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楼从停尸房那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寅时。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死一次还没有学会怎么与人相交。
那个人叫李珺,不叫幔甄。
而那个别人口中的幔甄,是不是真的,她都不知晓,她就这样的半信半疑让人摆了一道!
在这个深宫之中,她走过一遍的路,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她千次万次地告诉着自己。
千姬望着脚下的青石砖,拼贴无缝,透着皎洁的月光上面光滑如镜,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这儿被无数的人践踏过,踩过,被鲜血洗刷过。
她缓缓的蹲了下去,伸出了手指轻轻的划过,尖锐的指甲划过砖石发出滋滋的声音,那种声音不大,却能够让人无比的厌恶。
仿佛就像是皮肤被割碎的声音。
许久之后,她起身快速的回到了待选秀女所住的庭院,屋内的寂静得就像是一个地狱的幽灵宫。
她还没有进庭院,就看到那个站在远处的那个嬷嬷。
她看着自己进庭院,进屋。
她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画楼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懂得她眼中的意思,但是她就算懂了,也会不想懂,因为她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推开屋门,画楼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见到李珺就坐在梳妆镜前面,她见到画楼进来急忙起身,眼中闪现出了一丝担忧。
“千姐姐,你没事吧?”
真是演戏的好手,在这一刻,画楼忽然间想看看她在这个大染缸里能够演多久,她如今对自己的忌讳无非就是害怕她也被选上。
可是,李珺想错了。
“你希望我有事?”画楼嘴角微微上扬,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让李珺的心中咯噔一下,太像了,太像了,紧紧是一瞬间的闪现,却已经是记忆犹新。
“姐姐,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希望姐姐出事呢?你没事妹妹也就放心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过画楼的手。
画楼轻轻一笑,似乎是真的相信了她说的话似的。
“我没事,瞧你担心的。”画楼说着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她的手,慢条斯理就走到了梳妆台的前面,缓缓地坐下来。
她照着铜镜,当时的场景显得很诡异,因为透进来的是月光,带着些清冷,而铜镜里面的画楼,那张脸显得格外的诡异了起来。
李珺望着她心中发冷:“我进宫的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姐姐你了,我当然担心了。”
画楼微微挑眉,缓缓的转过身子说道:“其实妹妹不用担心,你一担心恐怕就说错话,就像今日苏大人告诉我昨夜我出去过,妹妹,难道我昨夜梦游出去过吗?”
李珺一脸的惊愕,迅即解释道:“他们怎么能够这么说你,我和他们说昨天晚上咱们被猫儿惊动出来了一下子,然后我们就回屋了,他们怎么能够这样曲解!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理论!”
说完佯装气恼地就朝门口小跑而去,画楼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看着李珺快到门口的时候脚步缓缓地慢了下来,她知道李珺在等,可她偏不出声,一直到李珺最后快演不下去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妹妹忘了吗?现在可是深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