下刹车,绕到后座上,将柯俊远的嘴角划出一道血口。

顿时,旷野中只能听到男人惨烈的叫喊声。

仇野冷笑着靠在车门边,轻嗤道:“怎么不骂了?给我个割你舌头的理由,好不好?继续。”

“做什么呢?叫这么惨。”

仇野回头,就见一个身穿灰色羊毛大衣的男人徒步而来——此人眉眼虽然和柯俊远有几分相似,但五官更显凌厉,正是柯俊远同父异母的大哥柯明骁。

柯明骁走到车前,看到蜷缩在后座上满脸是血的柯俊远,不太愉快地皱起了眉。

“搞这么恶心干嘛?有病。”

他弯腰,攥住柯俊远的脚踝,将人从车厢里拖出来,打横抱在了怀里。

淋漓的鲜血不仅弄湿了后座,也弄脏了他的大衣。

仇野“啪”地一声关上车门,手指在他们三人之间逡巡一圈,然后落在柯明骁的身上,笑道:“咱们三个,还是你最恶心。”

柯明骁淡淡一笑:“彼此彼此。”

仇野不再多说,上车刚打着火,就听柯明骁叫了他一声。他降下车窗,血腥气瞬间扑了柯明骁一脸。

柯明骁半是警告半是玩笑地说:“看好你的人,再出来浪我可不会客气。”

仇野一挑眉,目光落在他怀里已经晕死过去的柯俊远,调侃道:“还是管好你自己的狗吧,再有下次……”

后半句他没说,只用手指做了个割开咽喉的手势,便发动车子,扬了柯家两兄弟一身的灰尘。

仇野先找了个地方洗车,等那浓郁的血腥味散掉后,他也没有急着回家。

他就静静地坐在车厢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平板电脑里显示出的监控画面,从日落看到月升,直看得他双眼发酸、发胀,最后不受控制地泪流满面,也一动没动。

——钟煦在书房里翻了多久的文件和电脑,他就看了多久。

他以为自己会生气,会愤怒,也许会和当年一样,满心绝望到恨不能毁了世界上的一切。可是,都没有。

胸腔里满满的都是被刺痛的酸胀感,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滞涩难言。

为什么呢?仇野想不通。

他待钟煦难道不够好,不够特别吗?为什么他还是想跑,还是要选择背叛?

仇野无力地垂下头去,一脑袋砸在方向盘上,车子顿时拉出一道震耳欲聋的长鸣声。他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弓起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但他终究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关系,想跑也不要紧,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终有一天钟煦会臣服的。

对!只要人还在就行!钟煦是他的,永远是他的!

仇野抬起涨得通红的脸,长长吁出一口气,再将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黏了一脸的头发拨开理顺,然后发动车子,飞驰般驶向他和钟煦的家。

到了晚上九点钟,钟煦就不敢再在书房里停留。他独自回到卧室里,乖乖洗漱爬上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过去半年来,除了偶尔极少数他犯错时,会被仇野罚去床边的狗笼里睡觉,其余时间他一直是被仇野抱着入睡的。

大概是身体一直习惯于来自男人的体温与力道,乍一离开,还真的不习惯。

那他以后要怎么办?

钟煦又开始纠结起来,内心的天平摇摆不定,倒是因为今天他在书房里翻弄了一整天而有些做贼心虚,反倒觉得对不起仇野,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从被窝里爬起,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等吹干头发回到主卧时,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洗澡前留着的那盏床头小夜灯也不知道为何熄灭了。

只有阳台前的窗帘被拉开了一条缝隙,渗进来的月光隐约勾勒出了男人高挺的身形轮廓。

“阿野?”钟煦微微眯起眼睛,试图将那人看得更清楚,“怎么不开灯?”

他摸索着想去找墙上的开关,就见昏暗中,仇野侧过身来,挥了下手。

鞭子破风的声音,让钟煦微微一怔,然后他便听到男人用那道温柔到近乎叹息的声音命令道:“跪下。”

柯俊远:别瞎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