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真是佩服,到底还是小姐的法子更加优雅些。如此看来,下官才是落了下乘。”
谢文正是发自内心的钦佩。他根本是将杀人当成了一种艺术。每日只是不断琢磨着如何能够让人死得更加新奇一些,更加痛苦却又少些血腥。
他听了孟慧茹的话,简直是觉得找到了知己。
孟慧茹戴着帷帽,谢文正看不清她的面目,却总是不停的打量,想要看看这与众不同的女子到底是谁。
睿郡王虽然不喜孟慧茹这些个古怪的念头,可是却更加厌恶谢文正那如同毒蛇一般的窥视。
他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孟慧茹的身前,冷冷道:“看来谢大人这里的办事效率也是一般,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准备好?”
当着这炙手可热的睿郡王的面,即便是酷吏谢文正也是不敢造次的。他急忙拱手道:“下官这就去催一下。”
睿郡王等他离开之后,方才皱着眉头问道:“这都是你从哪里学来的法子?难道是你看了什么杂书?”
“这世上哪有一本书会教这样的东西?若是我早就会了这些,恐怕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了吧?”孟慧茹喃喃说道。
睿郡王听得隐隐约约,却是不肯放弃:“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如此……”
“狠毒?”孟慧茹淡淡一笑,“这事情,我也不瞒着郡王。有一晚,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居然梦见我死后去了那十八层阿鼻地狱。”
“什么?”睿郡王觉得难以置信。
“郡王,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谢文正突然冒出来。
睿郡王只得住口,可是却越发觉得看不清孟慧茹了。
三个人重新回到了那个密闭的牢房之前,通过那个小窗口观察里面的情况。
只听见谢文正拍了拍手,就有两个衙差从另外的出入口进入到了牢房之中,他们抬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木箱。
两个人将木箱放下,其中一人便拎起了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东西。
周氏被扯得一疼,便睁开了双眼,却是一眼看到了那个带着帷帽的女人。
孟慧茹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轻轻掀起了薄纱,让周氏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自己的脸孔。
果然周氏立即目眦欲裂,死死的盯住孟慧茹。她充满恨意的眼睛射出光芒,仿佛想要生吞活剥了她。
“贱人!”她含含糊糊的出声,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觉得自己没有错,是别人陷害了她。
孟慧茹放下薄纱,问道:“她可知道是谁送她来的?”
“自然是知道的!下官是早就说得一清二楚的。”谢文正后悔没有看到这小姐的真容,语气十分遗憾。
“既然如此,她也算死的不冤枉了。”
孟慧茹的声音,周氏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贱人!是不是你害我!是不是你骗了老爷来害我!”
“我没有骗任何人。是他自己选择要把你送来的。”孟慧茹语气格外的平淡。
“不可能!不可能!都是因为你,我才受了这样的苦!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我恨你!我恨你!”
周氏身上的疼竟然也比不过她对孟慧茹的恨。
可笑,到了这个地步,周氏却是仍旧把仇恨放在了她的身上。
也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死得不那么可悲?让她跟在孟长庭身边的十数年不成为一个笑话?
到底是她太狡猾?还是她太愚蠢?
一个衙差取出一个小瓶子,将其中的粉末洒在了周氏的身上。
那粉末十分的奇特,一落在周氏那**的身体上,接触到血液,便滋滋作响,并且冒出白烟。
周氏脸孔痛苦的抽搐,却是不等发出声响,就被扔进了那个大箱子里面。
紧接着那箱子里面传来一种极其古怪而痛苦的嘶喊。睿郡王往箱子里一看,顿时心头一惊。
那箱子里居然有无数条蛇!
此刻已经缠上了周氏的身体,她惊惧一场,拼命的翻滚想要从箱子里爬出来。可是那蛇却如同被什么古怪的东西所吸引,都是死死的缠着她,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贱人,贱……人!你不得,不得好死!你娘,你娘也不得,不得好死……啊……”周氏的口中依旧在不停的诅咒着,直到有一条蛇直接钻进了她的口中!
她的耳朵、鼻子里都已经钻入了蛇,身上也缠满了蛇。那情景简直是诡异极了!
睿郡王皱着眉道:“够了!”
谢文正连忙拍手,里面的两个衙差这才忍着恶心,将那箱子迅速的关上。
谢文正赶忙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两张纸,献媚般的递到了睿郡王的面前:“这都是这周氏自己写的!下官是一个字都没有看的!郡王请放心!”
睿郡王知道他是个聪明人,是不会轻易惹麻烦的,就是让他看,他也不会看的。
他接过那两张纸,折好了,放进袖子里。
“今日的事情,多谢谢大人了。只是本王今日来此的事情……”
“郡王说笑了。您何曾来过?”谢文正低下了头。
“谢大人……很好。”睿郡王慢慢引着孟慧茹离开了。
谢文正挺起了胸膛,阴鸷的盯着睿郡王的背影。
他的身后迅速的出现了一个矮小的人影。
“去告诉皇后娘娘,她猜得没错,那女人应该就是孟府的大小姐。她和睿郡王的关系绝对不一般!”那人听了谢文正的话,如同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谢文正摸了摸下巴,心道,这位小姐倒是个对手,若是将来跟了皇后,只怕不是自己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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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慧茹上了马车,刚要摘了帷帽,一回头,却发现睿郡王也跟了上来。
“你出去!”睿郡王淡淡瞥了丁香一眼。
丁香立即噤若寒蝉,一溜烟的钻了出去。
孟慧茹倒也不拘谨,自顾自的摘了帽子,又稍微拢了拢头发,目不斜视的坐在一旁。
睿郡王想要开口,却又无从说起。本有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却化作了一声叹息。
“你别可怜我,更别同情我。”孟慧茹嗤笑,“我本来就是个恶毒的女人。谁要是惹了我都没有好下场。谁要是伤了我身边的人,我就要她的命!”
睿郡王莫名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明明是个十五岁的少女,怎么会露出如此神情?不是寥落,不是寂寞,更不是撒娇撒痴,而是绝望。
他即便是手握重权,似乎也没法改变她的忧伤,即便是仇人身死,也没法让她卸掉身上的负担?
他陷入了沉思。
等到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双惊恐万分的水眸——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居然抚上了她那白皙却冰冷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