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宙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小小的黄色花朵,又将花朵摘下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等到他基本上能够确定之后,他又过来给孟慧茹诊脉。
足足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他方才说道:“郡王猜得不错,的确是这个花的问题!若是再晚些发现,只怕郡王妃就要落下病根了!”
长孙煜和孟慧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庆幸!
“这花也不过是香气浓郁一些,怎么如此的厉害。竟然还能伤人性命吗?”长孙煜问道。
孙成宙解释:“此花本是生长在南疆,那里白天气温高,飞虫很少出来活动,到了傍晚和夜间,气温降低,许多飞虫出来觅食,这时这月见草便散发出浓烈的香味,引诱飞虫前来传播花粉。经过世世代代的环境因素的影响,就形成了总是在晚上发出香味的习性。这花还有个名字叫做夜来香,便是由此而来的。如果长期将其放在室内,到了晚上,人便会觉得头昏、咳嗽、甚至是气喘、失眠!只不过,因为很少在中原出现,所以一般人是不知道它的这种危害的。”
孟慧茹不停的点头。
这些症状可不正是前些天她出现的吗?谁能成想这小小的一株花,居然能够让人难以成眠?
“为今之计,还是将此话速速移到室外,并且室内通风换气。”孙成宙的话还没有说完,丁香和环儿两个就已经将那盆花抬了出去。
“这花实在是难得。不如送给微臣如何?”孙成宙见那两个丫头大有一番直接扔掉的架势,便恳求道。
孟慧茹奇道:“这等毒花,大人要来何用?”
“郡王妃有所不知,此花虽然香气惑人,但是花和花蕾却是具清肝明目之功效,可治疗目赤肿痛,麻疹上眼、角膜去翳等,是可以入药的。”孙成宙又是一番说明。
孟慧茹恍然大悟。
“果然,这事情总要一分为二的去看。这毒花用得得当了,也是一味良药!”孟慧茹感慨。
夫妻二人送走了孙成宙之后,便坐在一起说话。
那花抬出去之后,孟慧茹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
“也是我大意了。早先见丁香捧了这花,却听说是父王送来的,便没有放在心上,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多苦。”长孙煜很是心疼。
“我不是更加蠢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是这花的问题!果然,人是不该被某些常识给迷住了眼睛的。”
一般的花卉都是无害的,所以孟慧茹便失去了警惕之心,再加上这几日,本就心情烦忧,就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只是,这应该不太可能是王爷故意要害她!
要知道,长孙煜可是他的亲儿子!他可没法预测,儿子什么时候不回来睡觉,若是这几日长孙煜也在,那么受害的可不止孟慧茹一个了。
长孙煜抿了抿嘴,说道:“此事,只怕是另外有人背后谋划的,绝对不可能是父王。”
“这些事情,我还是能想明白的。只不过,我不知道是那两位之中的哪一位。竟然能瞒得过王爷的耳目,真是令人吃惊!”孟慧茹心里是有些惊讶的。
端亲王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他将这花到处送人,就可能随时危害任何一个人的健康!那个人借了王爷的手,却是将毒花送到了王府的各个地方,简直是其心可诛!
“若是被父王知晓此事,只怕是要大怒的。”长孙煜其实已经是有了怀疑对象。
孟慧茹转了话锋问道:“威武将军的事情如何了?”
“你还真是操心太多!”长孙煜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说起来可笑。我们忙乎了这么些个日子,最后皇帝竟然只给了一句话——不再设立威武将军这个职位。”
说实在的,一开始的时候,端亲王是想要一力支持自己的儿子睿郡王担任这个职位的。否则长孙煜也用不着一宿一宿的不睡觉,只是和王爷不停的商量奏章怎么写,又该让谁出头去说出这个提议了。
然而,再没有想到,文景帝根本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等到这些忙得鸡飞狗跳之后,才轻飘飘的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帝王之心,果然是难以揣测。”孟慧茹也是十分惊讶,“如此看来,皇上的意思倒像是要看看究竟谁对此将军一职跃跃欲试,并且背后的支持者又是谁了吧!这下子,你冒了出来,只怕是皇上要心存忌惮了。”
“你说的不错。只不过,你也小瞧你夫君了。我虽然由着父皇折腾,可是却是没有让皇后和八皇子掺和进来。”长孙煜说道。
孟慧茹心中有个想法,一直想通过长孙煜说,但是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这一次,她还真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和他略微提一提这件事情。
然而,她刚要张口说到正题,就听见外面传来丁香的声音:“这不是张妈妈吗?您怎么来了?可是王妃有事情吩咐吗?”
长孙煜急忙便起身,躲到了屏风的后面。孟慧茹见状,也只好将心里的话又一次咽了下去。
只不过,她这次没有说出来,等到下次再提起此事的时候,事情却是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变化了。
张妈妈手里捧着一个红木的匣子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请安:“见过郡王妃!”
“妈妈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事?是否是王妃有事情要召见我?”孟慧茹问道。
张妈妈连忙摇头:“并非如此。只是因为孙太医突然入府,王妃心里担忧,怕是您身体不适,所以特意让奴婢过来瞧一瞧。并且带了两棵上好的人参过来,送给您补养身体。”
孟慧茹眼珠一转,笑着道谢:“真是有劳妈妈走着一趟了。承蒙王妃的关心,倒是让我这做小辈的汗颜。我不过是前几日睡眠不佳,所以叫了孙太医过来帮着开了两副药而已。你也知道的,都是郡王兴师动众。”她羞赧的低下了头。
张妈妈松了一口气。她也知道睿郡王多么宝贝这个王妃,连之前的断袖毛病都治好了。为了点小病小灾去请太医,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奴婢也好去和王妃回禀了。”张妈妈就要离开。
孟慧茹却是出言阻止:“妈妈,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郡王妃请讲。”张妈妈的态度倒是很恭敬。
“是这样的。前几日王爷往各处都送了月见草,我很是喜欢这花。谁知道前日有那不开眼的小丫头,玩耍的时候将花盆给踢倒了!我便想要问问,王妃那里可是还有这花吗?若是有的话,能够在再赏我一盆?”
张妈妈听了这话,皱眉回答:“这事情,老奴可是无能为力了。这话本不是王妃帮着经管伺候的,所以王妃也不知道来历。不过,奴婢倒是在世子妃那里见过许多,也或者王爷多给了世子妃几盆?若是郡王妃实在喜欢,不如去问问世子妃?”
孟慧茹点点头:“这倒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了。我不过闲话一句,随口问问罢了。这是可惜了那花了。算了。就不耽误妈妈了。”
张妈妈又一次行礼,然后将匣子交给丁香,就离开了。
长孙煜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看来,事情和王妃无关?”孟慧茹问长孙煜。
长孙煜却是不肯点头:“她惯会使这种手段。表面上装作没事人一般,背后里捅刀子却是毫不含糊的。”
孟慧茹听他这话,倒像是曾经挨过王妃的暗刀子的样子。
然而,她心里却是已经认定了,这事情十有八九是和世子妃柴氏有关系了。
不过,这事情做得也算是天衣无缝了,想要拿住柴氏的把柄倒是很困难。
只是如今柴氏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为所欲为了。
前一次,指使了明凤来爬床,又收买了钗儿做眼线,现在居然又弄了这种诡异的花朵,想要危害她的健康。
之前孙成宙可是特意说了,这花若是真的闻得时间久了,难保就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性得危害!
柴氏此人,用心忒狠毒。
招招都是往孟慧茹的要害上招呼,似乎不将孟慧茹置于死地,就不肯善罢甘休!
孟慧茹心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是这人屡次三番的要暗害于她,就连将她毁容都不能让她有丝毫的收敛,由此可见,自己的手段还是太绵软了!
既然如此,也就怪不得她用心狠毒了!
你不让我好过,我又岂能让你活!
约莫过了三日的时间,孟慧茹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就依旧去王妃身边伺候。
王妃见她身姿窈窕,依旧是少女模样,不见丝毫怀孕的迹象,总算是也放下了心。
这边厢孟慧茹安抚了王妃的不安情绪之后,心里便就想着要如何能给柴氏一个教训,让她不要再兴风作浪。
可是不曾想到的是,她的计策尚且没有实施,对方竟然又一次做出了更加丧心病狂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