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慧茹这一夜睡得很香,并没有因为陨石的事情而过分的担心。
在她看来,只要事情交给了长孙煜,就一定能够有转机的。
他的手段和心机,都不可能会出现什么差错的。
更何况,她给长孙煜出的主意,也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而相对没有纰漏的了。
她的想法就是,将那个“文极辛来”的“辛”字旁边添上一个“斤”字,变成新旧的“新”字!
这样就能够很好的将八皇子从这个所谓的上天预警的事件中摘出去!
而且,因为陨石上本来就覆盖着很多的泥土灰尘甚至是其他的不知名的东西,就算是因为一时不查而漏看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解释虽然难免有些牵强,但是因为是事实摆在眼前,自然还有其他人帮着给出一个更加合理的说法。
至于那些“聪明绝顶”的名臣们会将这四个字理解成什么,那都无所谓——只要不是文景帝退位,八皇子继位就行了!
等到她换好了衣裳,吃过了早饭,立即又被王妃派来的人叫去“帮助”王妃管家了。
世子妃脸上的伤疤无法彻底愈合,如今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因此她自然也是名正言顺的不过来跟着王妃处理中馈事务了。
谁都看得出来,王妃确实是没有半分真的要将王府的内务交给孟慧茹处理的意思,但是她每日里就这么折腾孟慧茹一趟接着一趟的跑,也够人受的了。
孟慧茹也算是很久没有见到世子妃了,她总觉得这不是一个能够吃了哑巴亏就将这份恶心咽下去的人。但是为什么一直风平浪静呢?
“你可是累了不成?怎么我和你说话,你都听不见了?”王妃皱着眉头推了推孟慧茹。
孟慧茹这才从思绪中醒过神来,却是压根没有听清楚对方刚才说了些什么。
她赧然问道:“不知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我说,昨天我接到了常府的帖子,说是要邀请咱们过去赏花。我本来觉得不去也罢,没成想人家今日一大早特意派了大总管过来,又送了一次帖子。这不去就有些不合适了。一会儿你去准备准备,跟着我往常府去一趟吧。你也知道的,你大嫂现在不方便出去,有些事情,也只能是让你代劳了!”
听了王妃的话,孟慧茹一时就懵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常府到底是哪户人家。
王妃见她不言语,还以为是她心里有疙瘩,就劝说道:“我也知道,你和益阳郡主不怎么和睦。但是这人情往来上的事情,哪里能这么较真呢?总不能一辈子不见面吧?这次她们是主,咱们是客,断然没有主人为难客人的道理!”
孟慧茹这才算是醒过神来。
这常府可不就是益阳郡主的娘家嘛!
原来竟然是她们家请客开宴?
正所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益阳郡主明明知道她肯定是要跟着王妃过去的,还非要下这份帖子,并且极力邀请她过去?
只怕是其中没有什么好事!
但是王妃的话却是让人没法反驳的。她既然进了王府的大门,就必须要最为郡王妃出去应酬交际。这不是能够以她的个人意志改变的。
“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咱们就出发吧。那边要供一顿中午饭的,咱们巳时之前怎么也得到的!还有啊,你多带两个丫头过去,现在身份与之前不同,别总是一个丫头在身边的,让人看了笑话。”王妃摆摆手,就让孟慧茹先回去了。
孟慧茹也没有法子,只好回去又换了一身相对隆重正式,又颜色鲜亮的衣裳,又特意叫了环儿和丁香两个一起跟着自己出发了。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之后,长孙煜心急火燎的赶回了王府,想着要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孟慧茹听,哪成想到了门房一问,却听说郡王妃跟着王妃出去了。
他顿时有些失望,抹了抹头上的汗,将马缰甩给了一旁的下人。
那下人却是个有眼色的,立即凑上说道:“郡王可是渴了?小人这里有上好的龙井,马上给您沏一壶!”
长孙煜斜了那人一眼:“你现在越来越阔气了,都开始喝龙井了?”
那人急忙解释:“冤枉,小人冤枉。这不是留在门房这头招待贵客的下人的嘛!”
“罢了罢了。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你们便是肥些,也没什么的!去吧,我还真是渴了!”长孙煜也是没心情听他胡说。
那人急忙沏好了茶送过来,给长孙煜倒了一杯。
他也是真的口渴坏了,这一路疾驰,又是从昨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吃饭,竟然一连喝了三大杯。
喝过了茶之后,他便自己一个慢慢往回走去。
然而,走了两步,他就觉得有些精神不济,而且头疼不舒服。他禁不住摇了摇头,心道,果然是一夜没睡有些头晕目眩了,还是应该早些回去休息,等着慧茹回来了再说。
两个人的院子里静静的,几乎没有人几个奴婢在走动。
明凰听见人声,探头看了看,却不见其他人的踪影,只好自己过来服侍长孙煜——这些日子她都是安分守己,因此,孟慧茹虽然防着她,倒是也没有全然不让她伺候长孙煜。
偏巧,今日这院子里的大丫鬟们都不在——丁香和环儿都跟着孟慧茹去常府赴宴了。其他的小丫头都是不入流的,压根不能到主子跟前伺候。
又是这个令人犯困的时间,大多数的婆子小丫鬟都在打瞌睡,就连守院子那两个也是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的点头,竟然都没有看见长孙煜进院子!
因此,也只有明凰这个郡王身边的前贴身丫鬟有资格伺候了。
长孙煜一见是明凰过来,还记得孟慧茹忌讳这些,就多少有些不愿意,可是又觉得实在是头疼得厉害,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便就扶着明凰的手,低声吩咐道:“去倒杯水来!我口渴的厉害!”
明凰急忙应了,将长孙煜先稳妥的扶到了房里,让他半倚在床头,这才又转头掀了帘子,匆匆要去茶房里去取热水来。
她刚要转身,却冷不防在看见了明凤在院子里那棵大槐树后面探头探脑!
她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拉着明凤往一边躲:“你是疯了不成?怎地突然回来了?”
明凰好歹和明凤一起伺候了长孙煜多年,多少有些情分。此刻一见明凤瘦成了一把骨头,脸孔也是煞白,眼睛都佝偻了,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许久不见,你怎地成了这副样子?”明凰叹了口气。
明凤哆哆嗦嗦的说道:“明凰,咱们好了这些年!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救救你!”明凰一方面怕被长孙煜听见明凤说话,一方面又有些担心明凤,就越发的拉着明凤往没人地方躲。
明凤跟着走了两步,还没等明凰细问,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好明凰,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实在是没法呆下去了!我想回来!你帮着我跟郡王说一说!你是知道的,我的老娘和嫂子都是那势利眼的,如今见我被赶回家,每日里都是折磨我!”
说完,她撩起了自己的袖子,那本来雪白晶莹的手臂上赫然是纵横交错的伤痕!真是触目惊心!
“这怎么可能!我算是什么阿物!哪里能去说这样的话?再者说,郡王妃一直也防着我,更加不会听我的话!”明凰虽然可怜明凤的遭遇,可是还没有糊涂到弄不清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你若是不肯不帮我!我只有死路一条!”明凤喃喃的说道。
明凰可怜她,却也无可奈何。
明凤突然起身,就要往那墙角撞去!
亏得明凰眼睛尖,一把拉住了她!
“你既然不肯帮我,不如让我去死!”明凤捂着脸,嘤嘤的哭道。
明凰见状,咬着牙说道:“冤家!你快起来,我想想办法就是!”
内室,长孙煜和衣,皱着眉头闭眼躺在**。
他听见有人进屋,轻声喊了一句:“郡王。”
长孙煜的喉咙里火烧火燎,头痛欲裂,隐约觉得就是明凰的声音,便勉强开口:“放下吧。”
那人的声音里带着羞涩,似乎走到了他的跟前,说道:“郡王,奴婢伺候您喝茶。”
长孙煜摇了摇头,勉强支撑着身体要起来,可是却又一晃,倒了下去。他只觉得浑身滚烫,似乎都不听控制了。
他猛然晃了一下头,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却徒劳无功,只能下意识的说道:“嗯。”
那人娇媚无比的应了一声:“遵命!”
孟慧茹刚刚进了常府的大门,却是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她回头去问丁香:“院子里都留下谁了?你们两个都不在,她们不会翻天了吧!”
丁香不以为然的说道:“您放心!这几日奴婢都是严厉的压制着,她们不敢的!更何况那闹出幺蛾子的人,不是已经被您给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