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了莫倾城一番不许将今晚这事泄露出去，莫怀就径直离开，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看着莫怀突然转变的脸色，小环简直要被吓傻了，刚刚那是二少爷吗？他怎么凶神恶煞地和小姐说话？就和变了个人似的，难道被恶鬼附身了？

这才是他真实的性格吧？莫倾城不由想到那天秋姨娘在娇柔院被逼入绝境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他的骨子里也是十分冷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和轩辕彝待在一起被感染的？

不过霍珃就没有，他就像是个道骨仙风的隐士，周身的气息温和静雅中自有一股无形的疏离将你和他隔绝开，让人永远也碰触不到他的世界，就……

“走吧！”

小环抓了抓头，跟上莫倾城的步伐，小姐又是怎么了？就是被二少爷说了，也不应该这个时候才有反应啊？想到什么生气的事情了？

紫儿看了眼还在那发呆的小环，拉了她一把，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小环愣了一瞬，觉得很有道理地点了点头，对着她微微一笑：“你说的对，我们只要听小姐吩咐就够了！”

说完看莫倾城走远了，拉着紫儿的手追了上去。

宴席无非是些吃吃喝喝，只不过今晚更加无所顾忌，皇上大婚，他们就是失了态也没关系吧？不少官员抱着这个心思，一顿海喝，即使是莫忱最后也被灌到。

莫怀是个机灵的，喝了几杯就装醉，莫倾城看着嘴角微微勾了勾，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的神色低落的莫柔，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陈阿娇的神态缓和不少，就还是太安静了，不像是个女儿做了皇后的人，几位贵妇人一起过来敬酒，见她这般不冷不热的样子，当着面没表现出来，一转身就开始议论。

莫倾城看着想帮忙也无力，自己也被薛陈二人盯上了。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莫柔突然抬起了头，看了薛陈二人一眼，再看向莫倾城时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又飞快地低下头隐藏。

莫倾城眼角微微一挑，看向面前的二人，眸色一冷准备无视了他们，两人却是在她跟前儿打转，她往哪里看就往哪里站，倒是一直有一个方向没动，那里是……英国公府的座位，挡着谁呢？

美人儿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霍珃禁不住地拿起酒杯灌了一杯下去，旁边一袭浅黄色如意彩霞长裙的顾芷若看了抓过他手上的杯子关心道：“你身体不好，别喝了！”

两人手指接触的地方灼热的感觉传来，顾芷若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耳根子上一阵冲血，想到前几日自己扶他起来时的亲密接触，脸颊上迅速染了一层如她长裙上一般模样的绯色红霞，面若桃花，一双杏眼里是藏不住地喜悦。

霍珃的心情却和她不同，他想的是要是被她看见会怎样？这个念头不过一闪，他便消了那刺激她的心思，缩回自己的手，“大嫂还是多管管大哥吧！”

顾芷若面上一阵尴尬和失落，杏眼里似有潋滟的水光凝聚，盯着他如冠玉般柔和却透着股疏离的俊颜，心中一阵绞痛，恨不得将手中的丝帕撕个粉碎，却最终只是垂下了眼看了一眼他从入席开始就一直看的方向，沉默起来。

坐在她旁边的霍翱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只闷头喝酒一边打量着宴席中间或在一起交谈的官员们，其中以柳将军为他的关注焦点。

莫倾城看过来时就见三个人彼此做彼此的，倒像是三府的人不是一家，这也是她第一次见霍翱，第一眼她仿佛看见了一座冰雕，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样貌和霍珃有三四分相似，一双眼睛里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杂乱地让人看不明白。

感觉到她的视线，霍翱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接着又移开了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时候莫倾城才感觉自己似乎对霍珃府上的事情了解的少之又少，即使是霍珃了解也不过是在当年他父母和龙炎国的那场战争少打探了一番，至于其他……

心里微微的有些不大舒服，似乎对这样的情况觉得不正常，可又不觉得是那里不正常，但是她的确应该去了解一番清楚了。

宴席过了约莫近一个时辰，陈阿娇就带着她们几个回府了，莫忱、莫恬、莫怀三人还留了下来，期间看见莫桑出席陈阿娇也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想到宫女回来禀报的消息，莫桑不由地看向莫倾城那张美艳动人的脸，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看向身边冷漠的男人，心中微微泛起一丝疼痛，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封她为后……

这个念头盘旋在莫桑心头，回到未央宫时莲棠见了出声安慰道：“娘娘，皇上既然册封了您为后，心里必定是喜欢您的，那宫女说的话你也不能全信，奴婢这不是说她撒谎，是她也没听见皇上说了什么，许是……”

“许是什么？”莫桑转头看她，眸中闪着凌厉的光芒令莲棠心中一惊，道：“许是二小姐迷路了，或是冲撞了皇上！”

沉默了一瞬，莲棠壮着胆子说道：“小姐您已经和皇上在一起了，还害怕其他女人吗？”

莫桑眼里微微亮了起来，是啊她不是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吗？嘴角微微勾起，她的声音也变的柔和起来：“莲棠，为本宫梳妆。”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人，莲棠也跟着高兴起来，上前去未莫桑梳洗准备迎接皇上。

*

没法儿进宫，黄氏待在府里着实无聊，除了老夫人那里也没其他去处，玉儿又和贾峥出去了，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个在院子里，想到她的目的，她连忙让丫鬟喊了莫灵过来一起去了老夫人那里。

两人进去的时候正巧秋姨娘也在，黄氏一喜，道：“秋姨娘也在？”亲切地挨着秋姨娘坐了下来，莫灵行了礼在她身旁坐下。

看见两人，老夫人冷肃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招呼两人坐下，一边玩笑着说：“泼皮儿来了！”

“老夫人！”黄氏佯装气愤地叫唤了一声，瞪着眼睛骂着说道：“老夫人就喜欢那我寻开心！”

老夫人哈哈大笑着差点仰卧在长案上，十分欢乐，莫灵也跟着笑了起来，就秋姨娘只扯了扯嘴角，觉得不太正常就没笑了，面上平静如死水，自从上次刘妈妈被仗毙之后，她就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好像对什么也提不上兴趣，莫忱为此倒是经常去看她，而陈阿娇似乎也绝望了，一门心思用在了两个外孙身上，对赵蔷也指点颇多。

黄氏逗得老夫人十分开心，频频大笑，秋姨娘干坐着她也笑不出来，这不是在打黄氏的脸和对老夫人不尊重，她便起身行礼告辞了。

黄氏看着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一阵嘘寒问暖，让她小心注意，秋姨娘一一应下又谢了她才告辞离去，一转身间黄氏眼里立即闪过一抹不满，接着又去逗老夫人。

等老夫人笑的差不多了，黄氏突然叹了口气，皱起了眉，老夫人见了问道：“泼皮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黄氏看了眼莫灵，叹道：“还不是这个丫头！眼看着都快及笄几个月了，这还没攀上门亲事，我真担心她嫁不出去哟！”

莫灵伤心地压低了头，伸手扯了扯黄氏的衣袖：“娘，这事你就别说出来让祖母烦忧了！”

“这是看不起老婆子咯！”老夫人摇着身子虚喊了一句。

“祖母，灵儿没有这个意思，是……”莫灵忙解释。

“老夫人，这丫头不会说话，你别怪她！”黄氏调解道，看了一眼莫灵，垂着眼睛继续说：“事实上妾身这次来是想在京城给灵儿谋一门亲事的，现在妾身才知道困难，一个人也不认识……这京城也没一个立足的地方，是不是该回去云州了？”

黄氏本想说的可怜一些，只是想到最近观察到的东西，就不由地蹦出了后两句话，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老夫人的神色。

“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夫人怒容满面，扬了扬手，“你当这莫府是什么？我们灵儿还愁嫁不出去？明天我就去和阿娇说。”

“老夫人的意思是……？”黄氏两眼激动地看着老夫人，差点就直接站了起来，话说出口才意识到暴露了什么东西，忙垂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莫灵眼里也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先前她还以为一点希望也没有，现在看来也不尽是。

老夫人眯了眯眼没吭声，也不知是不是那个意思可把黄氏两人急坏了，可见老夫人的脸色知道是问不出什么的，便又说了些话，就领着莫灵退下了。

出了院子，黄氏就忍不住地拉住了莫灵的双手，差点忘了这是哪儿，张开嘴后又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地合拢嘴巴，看了看周围没人后拉着莫灵快速地回了院子。

一进屋，黄氏满眼兴奋地看着莫灵道：“灵儿，你就要飞上枝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