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在尚贝里住下之后,一有闲暇时间就致力于研究学问。他常常自己研读数学、几何学、植物学、化学及解剖学等课程,其中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音乐。和华伦夫人一起学习音乐是他最快乐的事,音乐是他们感情的媒介。
有一回,华伦夫人正忙着制药,卢梭发现一首极为动听的合奏曲,就对华伦夫人说:“妈妈,有一首合奏曲很动听,你一听到它就会忘记那些药。”
“啊!真的吗?”华伦夫人答道,“如果我真的因为这首曲子把药煮焦了,一定叫你把药灰吞下去。”
这样开着玩笑,卢梭将华伦夫人带到风琴边,曲子一响起来,华伦夫人果然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中。等她回到现实世界,火炉上的药已经烧成了灰烬。于是华伦夫人将药灰抹在卢梭脸上,这样有趣的情景总是令卢梭回味不已。
卢梭对音乐的兴趣越来越浓,并有意继续朝音乐发展。当时尚贝里有一位教士巴莱先生,他是位音乐家。卢梭与他相识后,很快结为挚友,他们经常一起研习音乐。卢梭还向华伦夫人建议每月在家中举行一场小型音乐会,音乐会通常由巴莱先生弹琴,卢梭指挥,华伦夫人和其他朋友也会加入演奏。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卢梭的音乐造诣增进许多。
卢梭一心喜爱音乐,便放弃了文书职务,全力从事音乐工作。当地人逐渐知道了卢梭的音乐才华,求教的学生也日渐增多。卢梭又开始以教授音乐为生,这次,他获得了成功。他喜欢在音乐室的生活,那是与办公室生活的单调、狭隘截然不同的有趣和欢愉,而且,卢梭教授音乐获得的薪水比当文书的收入多很多。
尚贝里有一种愉快的气氛,这是那些愉快而善良的人们营造出来的,外地的贵族也都喜欢搬到这里来居住,他们过着闲适的生活,多半以名誉和礼仪为重。当地的一些上流家庭都极为欢迎卢梭,殷勤地款待他。那些贵妇人和贵族小姐对卢梭的才华也都极为倾心。
卢梭和华伦夫人居住在一起,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卢梭对华伦夫人的感情不仅是热忱,还有崇敬。他经常称华伦夫人为“妈妈”,自认为是她的儿子。而华伦夫人经常教导卢梭处世经验、为人的修养和判断力,她处世老练,深通世故,对卢梭的教导十分尽心,这使得卢梭日后受用无穷。
安格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在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中,三个人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彼此都不能分开。他们的希望、思想和感情都十分投契,这种生活慢慢变成习惯。如果吃饭时有一人未到,或多了一人,他们都会感到不自在。当他们只有两个人相处时,则会感觉不如三个人在一起时那么快乐。他们彼此信任,做事都很勤勉。华伦夫人事务繁忙,又喜好交际,卢梭和安格也就时时有事可做,不至于流于闲散。后来华伦夫人想在尚贝里建一个皇家植物园,想聘请一个园长,她中意的是安格,因为他对植物很熟悉。植物园的所在地准备选在阿尔卑斯山脉,那里有气候宜人的山谷,极适于植物生长。华伦夫人还想增设一个药剂学校,这对当地生活较贫困的人来说很有帮助。那时正好有一位退休医师来到尚贝里,华伦夫人便极力请他帮忙促成此事。
如果这个计划能实现,卢梭便可以专攻植物学了。可惜的是,这时候发生了一件让华伦夫人和卢梭都十分悲伤的事。有一天,安格与那位退休医师一起到阿尔卑斯山脉中采集一种药草,回来后安格不幸染上了伤风,逐渐转成肺炎。医师尽全力挽救他,华伦夫人和卢梭日夜守候在安格身旁,可是五天后,他还是与世长辞了。
卢梭和华伦夫人失去了这位挚友,心情非常悲痛。这个不幸对华伦夫人的打击不仅仅是精神上的,还有物质上的。安格是个正直的人,做事有条理,善于持家理财,他去世后,华伦夫人家的财政状况日渐入不敷出。
卢梭眼见家道没落,便更努力地教习音乐,以免日后无法维持生计。这样的生活过了两三年之久。卢梭在从事音乐工作的同时,也经常四处游历,然而他始终没有忘记读书。早在卢梭回日内瓦时,就有朋友激发了他对文学的兴趣。他在尚贝里时认识了一位物理学教授,在他那里卢梭学到了如何利用瓶子作爆炸试验。有一回卢梭作实验时,不慎被炸伤,双眼受损,治疗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视力。
这时候的卢梭虽然年轻而充满活力,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却有些不对劲,他时常感到呼吸不畅,好像受到压迫一样,有时甚至还会咳血。卢梭有些烦闷和忧虑,一方面为自己的身体,一方面为华伦夫人日渐拮据的经济状况。
卢梭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往日的热情和活力也逐渐消失了。华伦夫人经常坐在床边日夜照顾他。一段时间之后,经过华伦夫人的悉心照顾,卢梭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