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休息一阵,直到日近正午,这才到山顶,远远的就看见一处简洁却清雅的房舍,一个侍童立马迎接上来,行礼道,“二位是从哪里来?所谓何事?”
郑雷也立刻上前鞠躬,十分诚恳道,“我们是这福野镇人,在下原是北原的一个将军,而这位,便是丽莎郡主,还请通传先生,有事请求。”
侍童打量了一眼二人,目光突然停留在丽莎身上,眼神里尽是惊诧之色,郑雷觉得很是意外,不由问道,“小哥这是如何?脸色却突然变了?”
侍童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说道,“二位还是回去吧,先生留了话,凡是来找他的人,一律不见,劳烦你们回去吧,得罪了。”
丽莎见这人不禁盯着自己看,还如此的无礼,先前的那些想法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她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郡主,如何受的了这样的气,不由就呵斥起来。
“你一个小小的童子,却是如此放肆,我们大老远的跑来,是带着万般诚意的,你却倒是好,一句话就将我们打发了,真是岂有此理。”
侍童被这一番话呛得无言以对,愣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还是郑雷反应及时,立刻劝道,“小哥不必放在心上,郡主只是一时情急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先生,还劳烦小哥你禀告一声,就说郑雷再次来过了,就此别过。”
郑雷说完,便示意丽莎离开,可是她这股倔强劲上来了,就是不走,愤愤不平的冲着那房舍说道,“什么圣贤之人,基本的待客之礼都不懂,枉费我们来一场,简直是看错了人了,
哪儿有大哥你说的那样神乎其神的,我看就是装神弄鬼,徒有虚名。”
那侍童听了,脸色十分难看,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郑雷更是着急的厉害,这郡主什么时候不发脾气不使性子,偏偏这个时候,他碍于情面,只好不停的劝阻。
“姑娘你再怎么说也没有用的,先生有自己的原则,你何必说些热讥冷讽的话,这样不仅坏了心情,还伤了颜面,你们还是请回吧。”侍童再次说了些道理,便准备转身离去。
丽莎这时候是火冒三丈,指着这侍童说道,“你们就是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罢了,什么先生圣贤的,是怕见了人后被拆穿了把戏吧?走就走,本郡主还不稀罕呢。”
说完,丽莎生气的跺了跺脚,一甩衣袖,便转身准备离开,却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二位请留步,妄话如风,何必挂心,还请到寒舍相见。”
郑雷一惊,心里掠过一丝惊喜来,这说话之人,想必就是那缥缈仙了,立刻便拉住了丽莎,匆匆忙忙的就跟随那侍童到了那房舍门外。
只看见一个鹤发童颜的人,盘腿而坐,跟前放着一盘旗子,两只手在棋盘上拨弄着棋子,如同双方正在对弈一般,郑雷倒地便拜,“在下郑雷,见过缥缈先生。”
此人正是缥缈仙,他并未抬头,只是随意说道,“既然来了,就请坐下来,陪着老夫下完这盘棋,时辰尚早,凡事不可心浮气躁。”
说起下棋,郑雷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他为难的张了张嘴,想要推辞吧,却说不出口来,但见丽莎已经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棋盘前,玉手一伸,毫不留情的落了一子。
缥缈仙不由一愣,这时候才正眼打量眼前的女子,脸色却突然变了,不由多看了一阵,丽莎倒是有些疑惑,但她懂得观棋不语,落子无声的道理,便低下头,仔细下起棋来。
虽说丽莎只为一个女子,但是年幼时候便习得一手好棋艺,又加上在宫中,有名师指点,所以对这棋还算是精通,不过今日,面对这面前的一个老头子,她有些手足无措了。
以往那些套路根本就不管用了,她不由得有些钦佩起这个其貌不扬的人了,虽说下的认真,可终究是输了这盘棋,这时候她又知书达理起来,站起身来,微微欠身。
“老先生棋高一筹,小女子佩服之至,还请不吝赐教,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大量,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缥缈仙点点头,笑容可掬道,“孺子可教也,姑娘年纪轻轻,便在棋艺上有这般造化,老夫也是吃惊不小,老夫这赢的并不光荣,怕是输在了年纪上了。”
这一番话说的是十分儒雅,丽莎这时候基本上对面前的人改变了观念,立马说道,“不知道先生可知晓我们的来历和目的?素闻先生神机妙算,想必早就猜到了。”
缥缈仙并不急着答话,而是挥了挥手,侍童便立刻端来了茶水,缥缈仙不紧不慢的说道,“世间纷争,自然是不在一处,老夫想要落个安静的去处,想必是不能得偿所愿了。”
郑雷在一旁听的仔细,这缥缈仙的话所说隐晦,可是他也明白了,不由说道,“先生想要得清静之所,必然需要等到天下太平,可如今这天下何来太平之说呢?那龙翔当权,鱼肉百姓,暴敛天物,视人命如同草芥,只为一时私欲,可以不顾一切,穷兵黩武,却完全不顾及人民的感受,这样的世界又何来太平一说?”
缥缈仙神秘的一笑,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依阁下之言,这太平盛世如何获得,这纷飞的战火又岂不是让天下更加是雪上加霜,不得安宁?”
“先生此话不假,但是这战火连绵后,春风吹又生,暂时的动荡后,必然将迎来春暖花开的季节,短痛总比那长通要来的痛快。”郑雷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的想法。
丽莎在一旁听了,觉得这咬文嚼字甚是麻烦,为何不直接说出来,于是插嘴道,“你们说了许久,都没有说到重点上,还是我来说吧,缥缈先生,俗话说的好,有多大的能耐就要负起多大的责任,你想要过清闲的日子,可是你却有着经天纬地的才能,难道你忍心看着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你于心何忍?这样的清闲宁可不要。”
郑雷见她说话如此的直接刁钻,不由担心起来,想要上前阻止,却见缥缈仙顿时朗声笑了起来,以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丽莎,似乎很是欣赏。
“先生,这郡主平日里急躁了些,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还请见谅。”郑雷急忙解释,生怕这缥缈仙一不高兴下了逐客令。
谁想缥缈仙一点也不恼怒,反而很高兴的样子,挥手示意道,“将军不必过谦,想要请老夫出山自然可以,不过,需要答应老夫几个条件,回答老夫几个问题。”
郑雷闻言,大喜过望,别说几个条件和问题,就是再多,也要一口答应下来,本来以为又白来了一趟,却不想这缥缈仙既然答应了。
“先生尽管讲来便是,在下一定照办。”
“这第一,丽莎必须陪老夫下棋,当然,不是没日没夜,而是由老夫来挑时候,第二,老夫出山之事,不可大肆宣扬,第三,所有军事行动需和老夫商议,将军你看如何?”
郑雷听缥缈仙提出的条件都不难,便一口答应了,丽莎听着这条件中竟然还有自己,也是满口答应,不就是陪这个老头下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觉得有一些奇怪罢了。
这缥缈仙为何会提出这样奇怪的条件,想必一般的圣贤都比较的怪癖吧,她顾不得想这些,虽说这一路辛苦劳累,不过若是能够请这圣贤军师出山,打败龙翔的胜算也就大了。
丽莎正在思索之际,却听那缥缈仙朗声问道,“不知道郡主可否有不同的意见,尽可以提出来,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商议一番。”
郑雷见状,担心丽莎说出一些不得体的话来,尤其担心她再次耍性子,急忙说道,“在这点上,我想郡主和我的意见是一致的,我们都盼望着老先生能够出山,助吾等一臂之力。”
“正是如此,先生乃运筹帷幄之人,若是能够大驾光临,将是这北原国人民最大的幸运,有了您的加入和指点,想必定能够大破那龙翔的军队。”丽莎也急忙接过话说道。
缥缈仙点点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郡主了,老夫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将军,不知道可否?”
“先生尽管问便是,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郑雷一副诚恳的样子。
“敢问将军,若是击败那大军之后,尔等有何打算?”缥缈仙摸着胡须问道。
郑雷不假思索的说道,“若是将龙翔的大军击溃,我便要与那张超将军趁胜追击,必然荡平北原皇宫,推翻龙翔的*,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见他信誓旦旦,缥缈仙似乎比较满意,接着问道,“对于此事,将军可有几成的把握?你又如何还天下一个太平?将军觉得志向与现实有何区别?”
“这……实不相瞒,我和那张将军只不过是有这样的志向,只是面对事实,的确觉得是步履维艰,但是如今这北原国可谓是危如累卵,一推便倒,吾等有着绝对的信心,定要形成
摧枯拉朽之势,相信以张将军的勇敢,加上老先生您的睿智多谋,定将成就一番的大业,岂不快哉?”郑雷讲的是**昂扬,满脸的兴奋与憧憬。
缥缈仙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看向山下的景色,挥手说道,“将军志气的确非同凡响,老夫愿意前往,即刻便收拾一番,随同二位下山去,二位先在此稍后片刻,老夫进去将日后事务打理清楚,即刻前来,稍等。”
看着他离开,郑雷不觉欣喜万分,他看着丽莎说道,“此次前来,真没有想到先生会答应的这般爽快,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为何他会提出和你下棋的条件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