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儿这时候便将刀收了起来,严肃认真道,“不错,正是我,将军可算认得我?”
“您不是皇宫里的惠儿娘娘吗?以前的御林军人员,素闻你身手非凡,今日得见,我李某甘拜下风,只是为何要以此情形相见?”李忠一时间惊诧不已,待回过神来,
他依然礼貌的说道,“末将见过惠儿娘娘,不知道娘娘如此大驾光临,实在是让人意外惊异,还往你恕罪。”
惠儿苦涩一笑,手一挥说道,“将军恐怕是说笑了,如今我已经算不得什么娘娘了,自从回到中原,这里已经是青逸帝的天下,想必玄武丢弃皇位救我于危难的事情,早已经在这城里传的是沸沸扬扬了吧?将军果然是当世豪杰,既然是处乱不惊,若是换做旁人,或许早已经是大呼小叫了。”
李忠似乎并不在意,他摇摇头说道,“此言差矣,末将承蒙玄武帝的照顾和扶持,才一路走到了今日,如何会如同鼠辈,定会侮辱了颜面,而娘娘你深夜来访,定有要事吧?”
惠儿默默的看了他几眼,叹息一声道,“李将军为何不抓了我?即便我还是娘娘的身份,这半夜时分偷袭您堂堂将军,你自然可以以刺客身份杀了我?为何不做?”
“惠儿娘娘休要说这些话,剿灭叛贼二王爷之时,末将便见过您的英勇,以末将的愚见,您是因为玄武帝的事情而来吧?”李忠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将军果然是聪明之人,心思缜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此次前来,的确是因为玄武帝的事情,如此锦衣夜行,实属无奈之举,还请将军谅解。”惠儿显得十分的谦虚。
李忠点点头,挥手示意她坐下来,接着说道,“娘娘之意,末将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听闻玄武帝被抓以后,末将是日夜难安,却没有料到您会突然造访,我本来就十分的焦躁烦闷,想玄武帝曾经为在下所做的一切,如今他深陷囹圄,实在是可悲可叹,末将正想为他做点什么,以报答他的恩情。”
惠儿皱着眉头,缓缓说道,“看将军的态度,看来玄武帝的确没有看错人,在他进宫之前,就向我交代过,若是他出了事情,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本来还是有所忌讳的,
如今见将军的确是忠厚明智,才觉得是找对了人,先前的顾虑也消除了,我跟随玄武帝一路回到了中原,遭遇了青逸帝的暗杀,而后……”
惠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的讲了一遍,李忠听得是义愤填膺,愤怒道,“末将早就觉得玄武帝如此将皇权交与青逸不妥,他曾经只不过是个带兵打仗之人,又如何懂得这治国安邦之事呢,本来想着玄武帝可能凶多吉少,哪知道他好不容易回到中原来,却遭遇这样的变故,青逸帝定是害怕玄武帝抢了他的皇位,简直是忘恩负义。”
“将军如今还属于青逸帝的部属,如此说他,不怕受到惩罚和株连吗?还是将军只是一时激动说了些空话?”惠儿继续试探着他的心思。
自从玄武帝交待过她以后,她便一直在宫外等候消息,然而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她不得不来找玄武帝曾经信任的人李忠将军,然而人心总会改变,惠儿担心这李忠会被利欲熏心,所以才这身打扮来此,一是为了保密行事,二是想试探他的心思,现在看来,他对玄武的忠心依然没有改变。
此时,李忠显得异常激动,他来回的走动一次,说道,“娘娘这话如同是在羞辱我李忠,就算我为了玄武肝脑涂地,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还请你直接说出此行目的吧。”
“将军性格如此豪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敢问将军,是否会继续拥戴玄武称帝?他若是不称帝,就必死无疑。”惠儿显得十分的决绝。
“可是,末将觉得,当务之急,即是先救出玄武,再做打算,称帝之事,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吧?一切愿意听娘娘的吩咐。”李忠双手抱拳,微微颔首道。
“此乃最终打算,我只是先来通告将军一声,你先要按兵不动,同时等候消息,这救出玄武的事,还是由其他人去做罢了,免得会打草惊蛇,请问你如今手握兵马有多少人?能够
对青逸所掌控的军队造成威胁吗?”惠儿神情严肃的说道。
李忠低头沉思片刻,说道,“说起兵马来,我身为左将军职位,兵马人数起码要占到这皇城之军的三分之一,娘娘的意思是,他日要举兵围攻那皇宫吗?”
“此话不可轻言,还等玄武帝出来后再做打算,将军只要记得,这天下终归是属于玄武帝的,而将军只要记住今日的承诺便行,我先告辞了,保重。”
惠儿说完,便将面罩拉上,身影一晃,便出了房门,飞身上了屋檐,却是无声无息,李忠神情依然显得激动,他坐了下来,陷入了深思之中。
一路趁着夜色前行,沿着这个城市的屋檐飞奔,远远的便看见一串火红的灯笼,写着祥云客栈的招牌,惠儿翻身从一处窗户进到了屋内。
方才关了窗户,稍作收拾,片刻后,听见了轻微的敲门声,惠儿贴着房门,警觉的问道,“门外何人?”
“是我。”一个声音回答到,惠儿打开了房门,见王彪风尘仆仆的进来了,立刻关上,上前问道,“大人可算是回来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王彪顺手在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灌下,而后说道,“我连夜去了东明将军的府邸,这才赶了回来。”
“情况怎么样?顺利吗?”惠儿不由担心的问道。
王彪点点头,说道,“一切正如玄武帝所料,东明将军似乎早有了反抗之心,只待我说完,立刻答应下来,表示愿意协助玄武帝,对付青逸。”
惠儿不由觉得一丝欣喜,总算是有了一些希望,她将这次行动的进展和王彪商议了一番,不由说道,“虽说这些事情还算顺利,可是我最担心一点,如何救出玄武帝呢?”
王彪闻言,也显得有一些为难,不禁说道,“这也是我正在考虑的问题,虽说李忠和东明都答应起兵协助,可是只怕玄武帝很难脱身,我们总不能带着大部队包围皇宫,然而去
向他们要人吧?当初我就一直劝说玄武帝,让他莫要只身前往,可是他就是不听劝,这下好了,兄弟依然反目成仇了,总算让他彻底明白了。”
惠儿的脸上也瞬间掠过一丝悲哀的情绪,喃喃说道,“世间之事为何总是如此多变,想起曾经我们能够友好相处的局面,而如今,却要为这一个头衔反目,大人,为何世人就不
明白,这荣华富贵,权利地位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何必要斤斤计较呢?我真是搞不懂,这些对于人生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面对她的感慨,王彪有些吃惊,不由试探的问道,“你没事吧?为何突然间如此多愁善感?是不是劳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们还要想办法救出
玄武帝,你所说的,我岂会没有想过,可是我们的玄武帝,他天生就是一个王者,我陪伴他左右许多年,了解他的脾性,天下,本来就是他的。”
惠儿默然,既然天下是他玄武的,那么自己,也断然会跟着他,做倾世的皇后,母仪天下,若若不然,天下不是他的,他做了普通凡人,自己也要跟着他。
她此刻,其实不想要他得到天下,而是担心着他的性命,一念至此,不由说道,“王大人,你说,那青逸帝若是突然要杀了他,我们这般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王彪不由的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这,我实在是不敢去想象,按说以玄武帝的身手修为,一般人,是奈何不了他的。”
“但是,那里可是皇宫,他所在的地方,却是天牢,若是青逸帝真的狠下心来,纵然有再大的能耐,恐怕也难以逃脱吧?”惠儿很是担忧,不由感到一丝寒意。
“可是,在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之前,我们也只能够先忍耐,但愿,玄武帝在那天牢里,能够少受一些苦楚,那我也会心安一点。”王彪的脸色看起来很是痛苦。
惠儿却站了起来,立刻带上了面纱,拿过短刀,开了窗户,王彪立刻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玄武帝还交代你去办什么吗?”
“不,我要连夜赶去皇宫里,看看他,在没有确保他安全之前,我始终放心不下,大人保重,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惠儿说完,身影一晃,便没入了黑夜里。
皇城,天牢,在摇曳的火烛里,人声嘈杂,一个狱卒来到了一个关押犯人的单间里,此处,关押的正是玄武帝,此刻,他盘膝而坐,似乎在想着无尽的心事。
“吃饭了,快起来。”狱卒大声的嚷嚷着,将一碗饭食扔进了牢房里,泼洒在地上,顿时,有老鼠冲过来抢食,玄武帝被这情形惹的大怒,但是也只是瞪了那狱卒一眼。
狱卒见状,眉头一皱,不耐烦的呵斥道,“怎么?昔日的皇帝却沦为了阶下囚,连饭都不想吃了?你可别饿死了自己,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我们可带担不起。”
“滚,再啰嗦,小心朕割了你的舌头。”玄武帝怒目圆瞪,不屑的说道。
“我呸,你还敢称自己为朕,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现在这模样,你还朕了,你连个叫花子都不如,我要是你,一头撞死在那墙壁上,免得活着屈辱。”狱卒放肆的讽刺着。
玄武帝慢慢的站了起来,来到了牢门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信不信,朕马上可以让你死的很难看?现在,朕劝你立刻消失,否则,你会很后悔。”
狱卒被这气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而后认为自己到达了安全的地带,放肆的笑了起来,“真是不要脸,你吓唬谁呢?我不走又怎么样?你能耐我何?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