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冤家(1 / 1)

重生之流年 埃兰路 1690 字 5天前

在这个社会价值观被扭曲,五花八门新生事物涌现的时代,站在时光流逝的转角,我们时常怀念那些印刻在以往岁月里令人深刻的东西,或许是一件小碗熊玩具,或许是在租书店里买到的一本《名侦探柯南》,又或许是同桌在生日时送的一块橡皮。那些镌刻着纯真气息的事物很多时候让我们情不自禁动容,不是它们多么珍贵,而是它们承载了人生不经意变迁过程岁月里都无法更改的美好记忆。

方洛手握着刚才从草丛里捡起的一本破旧的《七龙珠》,踌躇不前。

杨维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墙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晨光从教学楼和教师办公楼的间隙里打下来,远处的操场传来广播体操的悠扬声。

通往一排低矮楼房的校道幽静而又生机勃勃。

“你打算呆到什么时候?”杨维身体离开墙,看了看左手的表。

不得不说,杨维这个动作太过帅气,缅怀时光的方洛忍不住斜眼看了看他,这才咧出一个笑容,说:“课间操结束后,周主任起码要唠叨十几分钟,时间足够了。”

“你说的那个家伙,跟你很熟?”杨维显然对眼前的低矮楼房有些好奇,伸伸手碰了碰伸出来的绿色枝条,漫不经心地问。

方洛笑得很灿烂:“熟的不能再熟了,在四中的时候,没少干过架,不过好像那时候他不是我对手。”

杨维转过身来,一脸好奇:“仇家?”

“不打不相识嘛。”

“你怎么笃定那个许知远没去做课间操?”杨维对方洛越来越好奇了。

方洛吹走手上的《七龙珠》那层薄薄的尘埃,挥了挥手驱赶它,不料反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了回来,不小心被呛到了。

“咳咳……我也不确定。”

杨维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大踏步走进了低矮楼房最靠右的一间教室。

这一排教室在二中地位不浅,虽然仅仅只是一层的楼房,而且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远离科技楼,远离操场,远离教室办公楼,但是这里却是二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因为,二中高中部三个年级六个重点班,全部坐落在这里。

最靠右的教室是高一三零六班。

杨维走的是后门,横眼一扫,堆满课本的教室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影,心里暗骂一声,抬起右脚,准备退出。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无聊,再送多少次,她也不会看的。”

忽然,一个声音从很近的声音飘过来。

杨维低头,只见一个家伙躺在椅子上,一份崭新的体坛周报将他的脸盖住。

“好大的醋意。”方洛笑着走进了教室,随意打量着这个高一年级赫赫有名的重点班教室,现似乎……和普通班的教室没有什么区别。

忽的一下,空气中腾起某种气息。

躺在椅子上的家伙迅将脸上的体坛周报一扯,忽的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地盯着不停扭头东看西看的方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你的能力,肯定考不上二中。”

方洛拿起靠近桌子上的一本语文课本,随意翻开,说道:“这个世界很多东西不需要以常理去理解,就像你说的,我不可能考上二中,但是很不巧,我此时此刻就站在这里,难道这不是很有趣吗?”

“哼,走后门,有什么值得神气的!”

方洛看着一脸防备的许知远,耸耸肩:“你是重点班的,而我是普通班的,在你面前,我没有神气的资格,当然,即使有那个想法,但也没有必要,不是吗?”

许知远将体坛周报仍在桌子上,转过头去看着黑板,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想听你废话,你来这里干什么,别跟我说你也是那种趁着课间操无人的时候偷偷给谢缙塞情书的无聊人士。”

听到谢缙这个名字,方洛微微一愣。

那个喜欢穿白色衬衫绑着马尾辫的女孩瞬间在方洛的脑海里成像,由模糊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最后变成一个无比光鲜的存在。

方洛下意识地看着这间教室,似乎打算从某些细微之处判别谢缙的座位在哪里。

“你说,假如我手里拿着情书,应该塞进那个抽屉好?”

许知远看见方洛两手空空,哪里是来送情书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宽松,但是嘴上却没有接方洛的话,板着脸。

“好吧,我是来找你,跟这次球赛有关,我希望你能参加。”方洛将语文课本放回原处,一本正经地说道,表情诚恳。

许知远脸上闪过一丝轻微的嘲笑:“方洛,你有没有搞错,你要我参加那个狗屁都不是南北楼足球赛?”

“有什么不对吗?”方洛很认真地问。

“没有什么对不对,我不想参加,就这么简单。”许知远语气坚定。

方洛有点不甘心的样子:“你确定?”

许知远这时端坐在椅子上,从抽屉下面翻出一份试卷,煞有其事地钻研起来,似乎对方洛的话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方洛抿嘴一笑:“好吧,既然你不愿,那我找李开山好了。”

哗啦一声巨响,在安静的教室里突兀地响起。

许知远站起来的度没有出乎方洛的预想,这个倔强在和自己打架不落下风而且脾气糟糕得特别另类的家伙可以不在乎如他所说的狗屁不如的南北楼足球赛,但是却对李开山在乎得一塌糊涂。

李开山,名字听起来很豪放,而实际上却是一个十分文静的家伙,和许知远同个大院,打小就一起玩泥巴,打水仗,爬树掏鸟蛋,只可惜小时候就烙下了病根,身子虚弱,做不得剧烈的运动。李家的父母和许家父母熟稔,又是同乡,私下里走动频繁,两个孩子从小就跟两兄弟似的,十分亲密。

在四中的时候,虽然许知远和方洛打得不可开交,但是李开山是个十足的球迷,却对方洛崇拜得很,方洛球技出色,自然成了他的偶像,只要方洛说向西,他决然不会拐向西。

许知远沉默了好久,叹了口气,说道:“只要你开口,开山肯定会言听计从,可是你明知道他身子不好,踢球对他来说太危险,你还如此卑鄙。”

方洛挠了挠头,或许‘卑鄙’这个词从许知远的口中说出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这帽子似乎有些扣大了。

许知远不等方洛解释什么,他也知道方洛不会解释什么,李开山只不过这个家伙的障眼法罢了,不会真的去劝说李开山加入北楼的队伍。

“北楼从来没有赢过南边的那帮公子哥,不知道你这次争这口气有什么用,出风头?还是想给老师一个好印象,可你明明不是这种人,我很好奇,你图个什么?”

图个什么?

静谧得只有呼吸声的教室里,方洛有些失神,是啊,自己图个什么?即便北楼赢了南楼,又能怎么样?

靠自己的努力,带领北楼战胜南楼,这样的想法,或许在十年前的自己看来,十分地幼稚和可笑。但是如今十年之后的自己重新回归到这幅身体上时,想法就变得与众不同,十年前的自己对这类集体活动不感冒,而待到十年后想想,这何尝不是一种损失,谁不曾年少轻狂过?谁不曾青春飞扬过?碌碌无为和有所作为相比较,哪一种更为适宜?

那些后悔过,伤心过,不屈过的荏苒时光如同无数的蛆虫,刻骨铭心地缠绕、侵蚀自己,让整个人生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

方洛从心里厌恶那层面纱。

深知重生的可贵,在十年前的今天,方洛只想做的是好好拥抱这可爱的时光,顺便做一些开心的事儿。

从此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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