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去到庭院的时候,茹央见到苏元来了,急忙泡茶。
可是苏元见画楼还没有回去,就一直站在门口那儿等着,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画楼的出现,她是走得快,画楼拖着那个身子,肯定也是走得很慢的,只不过等到后来便有些心慌,因为这个路也这样,风又呼呼的刮个不停,要是她在路上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一直等得她都快等不下去了,才看到画楼姗姗来迟的身影。
苏元急忙迎了过去,扶住画楼说道:“姑娘,您去哪儿了,我跟出来你就不见了,陛下还让我安全送你到绯烟宫。”
画楼看着她有些着急的样子,似乎是真的等她挺久了,她望着苏元说道:“让姑姑担心了,刚才出门之后我看着风大,就走小巷子里了,风小一些,所以便和你走岔了。”
苏元看着面前的女子,消瘦得异常恐怖也就算了,此时的她嘴唇发青,脸色发白,唯一能够看的就是那双眼睛,不像是在钟粹宫那么的冷漠无神了,有一点点的人气。
“快点进屋吧,外面风太大了。”听到说话声,茹央快速的回屋拿着裘衣朝画楼走来,披在了她的身上,搀扶着她缓缓的走进屋内。
苏元也坐在一旁,茹央快速的去倒了一杯热茶给画楼端着暖手,进屋之后,可算是暖和了一些,苏元还要回伺候周嫤,只是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苏元走后,茹央坐在画楼的身边,望着她的眼神很复杂,许久之后才说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画楼望着她轻轻的摇摇头,回道:“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过些日子就好了,知道容妃娘娘怎么样了吗?”
茹央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奴婢觉得,容妃娘娘似乎就这样就垮了。”
画楼端着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清茶:“是啊,小皇子的死对她的影响很大,只怕是心寒了更可怕。”
“姑娘什么意思?”茹央问道。
画楼望着她,良久才说道:“小皇子的死很蹊跷,而小皇子死后,身体已经冰冷了,却还被容娸抱着睡了一天一夜,只怕是寒气侵入了容娸的体内,皇上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只是到底什么是残忍,什么是心疼,周妃娘娘看得很清楚,她气愤的同时就打醒了容妃娘娘,所以,失去了孩子,她心痛,皇上的居心,她心寒!”
“可是皇上为何要这么做?”茹央看着画楼问道。
画楼沉思着,为何要这么做?一个孩子死了,做母亲的肯定是要找到凶手的,而凶手,肯定是不会有的,画楼开始的时候以为是东华杀死了小皇子的,可是东华以为是她杀死了小皇子,他们都是互相以为是对方,可是正是因为这样,画楼才觉得这个孩子的死,恐怕大有隐情,而东赫很可能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若是容娸死了,或许以后就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东赫的心太狠,也太绝情,容娸在他的眼中也是没有了任何价值了,还会给他添乱,添麻烦,所以还不如一同死去的好!
可是,他要容娸死,她偏偏要她活着,就算不是为了真正的凶手,但是多一把利剑总是好的!
把沈青蔷拉下来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她生不如死。
茹央看到画楼的目光渐渐的变深,就如同一寒潭一样,深不见底,她轻轻的唤道:“姑娘,茶凉了。”
画楼猛然的回神,望着茹央正在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神中的疑惑,画楼练了敛眸,她是太大意,总是不经意间的就失神了。
“皇上为何要这么做?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要想护着真正的凶手又不起任何的波澜,那就是容妃娘娘死了,那这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画楼的话语很轻也很淡,屋内听得到外面的风呼呼的声响,茹央缓缓的起身,从窗柩的口朝外面望出去,画楼阴沉的说道:“姑娘,这个冬天恐怕这样的天气会居多了!”
画楼没有转身,却是回道:“不会的,这样的寒风刮几天也就好了,怕的就怕是真正的冰封,一冰封了就是整整的一个冬天,都不见天日!”
茹央回过身子来,坐在炉火边,茹雪在隔壁睡着,画楼和如烟就静静的看着这一炉子火红的炭。
两人静静的坐在旁边不说话,画楼缓和了许久一会儿,身上都已经渐渐的暖和了,找了一些药丸吃下,才起身说道:“我去一趟绯烟宫,一会儿风停了的时候你帮我去抓一副药。”
“好。”茹央说着接过了画楼手中的药方子,不知道是吃什么的,茹央也没有问,毕竟画楼自己就是大夫,她的身体又还没有好,大抵也是给自己喝的。
画楼披着一件披风,就出了门,转过一个墙角便进了绯烟宫。
院内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是说没有人气,这样的天气,一般殿内都是暖和的,可是画楼却是从这个宫内看不出一丁点儿的人气来,画楼没有多想什么,就缓缓的朝正殿那边走去,掀开正殿外面的帘子缓缓的走了进去。
殿内都是一片寂静,画楼在外面觉得冷,可是走进绯烟宫的时候也是一阵阴冷的气息袭来,画楼一阵哆哆嗦,有宫女见到她进来,快速的迎了过来,眼中都是一亮:“千姬姑娘回来了。”
她的这一声话落,月婵才从屏风后面大步的走了出来。
月婵看着画楼,脸色不是很好,许久才说道:“千姬姑娘,你回来了。”
画楼点了点头,随即询问道:“嗯,容妃娘娘呢?”
“在里面躺着。”月婵看着画楼回道。
这个屋内,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那么的冷?画楼只是感觉阴森森的感觉,而月婵她们穿得挺多的,可还依旧被冻得鼻尖都发红了。
画楼微皱眉,沉声问道:“宫女的火炉呢?”
“在里面,但是感觉暖和不起来,整个屋内都是阴森森的。”月婵说着,轻轻的搓着手。
画楼望着这个宫内,原本一个宫内都会去领一下炭火过来取暖,难不成,这就开始克扣她们了?
“怎么不多烧几个火炉放在其他地方?”
“娘娘说问道气息脖子难受,就像是喘息不过来一样,所以便只留了一个,然后屋内暖和不起来,就冷下来了。”月婵也不懂,这个闻着那股子的气息难受,当然只有不烤火了。
画楼听完,沉思了片刻说道:“你派俩人,去把另外的两个火炉都烧起来,容妃娘娘是生病不舒服导致的,不然冻上两天你们全部都病倒了,谁照顾她?”
月婵听着前些日子容娸的那些话,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喜欢不起来的,甚至是讨厌的,因为她是真的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利用了她们,从她的第一天靠近,到后来的每一次除出事情,都会有她的身影出现,也都会牵扯上绯烟宫,她问过容娸,为什么还不拆穿面前的这个女人?
容娸说,她虽然有目的,但是也三番两次的救了我们,她要对付的人也是我们的敌人,只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到了以后再说。
可是容娸没有想到以后对于她来说,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到他们任何人都难以去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而在这个时候,几乎无所不能的千姬,却消失不见了。
任何时候她都在,这个孩子经历的很多,从怀上到后来,每一次都是她帮着化险为夷,包括最后差点就是能够保大保小的二选一了,都是千姬给收拾了残局,让母子都平安了下来。
虽然只是七个多月的早产儿,可是在千姬的细心照顾下,已经是快喝正常人差不多了,而她那虚弱得不堪一击的身体,也被千姬快要调理好了,可就在她都觉得危险的日子已经过去,他们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的时候,孩子出事了。
千姬在大殿上说的那些疯话,所有的人都相信,她是真的被鬼魂附身了,可是偏偏容娸不是那么的相信,她不信!
不管是什么时候,千姬眼中流露出来对皇后沈青蔷的敌视,都不是可以随便就忽视得了的,而且她三番两次的对东赫说的话语,她经常都会听到一些,在这样的时候,她更加相信其实前几就是那个复仇的人,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千姬到底是谁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会让东赫和沈青蔷都觉得避讳。
沈画楼已经死了,而和能够和沈青蔷长得如此相像的,只有沈家的人,只有兄弟姐妹们才会觉得长得相像,偏偏千姬和沈青蔷是什么关系都不曾有,但是两人的长相,确实如出一辙。
月婵沉思着,她的思绪飘远,画楼望着她的样子,沉声说道:“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回过神儿来的月婵,匆忙解释道。
画楼看到她眼中慌忙掩饰得那一抹思绪,微微敛眸,没有放在心上,其实她大概也能够知道月婵的想法,算了,此时的绯烟宫一片萧索,再说她此时的目的就是让容妃活下去,就算是活下来了之后她不愿意自己在绯烟宫了,也没有关系。
“那就喊她们去弄吧,我进去看看容妃娘娘。”画楼说完,月婵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姑娘脚步轻一点,最近娘娘的睡眠很轻,一点点的声响就能够吵醒她了。”
画楼点头,随即转身走了进去。
躺在**的容娸,身子紧紧的缩成了一小团,看着似乎是极为冷的样子,身上压着厚重的被子,放了两三床,画楼皱眉,这样压下去的话,要是压得喘不过气来,就会压死了,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这种办法。
恰好月婵吩咐好事情之后走了进来,画楼看着她说道:“月婵姑姑,这个被子拿了一床收起来吧,这个样子也压不好的。”
“可是娘娘说她很冷,奴婢也是没有办法,这会儿刚睡着,刚才的时候都冻得瑟瑟发抖。”
画楼沉思着,还是说道:“拿了最上面着一床,我给她看看是什么情况。”
画楼的医术,月婵还是相信的,听着画楼的吩咐,她还是快速的就把上面的哪一床被子收了起来。
月婵拿走了被子,容娸果然就醒了过来了,其实不是被吵醒了,而是她一直都睡不安稳,身子的一直难受也是,还有她一闭眼都是孩子的面容,便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只要已有一丁点儿的动静,她就醒过来了。
迷迷瞪瞪的看到了千姬站在床前的身影,她的心中猛然的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瞬间睁开了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千姬,目光中都是一片清洌,容娸没有怪罪月婵拿走了被褥,但是她看着画楼的目光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
画楼平静的望着她的样子,回头对着月婵说道:“月婵姑姑,麻烦你倒一杯白开水过来,谢谢。”
月婵看了一眼容娸,看到容娸点头,她转身离去。
“奴婢参见容妃娘娘。”画楼也不再说什么安好不安好的话语,看她的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好不了。
容娸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画楼:“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娘娘,小皇子的事情奴婢同样的感到悲痛,请娘娘节哀,还要爱护好自己的身子。”画楼垂眸,淡淡的说完,容娸的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意:“节哀?爱护好自己的身子?千姬,你可是打过保票,说会让小皇子平安无事的!”
画楼听到这句话之后,抬眸望着容娸说道:“说实话,比起您和小皇子,我更希望自己好好的,可是那天晚上,我连自己都没有保护好,怎么保得了您和小皇子,对于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奴婢都略有耳闻,但是奴婢没有亲眼所见,那天奴婢出去之后,遇到一个臭道士,原本我被人附身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感觉和直觉,可是那个臭道士遇到我之后,想要试试自己新画出来的符咒,就用在了奴婢的身上,奴婢差点就命丧黄泉,经过几经周折,能够再次回到这里已经是万幸。而奴婢回来也没有什么目的,帮娘娘把病治好了,就可以,娘娘要是想说什,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什么样的愤恨,到时候您再和奴婢说,若是奴婢的罪,奴婢一定认下!”
画楼的话语说得斩钉截铁的,容娸也细细的看着她此刻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曾经的千姬,她的下颚都尖了不少,脸色也是一骗苍白,她站在那儿,身子看着柔柔弱弱的模样,和自己比更没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了?”容娸出声问道。
“回娘娘,奴婢被道士打伤,伤势还没有好。”画楼也柔声回道。
容娸看着她的样子,说她被鬼魂附身了,她是怎么样也不愿意相信的啊,可是不相信的话为什么道士要打伤她?为什么她此刻虚弱得就像是快要容他的面前倒下去一样?
“本宫以为,你已经养好了身子了。”容娸淡淡的说着,听不出是什么样的意思,画楼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不过她站在那儿是真的觉得很累,全身的骨架都似乎要倒塌了一样。
“娘娘,奴婢先给您把脉,看看您的身体情况。”画楼说着缓缓的拉起了容娸的手腕,开始细细的查看,可是就在片刻之后,画楼却忽然间在容娸的面前瞬间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