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泪水一滞,有些明白。
从镜中望着她,太后轻叹一声,这模样跟当年的她,倒有些相像,可这转眼已经岁月荏苒了,她疲倦地挥挥手。
“回去吧,机会总有的。只是这苏妃,你可万万小瞧不得!”
华妃沉声道:“姑母,苏妃这事太过蹊跷了,前一刻还哭哭啼啼的,怎么昏迷醒来就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竟然还敢……”
想到被她挟持,华妃又怕又怒,“会不会她鬼上身啊?”
“胡说!”太后一喝,不悦地望着压根不如她当年的城府深邃、聪慧狡黠的华妃。
“哀家在这后宫大半辈子,这后宫死了多少人,数不胜数。哪来鬼怪之说?鬼怪之说只是用来蒙骗一些心力浅的废物,而废物是不可能在后宫生存的!”
“后宫手段,运用鬼神之说者不少,心力浅的死无葬身之地,心力坚强的便能力挽狂澜反败为胜,将对手置于死地。”
华妃被喝将头垂低,“姑母教训得是,恬儿受教了!这苏妃还真是不可轻视,竟然在之前把自己隐藏得那么深,靠那些狐媚手段来迷惑皇上!”
“既然已经知晓皇上喜欢柔弱的娇女子,你还不学着点?女人,太过要强,反而不好!”太后眉眼一厉,“这苏妃,活不长,你放心哄到皇上的心就可!”
侍寝,这样的字眼,再次让她脸红了!
她垂了眸不敢看他,如今这形势他是夫她是妻,按负起责任论,她拒绝不得;他是王她是妃,按阶层等级论,她更拒绝不得。
总之,想活,想好好活,她就拒绝不得!
“你似乎,不愿意?”皇帝松了她的手,垂眸望她。
云苏咬咬牙,摇头。
“那就好!”说完,再无其他声响。
云苏有些纳闷,抬头要望,身体忽然一轻,一个天旋地转,她已经躺在了一床软腻的锦被之中,他在她的上面,轻抚她的唇。
他的胸口压着她的,她薄弱的胸膛里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她双手紧紧拽住床下的被子,双目紧闭睫毛胡乱地眨。
“你似乎很怕朕?”他声音清冷。
云苏睁开眼睛,他的眸晕了水雾一般,朦朦胧胧如诱人的深渊,她睫毛一颤移开视线,落在地上两人交缠的身影上。
那暧昧的角度……
她脸绯红。
他低笑出声,胸膛愉悦的震动,隔着肌肤传到她身上,酥酥麻麻。
她脸更红,轻咬着唇,心里咒骂不断,这该死的云苏,身体怎么对他的触碰**到了这种羞人的地步。
她如今的模样若是传回现代,军营里那班大老爷们岂不是要笑疯了!
“你,有什么不同了……”又是那句问话,这一刻问,是笃定的。
云苏乱了,遮掩不过,她睁了睁眼睛,“嗯。”应了,无关承认与否认,只是对帝王的话,一种恭谦的回应。
“朕喜欢你这样。”
毫不避讳,带着缠缠绵绵的暖腻滋味,有些……销魂。
所以,当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她竟然忘记了挣扎,直到他辗转于如花的唇瓣上无法满足时,霸道地撬开了她的口齿,缠绕上了她的丁香小舌。
她惊了一跳。
想挣扎,出口是一句撩人的“唔……”
他热了,透着冬日里不算薄的衣料清晰传到她身上。
她轻颤连连,本就力弱,如今全身酥软,就只能任人鱼肉,她闭了眼睛遮去里面的凌乱,总归是逃不过的。
他却停了动作,抽离身体,坐在床沿看她。
她睁开眼,望见了他的笑,不带意味只是笑,又似乎有些愉悦,他拉她起来,“给朕宽衣!”
她不能动弹,望着他一声明黄尊贵,不知从何下手。
“羞了?”皇帝轻笑,拿起她的手,直接放在了他的腰间。
云苏咬了咬唇,挑开了那腰带,将外袍脱下,动作慢之又慢,皇帝似乎不耐了,挥去她的手,三两下除掉衣物,往地上一扔,朝她过去。
冬日里,很冷。
殿内烧了最好的炭灰,又有地炉取暖,倒不见得冷。
可当云苏的外袍被剥掉,她就觉得冷了,打了个寒战,不小心还打了个很不淑女的打喷嚏,皇帝大笑。
她的狼狈,取悦了他。
他搂了她,钻入被里,**竟然是温热的,她疑惑问他,“这是炕吗?”
“炕?”对他来说,这似乎是个陌生的词汇。
“呃……随口说说。”云苏吐了吐舌头,将脑袋缩进被里。
皇帝将她纳入怀里,“床下有地暖。”
地暖……
“好先进!”她感叹。
“先进?”皇帝蹙了眉,连着两个字是他闻所未闻的。
她揉揉鼻子,忍住喷嚏,“就是,很前卫……呃,我没见过,觉得很新奇!”
“你没见过?”皇帝眉彻底皱起了,握她肩的力道都加重了,丞相尊贵的嫡长女,会连地暖都没见过?
她想,她还是不要再说话了。聪慧狡黠如她,为什么一到了他面前,就变得局促不安,还糊里糊涂的?
可皇帝还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想要寻个答案,云苏眼珠一转,自认为想了个很不错的转移话题的方法。
她说:“皇上,我们睡觉吧!”
说完,她几乎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句富有歧义的话,在这样的时间段说出来,显得她有多猴急猴急的!
皇帝却说,“好!”扯了被角,搂着她睡下,再无动作。
她瞠目结舌,盯着皇帝望了许久,差点很没脑子的问他,“燕翎风,就这么睡吗?”还好没问,问了今夜就别想睡了。
皇帝可能是困了,没多久便呼吸悠长,见他睡着云苏也放松了身体,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与男人同床而眠虽然非常不适应,但扛不过身体的倦乏。
身体莫名的热,而且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初以为是倦了,便任自己睡了过去。
呼吸悠长,带了丝浅浅的鼾声,燕翎风睁了眼睛,侧头凝视怀中的人,他竟对她有了欲望,抚了抚她的唇,发现欲望还在。
他向来隐忍,此刻却叫嚣得厉害了。
就连身体,也在告诉他一件事:这女人,不同了!
他侧了个身,往床边靠了靠,闭上眼安睡,那女人却如小猫一般呢喃出声,软腻的身子往他这边挪了挪,贴近他后睡得安详。
他也不再动,悄悄运了周身的真气。
梦里,很不安稳,她梦到了部队,梦到了勺子与刺毛,甚至梦到了自己的葬礼,照片上苍白的脸惊得她一把跳起。
头,剧痛。
“小姐,您可算醒了!”铃儿高兴得几乎啼哭出来。
云苏环顾一周,找回身份,才开口问:“我怎么了?”
“您受了风寒,昏迷了整整三天,急死奴婢了!”铃儿眼泪下来了,咬着唇想说什么,倔强得不肯开口。
云苏愣了,睡梦里那声清冷又扬着怒意的训斥是真的,他说:“救不了她,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迷糊时,眼角瞥到的明黄色,是他!
“皇上呢?”她问,很急切。
铃儿擦了眼泪,“早朝去了,说上完早朝就会来看您。”
云苏下床快速穿鞋,“铃儿快些给我梳妆,我要去找皇上。”
三日了。
皇上给她三日为期查明真相,三日一过无夜必死了!
能帮她的,只能是皇上。
“小姐,不用去了。”铃儿不动,声音悲怆,浓浓的鼻音很难听,“皇后证实了您的清白,还了您公道,无夜因私入宫中,未时一刻就要被处死!”
“什么?”宛若惊雷,云苏懵了,“不是大哥带他进宫的吗?”
铃儿点头又摇头,“大少爷有令牌可随意入宫,无夜没有。”
“不行,我得去找皇上。”云苏推开她,跳下了床,昏迷三日已消耗她全部能量,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被人扶住,那双手很暖很软,云苏抬头,“清妍姑姑……”
“娘娘,急不得!”清妍朝她安慰点头,示意她先坐下。
云苏只好坐下,清妍姑姑给她穿了鞋,“娘娘难道不懂吗?杀无夜,是皇上在保您,免于您落于人口。”
“无夜该死吗?”云苏只问。
清妍不敢答,只压低声音道:“国舅爷有令牌,按理说带一名家奴进宫也是准许的。可皇帝并未说过,是他恩准国舅爷入宫看望您的,国舅爷尚且有罪,他的家奴便……”
“你是说?”云苏恍然大悟,这下更急着要找燕翎风了。
她穿了鞋,披了外袍扯着铃儿快速跑了出去,循着那日的记忆,她找到了雍宁宫,宫门口太监们在扫着积雪。
一年轻俊朗的男子从殿内步出,云苏认得他,冲过去扯住他,“仇予,带我去找皇上!”
仇予退后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恭敬道:“皇上正在早朝归来的路上。”
“我等他!”坚定无比,云苏拢了拢披风,还是皇帝给她披上的那件,遥望着她并不知晓的方向在等。
仇予眸色闪过异样,俯首道:“娘娘请回吧,皇上吩咐过,让您在凰腾宫等他,他自会去看您!”
他猜到她会来,云苏不动,倔强上来朝仇予道:“我就在这等,皇上若怪罪,我一人承担,绝不拖累你们。”
仇予不好再说,只垂着手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