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幸有你们
与其说是一场酒会,到不如说是一次晚宴,英国与法国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对清国的问题上取得了共识,这其中离不开对俄国在远东的妥协政策已经美国方面的默默支持。
英、法、俄、美可以说是四个乌龟王八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在香港维多利亚湾的德林酒店顶楼的宴会厅内,包令宴请了东南亚几乎所有在港的社交名流参加。
名义上是继续惩罚清国,实际上就是在此之前从清国所得到的补偿还不足以满足他们无限扩展的欲望,打输了一样有赔偿,这次的谈判让包令为之疯狂,几百万两银子已经满足不了包令的胃口了。
包令、葛罗、夏巴礼、额尔金、米切尔少将、詹姆斯.威廉、普林顿.阿瑟上将、马盖先中将、雷斯少将等人齐聚一堂,英法两国已经在合作惩罚清国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现在他们需要协同商讨的就是具体的行动细节。
包令十分高兴的一举酒杯道:“先生们,首先我先祝贺大家取得的骄人成绩,接下来为了预祝我们能够取得更大、更加丰硕的收获,我建议我们满引此杯!”
除了詹姆斯.威廉、夏巴礼、葛罗少数几个人兴高采烈跃跃欲试之外,额尔金、雷斯少将,米切尔少将、普林顿.阿瑟上将、马盖先中将等人的神情亦然有些低落。
广州之战雷斯少将全军覆没,额尔金被暴打卧床二月有余,普林顿.阿瑟上将、米切尔少将、马盖先中将在鹏城碰了个头破血流,至今一提起清国南洋水师提督林海疆他们还心有余悸。
眼前林海疆在两国的外交压力下已经被解职,南洋水师已然成了之前的福建、广东水师。
不过让他们郁闷的是清国来接替林海疆的信任提督迟迟不到?这使得之前计划的利用林海疆与信任提督交接权利动荡之际,对广州城发动一次突然袭击,以雪耻报仇。
现在经过了几个月的准备工作,英法联军的总兵力已然超过了五万余人,舰船数量一百七十艘,其中二级战列舰一艘,三极战列舰二十八艘,其余均为各等级巡洋舰,另有二百余艘储仓式货船充当运输船。
可以说无论是本土,还是克里米亚、印度支那方面,英军联军都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支援。
包令、葛罗、夏巴礼、额尔金构成了联军的外交以及战略决策层,普林顿.阿瑟上将出任联军的陆军总指挥,而詹姆斯.威廉上将则担任海军方面的总指挥,虽然普林顿.阿瑟上将对于这个决定感到十分愤怒,但是在这个问题上葛罗也不支持普林顿.阿瑟上将这个所谓的中立派。
几乎在所有人眼中,年富力强的詹姆斯.威廉上将似乎比老态龙钟的普林顿.阿瑟上将可靠得多。
“让一个海军上将去指挥一群旱鸭子?他们的脑袋里面难道都是面粉和水吗?”在场的众人对于普林顿.阿瑟上将的大声抱怨都采取了一种漠视的态度。
以葛罗的角度来看,得到和失去往往是并存于世的,想要得到就先要学会失去,这依然是一场必胜之战,整个大清国也就广州水师所部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拿掉他们的灵魂核心林海疆,然后在彻底的消灭这支军队。
以大胜震撼之威向清国递交最新的条约版本和战争惩罚赔偿的数额,这才是此行真正的目的,葛罗认为普林顿.阿瑟上将可能已经老糊度了,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政治,什么是军事,战争是为了政治而服务的,而政治则是战争的延续。
詹姆斯.威廉则毫不在意他的法国前辈同行的委屈,在他看来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来统帅这支联军舰队了,否则他千里迢迢的从本土赶来就失去了意义,不过让詹姆斯.威廉最为感兴趣的就是那个曾经神秘消失的林海疆。
对于女儿口中的那个神秘的东方人,詹姆斯.威廉从一开始就很不屑一顾,不过经过了这次广州和鹏城的陆军交手,林海疆竟然以弱势兵力完胜两国陆军,这让詹姆斯.威廉着实的大吃一惊。
毕竟海军不同于陆军,两者几乎没有可比性,但是林海疆能够带着四艘军舰从封锁严密的地中海消失,并且一路回到遥远的东方,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奇迹,这使得詹姆斯.威廉开始逐渐认真的重视起林海疆。
而不断汇总来的各路情报表明,拥有两艘铁甲舰的旧港势力虽然顶着荷兰人的名头,但是私底下却和林海疆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旧港的大量华军就是最好的证明。
詹姆斯.威廉承认铁甲舰是一件先进并且犀利的武器,但是再好的舰船武器也要依靠人来使用,所以对于那两艘当初他首肯女儿购买的铁甲舰并没放在心上,同时一个谣言却深深的困扰着他。
那就是所谓的曾经有普鲁士五艘铁甲舰出现在南洋航线附近,而汉堡造船厂的船坞里只有待造的巨舰?那些造好的舰船哪里去了?远东方面混乱的情报和那些来自酒吧酒鬼口中可信程度极低的情报让詹姆斯.威廉万分郁闷。
詹姆斯.威廉望着那些喋喋不休的政客,心情烦躁的他突然放下酒杯大声询问道:“各位尊敬的先生们,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枯坐等待吗?连同后勤非战斗部队在内的七万人每天的消耗就早已超出了香港的承受能力,现在我们即便拿着钱在广州也很难买到粮食和蔬菜,以往我们的那些友好商人都销声匿迹了,我认为清国人的极度不友好是对我们的最大侮辱。”
在场的众人都用莫名其妙的目光望着詹姆斯.威廉,收到了效果的詹姆斯.威廉清了清嗓子道:“尊敬的先生们,难道清国的军队都与广州林海疆的军队一样强悍吗?”
詹姆斯.威廉的询问让普林顿.阿瑟上将等人茫然的微微一愣,一旁显得十分尴尬的雷斯少将则皱了皱眉头道:“清国的军队只有林海疆的才使用价格昂贵的后膛金属弹药步枪,其他的军队还在使用中世界的武器和战术,他们的军官贪生怕死,他们的士兵就是农夫缺乏训练和战斗意志!”
詹姆斯.威廉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先生们我们还在等待什么?我们强大的海军可以保证我们能够直接在天津卫登陆,然后直接进攻他们的国都,这样一来我们的烦恼就全部迎刃而解了!”
面对詹姆斯.威廉似乎异想天开的想法让包令等人感觉到眼前顿时一亮,放弃广州直接进攻清国的首都,兵临城下给予清国皇帝更大的威慑力,让自己的敌人颤抖,以五万联军进攻一个拥有近百万兵力的国家的首都?偏偏这个疯狂计划很有实施的价值。
包令望了一眼同样激动跃跃欲试的葛罗、夏巴礼等人,包令觉得詹姆斯.威廉海军上将的建议似乎大有可实施性。
一直沉默不语的额尔金却突然道:“清国有一座相当于全世界财富总合的皇家园林,圆明园!在那座皇家园林中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金银珠宝,精美的翡翠玉器,中国几千年来传承的珍宝中的绝大部分都被清国的皇帝收藏在园林之中。”
全世界的财富总合?显然很多人不相信额尔金夸张的说法,额尔金却一本正经道:“我已经很保守的进行了估计,恐怕那些珍宝的价值已经无法用金钱进行估算了,甚至买下整个大英帝国!这些珍贵的艺术品应该属于全人类,它们应该被摆放到大英帝国博物馆内供人参观欣赏。”
额尔金煽动性的言语让几乎所有的人都快要丧失理智了,唯独雷斯少将冷眼旁观,自从被俘之后,雷斯少将发觉自己的洞察力似乎敏锐了许多,额尔金这个盗墓贼的儿子似乎又在打什么主意?纵兵抢掠一座皇家园林?这对明文艺术的破坏还是拯救?
不过雷斯少将不得不承认,额尔金确实将所有的人都煽动了起来,人们开始热切的讨论着那座他们不曾见过,甚至刚刚听说过得皇家园林的存在,这些强盗将自己扮演成了救世主的摸样。
在穿行来往的仆人中,一个年轻的印度人似乎听得十分用心,好一会,印度人来到了厨房,将一个写满英文的纸条递给了一名厨师,厨师则将一小块金饼子塞给了印度人。
随后两人警惕的环顾四周,悄然散去,印度人回到了他自己的岗位上,而厨师却在不经意间换了一个新人。
两天之后,这个小纸条出现在了林海疆的书桌上,对于王法仁的工作成绩林海疆十分满意,特别情报侦缉队的情报渗透工作越来越有效率了,甚至在天京和京城都安插了一定数量的眼线,这些眼线虽然地位不高,但是累积获得的各种情报经过参谋部情报局的综合分析,一些很有用的情报就被分离了出来。
借助这些比较隐暗的情报线索,林海疆得出了一个世人皆知的结果,那就是近期英法联军很可能再次不宣而战,直接进攻天津卫和大沽口炮台。
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似乎正在直隶休整?而此时正值冬季,英法联军会冒险出击?如果大沽口外海一旦出现封冰,那么英法联军的后勤补给将彻底中断,所以林海疆判断英法联军的进攻日期大致会定在明年的三、四月份。
如此一来,这仗可是越来越有规模扩大的趋势,英法两个狗强盗已经磨快的屠刀,但是大清就有如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面的鸵鸟一样,对外界的情况变化视而不见?对于大清朝廷的视而不见,林海疆看来比起掩耳盗铃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骗自己的把戏玩的是不亦乐乎。
虽然眼下林海疆被剥了南洋水师提督,但是朝廷却偏偏没下旨意任命福建水师的新提督,而林海疆已然暂代广东水师提督,新任的提督则赖在京城死活不肯出京?而福建水师现在则是清一色视林海疆马首是瞻,无论大事小情皆请示林提督,新任福建巡抚赵真铭全当睁一眼闭一眼,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朝中御史弹劾林海疆违旨擅权,福建全省大小官员一起替林海疆报不平,京中的军机大佬们都以为福建的通省官员都晕了头,只有肃顺清楚里面的猫腻,林海疆打海盗赚银子自己养兵,省了福建一省三分之一的火耗,谁要动林海疆的心思,就等于是和福建通省的官员过不去,福建的大小官员现在恨不得盖座庙把林海疆供起来,哪里舍得让人参奏。
此番广州大战,朝中就连诸位军机大佬的意见也是不尽相同,包括肃顺在内的很多人都不明白,景寿等人到底给万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让万岁爷雷霆万钧般的重重处罚了林海疆,重用变成了重罚。
虽然很多人口头都称什么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但是提督一方开府建牙的大将被剥了恩情翻了顶子,在想复出哪里会那么容易?
不过在林海疆的心中,顶子不顶子的他还真的不稀罕,现在广东、福建两省的所谓精兵都握在他林某人的手中,英法在向大清磨刀霍霍,而太平天国也在蠢蠢欲动。
最让林海疆生气的就是太平天国的这帮“神人”统治者,不过才打了几个胜仗,似乎就有些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对待麦尔斯的态度也开始牛气十足,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低三下气的摸样。
坐镇广州的傅善祥对此也是深感无奈,清妖还没伤筋动骨,天京城内的王爷们却势同水火起来,虽然杨秀清一度怀疑林海疆就是麦尔斯的真正幕后操纵者,但是却始终得不到傅善祥的印证,最后因为天京城内的气氛形势突变也只好不了了之。
林海疆命令王法仁要注意傅善祥的行踪,同时尽一切可能封锁天京方面的消息,他怕傅善祥一激动返回天京落得个香消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