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这是要容姝嫁了?"坐在莲花开放的池边的红裳女子,青葱玉指看起无意的划过水面,带起一片涟漪,眼波荡漾,比涟漪还要柔上几分。
"嫁了吧。"男子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一样。
"臣,遵旨。"容姝眼波一转,媚态百生。
天祉五年,皇长公主姝下嫁霖国大将军妥,帝特封其为元宸公主,赐千里封地,珍宝无数,地位崇高,乃垣国开国以来地位最高、封号最尊、封地最广的公主。元,始也;宸元者帝之屋宇也,旨帝者。元宸者帝之始也。
九月二十,宜嫁娶,忌血光。
"公主真美,您是奴婢见过最美的人。"
侍婢为容姝上过妆,将一面铜镜放在她面前。铜镜里依稀可以看见倾城的容颜,朱砂轻点,花钿细描,却不见新人笑。
"公主长得那么美,应该多笑笑。等您嫁过去,一定会把那个大将军迷得神魂颠倒。"
"出去。"冷冷的美人终于开口。
"啊?!"侍婢有些反应不及,愣愣地站在那里。
"出去!"容姝突然站起来,高声说道。
"是。"侍婢第一次伺候公主,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颤巍巍的应答,又瑟瑟发抖的退了下去。
"美?"容姝捧着镜子,一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倾国倾城?再美,又有什么用,得不到你的心,再美又有何用!为了这江山,你竟亲手将我送给他人。"容姝似痴似嗔低声笑,眼角都被泪花湿润。
坐了良久,灯下伊人褪去一身厚重礼服,换上菡萏暗纹红罗轻纱裙,露出一双引人遐思的雪白大腿,将插满珠钗金饰的齐腰长发放下来,打开古朴桃木盒子,顿时幽香扑鼻,食指挑起白色催情膏,在发间、唇上、脖颈间抹细细抹匀,披上玄色披风出了门。
容沐一手握着书卷,目光定定的盯着书页,小颜子看着已经发呆了大半个时辰,盯着那页书一动不动。他叹了口气,上前拨了拨灯芯,容沐都没有发现。
"哎!"小颜子又叹了口气。
"吱呀。"门被人轻轻推开,皇上看书不喜他人打扰,小颜子正准备轻斥,见来人是容姝,立即换上媚谄的模样。乐呵呵地跑到她面前,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容姝示意退下。
灯下,容沐白日里坚毅冰冷的容貌变得柔和,他生得像他已故母亲柔妃,当年柔妃宠冠后宫,为垣国第一美人,容沐的样貌比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眉目如画,薄唇微抿,诱人得很。
听宫里的老人说,薄唇之人薄情。果然不假。容姝暗想,一抹凄凉的笑浮现。
她看了他一会,走到容沐身边。
"什么时候来的?"才走进,就听见容沐问。
"来了一会了,"他们从小到大,从来都是那么默契,那时候,柔妃已经死了多年,容沐生来就不得父皇喜爱,他只是父皇众多儿子中最普通的一个,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垣国唯一的公主,两人地位悬殊却相依相存,她助他得了江山,他却从不说什么,今时今日,还把自己送给他人。这就是皇族吧。容姝心中寒冷,勉强面上依旧巧笑倩兮。
"哥哥。"
"嗯。"他答,头抬也不抬地盯着书本,却一个字也无看进。
"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我们认识很久了吧。"她把手搭在他宽厚的肩上。
"嗯,十一年了。"容沐抬头,反身握住她的手,软弱无骨,纤细的手握在他宽厚的掌中,只觉得鼻尖幽幽暗香,甚是好闻。
容姝把手一转,与他十指相扣。
"哥哥,错了,是十二年。我们相依为命在一起十二年,姝儿也喜欢了你十二年。"
"都十二年了。真快,那时候姝儿才五岁,唇红齿白的可人模样,只要一见到我就奶声奶气的说要我抱抱。"容沐看着容姝一直未脱下的披风上的行针布线,唇边温柔宠溺的笑悄悄扩大。
"嗯。哥哥也有二十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哥哥,你可还愿抱一抱姝儿。"容姝垂下眸子。
"姝儿大了,哥哥抱不动了。"
"我不管!"一向乖巧听话的容姝突然高声说,把披风脱掉,露出轻薄的纱衣,姣好的身子被轻纱包裹着,显得更加玲珑有致。
"姝儿把披风……"话才到嘴边,便被堵住--容姝用口把他的唇堵住。
"姝儿,姝儿,你这是要作甚?难道你不知自己明日就要出嫁!"容沐一边推开容姝,一边含混不清的说。
容姝对他的话不管不顾,双手环抱着他,亲吻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脸颊。每亲吻一下,都带着决绝,悲凉,和爱。
从第一次见到容沐,看他蹲在假山后面偷偷的哭,他告诉自己他的母亲死了,父皇不喜欢他,兄弟姐妹们都欺负他。他问,你会欺负我吗?
他抬起头,两行泪水挂在粉嫩漂亮的脸蛋上,看上去柔弱、单纯,容姝忍不住去疼惜他。她牵起他的手,
"哥哥,以后有人欺负你,姝儿就帮你欺负回来。"从那以后,容沐时常出现在皇帝眼中,他的睿智聪慧被皇帝发现,逐渐被皇帝赏识,最后得到了皇位。他们也渐行渐远,不再亲密如从前,可是容姝对他的爱从来不曾减少。
容姝的唇已经破了,血比朱砂还要妖娆。她一口又一口的轻啄容沐嘴,在美色和催情膏的双重刺激下,容沐再也忍不住,抱住她,一手抵着她的后脑,回以她深吻,舌齿相依。
容沐抱起容姝,轻轻地把她放在桌上,硬硬的桌子咯得容姝背部生疼,可是这些不都是自己想要的吗?她怎会介意。
"姝儿,叫我的名字。"容沐深情唤她,一脸情欲,双目迷蒙。
"容……容沐。"
"我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他只知自己想要那个女人。其实那么多年来,自己从来没有宠幸过任何女子,他看着那些女子谄媚的笑,就忍不住呕吐,这个世上只有他的姝儿是最美好的。今天他不想随着自己的理智,就让他放纵这一回吧。
第二日,容沐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己寝宫的大**,身边空无一人。
"来人,来人啊。"
"是,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早在一旁等候的小颜子听见皇上呼唤,立刻进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快午时了。"小颜子上前为他更衣,鼻尖一颗痣将显的他机灵。
"午时?哦,原来朕睡了那么久。长公主呢?今日怎么不见她?"一边说,他一边在穿龙纹长靴。
"回皇上,公主已经走了。"
"走!"容沐猛地站起来,小颜子被他冲得退后几步才站稳,"她去哪里了!"
"皇上,难道您忘了吗?公主今日出嫁,公主说您昨日染了风寒,吃了药睡下了,让奴才就不要叫您起。送嫁是由原定的魏国公去的,公主临走前让奴才告诉您,她会过得很好,您年纪不小,该有个孩子了。"
"是吗?"看着皇上恍然若失的样子,小颜子不敢回答,只能沉默的在一旁候着。
"姝儿,我会把你接回来的,等我"容沐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