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天的下午,东赫他们都在这个屋内,那边看守的奴婢忽然来禀报道:“皇上,那个姑娘醒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画楼也听到了声音了,微微蹙眉:“什么姑娘?”
东赫看着她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朕会查出来的。”
“是那些杀手找到的线索?”画楼问道。
东赫微微蹙眉,说道:“陆翊找到了一块玉佩,最后那个姑娘找来了,被带回来了。”
“皇上能够把那个姑娘带过来我看一眼吗?”画楼望着东赫淡淡的说道。
东赫望着她,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好,这件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我现在过不去,只能让她来见我,我总想要知道是谁让我受伤的!”画楼的话语虽然是平静,但是她的语气很尖锐,让东赫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让陆翊把沉香给带过来了。
画楼还躺在**,她看着下面的这个女人,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浓浓的袭来,她微微的蹙眉,随后开口问道:“抬起头来!”
沉香缓缓的抬眸望着画楼,她的目光看似平静,实则是波涛汹涌。
“你是那天坐在我们身后的大娘,易容术不错!”沉香看着画楼的样子,还有她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语,眉宇间微微的皱起。
“姑娘眼里不错。”沉香回道。
“陆大人,能否给我看看姑娘的玉佩!”画楼说完就看着陆翊,因为听到说这个人还是受伤了才带回来的,画楼就猜想她的心思不纯。
陆翊缓缓的把那块玉佩拿来过来,放在了画楼的手中,画楼望着那块玉佩,心中骤然不停的翻滚着,细细的看着手中的玉佩,画楼淡淡的说道:“你叫沉香,但是不是你的本名!”
而跪在地上的沉香,心中就像是漏了一个无底洞一样,而站在一旁的陆翊和东赫,则是不解的看着画楼,不知道她到底是从那儿猜出来或者是看出来的?
“皇上是想要怎么处置这个女人的?”画楼看着东赫问道。
“先审问了在决定。”东赫说完,画楼就笑了。
陆翊看着画楼,沉声说道:“娘娘笑什么?”
“陆大人,一个无用的人你还救了带回来,我不管是你的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这个人我要定了!”画楼说的话语有些冷冽,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下子就戳到了陆翊的心上,他看着画楼回道:“娘娘,为什么不停她说了之后再下决定?”
画楼看着他们,缓缓的说道:“当然,我当然是要听她说说的,看她能够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来,不过你们似乎都忘记了,审问犯人苏鼎盛最拿手,人还是交给他比较靠谱!”
陆翊微微的皱眉,不知道画楼是什么意思。
东赫似乎也是猛然的想起来,人最后就这样被东赫决定交给了苏鼎盛。
画楼望着沉香说道:“姑娘,你最好实话实说会省去很多的苦!”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沉香嘴硬的看着画楼。
可是画楼望着她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皇上,您应该看看那一块玉佩熟不熟悉?”
东赫确实是没有看过那个玉佩是什么样子的,他从画楼的手中接过玉佩,随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这个玉佩最开始的时候是画楼的,只是被她给了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这块玉佩转手了多少人了,而东赫,他只知道这玉佩在画楼的手中出现过,不知道去了哪儿。
随后画楼望着沉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应该梦中还说了什么,但是你未免也做得太明显,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出到底谁是幕后主使,不然,你能不能活着可就难讲了,况且,你既然是主动来的,那么定是有人要计划会来救你的了?你就这样相信你们的人能够把你从深有百米的地牢中救出去?”
被画楼说得她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衣襟,说到底,她来了或许就真的永远都出不去了,所以她只想要一直咬着一个人不松口,就那么招供之后生死由命吧!”
苏鼎盛来带人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画楼,画楼微微敛眸,似乎是什么都没有说,似乎又是说了很多的话了,而苏鼎盛和东华说人在他手里的时候,半岑正在和东华下棋。
东华看着半岑说道:“你不用担心了,你没有完成任务,她都帮了你。”
苏鼎盛望着东华,问道:“爷可有线索了?”
东华看了他一眼,目光缓缓的望向一旁的半岑,说道:“线索一直都有,只是不确定,而且,这个人他最终的目的不是我们,只是这一次没有办法向我们出手了,他既然已经安排人进去了,那么我们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人,指证另一个人不是也挺好的吗?”
东华的话语漫不经心的,到底什么是真相似乎对于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人能否被真正的被利用,这或许就是无所不用极致。
“那就是容沅还是沈栋?”苏鼎盛说完,东华蹙眉,连一旁的半岑也都深深的蹙眉了。
“你觉得哪一个方便,哪一个理由充份,哪一个最能挑起大戏,那就是谁了!”东华说完之后,苏鼎盛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随便呀。
其实现在这个阶段,容沅的理由是最充分的,而容沅若是死在了东赫的手中,那么他和司太后之间,恐怕就不会再那么好了,若是司太后不愿意放手,那么她下一个结盟的人或许就是沈栋,这或许,也出现另一个不一样的局面也不一定。
苏鼎盛看着东华应道:“微臣知道了!”
人被带走了之后,陆翊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东忱也见到那个姑娘了,画楼也见到了,一切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画楼望着面前的陆翊说道:“她不是那个人,而这个人伤了我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画楼的话语有些严肃,东忱望着她淡淡的说道:“其实这个姑娘也是被人利用了。”
“但是千金难买我愿意,是她自愿的,她要来,而陆翊,你甘愿被利用吗?”听着画楼的话语,陆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在看到她眼睛的那一瞬间,我恍惚的觉得熟悉,而后来,我也不知道。”
东忱的手缓缓的落在了陆翊的肩上,缓缓的说道:“不要担心了,她不是那个人,不要在意。”
虽然陆翊被画楼和东忱都这么说,虽然是宽慰的话语,但是他的心思有些沉,良久都没有回过来。
陆翊说要回去休息一下,有些累了,等他走了之后,东忱望着她缓缓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叫沉香?”
画楼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东忱问道。
画楼看着他,眉眼间都是笑意,她淡淡的笑道:“我猜的。”
东忱微微的蹙眉望着她,许久之后画楼才缓缓的说道:“我真的是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猜的。”
“真的?”东忱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真以为我是神能够一语戳中,只不过阿翊那边,恐怕是需要一点时间了。”画楼说完也是淡淡的惆怅中,陆翊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但是后来死了,画楼再那个女孩一抬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当时的反应就是,陆翊肯定是心软了,或者淡定不了了,若是这个女孩在指认的过程中随便指认了一个人,那么陆翊恐怕就根深蒂固了,因为他并不想这个女孩受伤。
所以画楼一句话就把人交给了苏鼎盛,但愿陆翊不怪她。
“他会想明白的。”东忱望着画楼说道。
画楼望着东忱,柔柔得说道:“但愿他不怪我。”
“这样的事情你也是受害者,怎么怪得到你的身上。”东忱说完,两人沉默了很久东忱才缓缓的问道:“那么,真正的人的目的你猜到了吗?”
画楼望着东忱,那双眼睛中忽然出现了一丝的恍惚,许久之后她才开口缓缓的说道:“东忱,东华身体不好,这是事实,他已经很久没有活动了。”
“所以,你觉得不会是皇叔?”东忱问道。
画楼看着东忱,有些严肃的问道:“东忱,刨除安王爷和皇上争执的那些年,你个人对他是什么样的看法?”
东忱似乎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对东华是什么样的看法,他只是记得,曾经安王爷还是皇子的时候,受尽所有人的喜欢,而他们却是太子府中的世子爷,还小着东华一辈,年龄没有差着几岁,可是能够在大殿之上刺杀了出言不逊的使臣的东华,是他们都佩服的对象,所有的人见血的时候都以为皇上会怪他,没有想到,他们的皇爷爷很疼这个皇叔,相反父亲这个太子在这件事情上让皇爷爷很不高兴。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些隔阂就是有的。
但是,东华这个人的话,他其实还是一个很耿直的人,所有的人都喊他佞臣,他拿着那些人的把柄,其实完全可以全部搬到,但是他也没有那么做,他偶尔听到他这么说过:“要不是这些个老匹夫还对平民有些帮助,本王早就送他们去下地狱了。”
所以,有些人就算是得罪他了,他回杖打,会各种刁难,但是他都没有让他们命丧黄泉,当然也有例外的,在街上强暴民女的二世祖,一剑一个,他给人的感觉很害怕,其实也不是,特别是因为画楼经常和他争执,他还每一次都给画楼在酒楼结账,其实,他也不一定是一个坏人。
画楼看着东忱沉思了许久,缓缓的开口问道:“怎么,很难回答?”
“不是,你不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得想一下。”东忱说完,画楼也就笑了:“想过了之后呢?”
“想过之后,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复杂,不好一句话概括,但是我觉得他没有我们曾经说的那么坏!”东忱的这句话说得很贴切。
但是画楼却望着东忱说道:“老四,重活一次的时候我发现我只对不起一个人,就是他。”
画楼说出这句话之后,东忱有些震惊,缓缓的回眸看着外面什么人都没有才说道:“这话你不能乱说,就算是心里想着也不要乱说。”
看着东忱有些紧张的神色,画楼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但是东忱,我不是因为恨东赫才会说想要和他联手的,我只是偶然之间知道了一些真相,让我疼得喘不过气来。”
“什么真相?”东忱问道。
她已经准备说出来,而东忱对她从安王府出来也是充满了疑惑,所以,既然已经说道这儿了,就一起说了吧。
“真相就是,我这张脸,其实原本就是他准备拿来替换沈画楼的,为的就是救她一命,仅此而已!而我,却在他计划救我的时候给他下了套,结果自己就命丧黄泉了!”画楼说完的时候,东忱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画楼看着他的神情,感觉有些不可置信,画楼接着说道:“你还记得有一次再酒楼的楼梯上遇到了他,那天在朝堂上我狠狠的挫了他的锐气,结果他那天对我说话的语气最为严肃,他说,若是他活,我便能活,若是他死,那么我的死期也就到了!当时我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而他却是在好心的提醒我,我却蠢得全然不知。”
东忱不曾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一段对话,当时的情景他们记得的,东华是在她的耳边说的,说完之后画楼的脸色都变了,结果画楼没好气的说道:“我沈画楼的命,不劳烦皇叔操心。”
此时的东赫进宫去了,所以画和东忱关着门说话。
东忱看着画楼,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我还说,怎么你后来对他的戾气没有那么深了。”
“我都从鬼门关走一遭了,我把东赫和沈青蔷看得很清楚,你不会懂得抽筋剥骨是怎样的一种疼痛,我们朋友一场,我既不希望你阻止我,也不喜欢你在这场争斗中出任何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离开帝都。”画楼的话语有些阴沉,甚至是带着浓浓的杀意,东忱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既然那么恨,为什么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会第一个就冲了过去了,你个傻瓜。”
“老四,我为了他九死一生的走过来,他又和曾把握放在心上过一丁点儿?不曾!我双腿断了,他们给我下毒,害得我永远也站不起来,看着他要被杀,我冲过去,老四,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四个多月了,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长枪刺入小腹,鲜血不断的涌出来,后来胎儿取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都快成型了,老四,我心疼的都撕成了碎片。这些其实都是我犯傻,但是老四,到最后他登基的那天,他说,我腿不方便,要我在太子府中等着他,等他弄好了一切再来接我,我想着他君临天下的那天想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我比谁都还要高兴,可是我一直等着,就等到了他封我的姐姐为皇后,接着就等来了我的亲二姐送来的鹤顶红,你知道的,那天下雨了很大,我腿不方便,太子妃中的地面又不平,我被沈青蔷推了摔倒在哪泥洼之中,她就那么硬生生的给我灌下了那瓶鹤顶红,她告诉我,我的腿原本是可以治好的,但是他和东赫一起给我下了毒,我若是有心,怎么会被他们下毒?她还说,那杀死那个孩子,刺入我小腹的那把长枪其实不是敌人,都是他安排好的,你知道吗,我现在每每想起来,小腹都感觉是疼的,腿也是疼的,其实这具身体什么都是好的,以前有受伤,但是东华说女孩子受伤了不好看,所以他便给了药擦没有了疤痕,沈青蔷她是我的姐姐,虽然从小不好,但是也是血脉相承的,再后来,他来了,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服,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画楼,我来送你上路!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我的死期到了!曾经我总是告诉他,心不狠难成大事,结果他的那一句抽筋剥骨扔进乱葬岗说得是那么的平静!其实,都是我自己给自己造成的一切,对不对?”画楼说着说着,东忱的眼圈都是血红的,他望着画楼的脸,渐渐的变得模糊,到后来,他的眼泪也一点一点的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而沈画楼再次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眼睛直视亮晶晶的,再也没有泪水,或许是哭得多了,或许是觉得哭了也没有用了,或许吧。
“你想怎么办?”东忱问道。
“复仇,把应该是我的东西双倍的拿回来,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老四!”画楼说的这句话很坚定,东忱和东赫是亲兄弟,但是有些事情,或许也不见得有那么好,也不见得就那么的不好。
画楼这么和东忱说,也是对他的信任,反正现在画楼用这一剑换得了东赫的信任,很值得了!
所以,下一步毁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沈青蔷生不如此。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劝阻你的,画楼,但是要开心,毕竟你也不是曾经的画楼了,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这样也很好,做了想做的事情之后,离开,去想去的地方,开心的过日子。”东忱说完,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东赫回来的时候,东忱已经出去了,这个屋内就知道茹央和阿九,阿九是知道事情所有的经过的,她只是听着画楼诉说的时候觉得心疼,但是这就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就像是他们明明知道画楼的命格如此,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朝原来预计的方向走去。
在过了半个月后,画楼可以缓缓的起身了,所以,东赫就带着她一起回了宫内,而苏鼎盛审问的女人也审问出结果来了,这个结果,画楼是有些满意也有些不满意,但是东赫,他也是同样的情绪,有些满意,也有些不满意。
画楼的不满意是因为容娸,她还是同样的觉得容娸可怜,最后容沅一家也是这样的死去,觉得满意,是因为容沅死了,会挑起东赫和司太后的斗争,看着他们亲人厮杀,也是画楼复仇的一部分,必不可少的!
而东赫不满意是因为他希望那个人是东华,不管如何,东华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他虽然就像是很多人说的,现在病着,也不出来,但是他的手中还有半块虎符,能够调动西凉一半的军队和兵力,甚至这些年有些军队不用虎符,东华站在那儿本身就是一块虎符,他就可以调动,所以相对来说,杀了东华比杀了容沅让他更加开心,而容沅,他只要稍微的一用手段,就能够让他全家抄斩的!
而他满意的,也就是,容沅死了,这么多年恶心的事情似乎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是,他和司太后之间,也是一触即发。
画楼看着东赫在写容家全家抄斩的诏书,她的嘴角微微的扬起,笑得甚是灿烂。
在容家全家抄斩的那一天,东赫带着画楼去了现场,看着人头落地的时候东赫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她确实没有闭眼,就这样的一直睁着,眼睁睁的看着那许多的人头滚落,那一天,她的表现是那么的冷静,甚至是让东赫觉得她看见杀人是开心的。
不过到容家夫人的时候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东赫望着她问道:“怎么叹气了?”
画楼手指着容家夫人,说道:“最可怜的莫过于她了。”
站在一旁的陆翊听到话语心中微微凛冽,其他的人难道又都是最有应得吗?全家抄斩,数百口人,似乎也有无数的人都是无辜的呢!
而此时的画楼确实缓缓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