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年谱》如此这般的记载,古人的震惊远较我们为甚,因为《大学》列为四书之首,是朱熹版的儒学入门读本。朱熹注重“初等教育”,对《大学》下过惊人的功夫,临终的前一天还在修改自己对《大学》的注讲。
所以,在程朱理学遍行天下的时代,小孩子正式要读的第一本书就是《大学》,而《大学》应该如何解读早有朱熹的定论。《大学》自然是每个儒家弟子自小便耳熟能详的东西,其宗旨怎么还会有讨论的必要呢?讨论结束之后难道还能出现什么拨乱反正、颠倒黑白的结论,以至于让人“如狂如醒者数日”?
王守仁还真的就把朱熹版的《大学》推倒重来了,这相当于告诉世人:“你们读的儒学,从根子上就读错了。”
对这等惊世骇俗、颠覆常识的结论,即便是徐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于是在这小小的客舟之上,徐爱三番五次地思考与辩驳,王守仁不厌其烦地传道、授业、解惑,这诸多内容于是构成了后来《传习录》的首卷,成为了解阳明心学的入门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