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问你话呢?”莫柔许久不见莫桑的回应,压了压嗓子不满道。
莫桑收回视线,柔柔地回道:“三妹想知道,现在还可以回去看看。”说完,径直上了马车。
莫柔气急败坏地站在下面,眼睛盯着那华丽的车帘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狠狠地甩了甩袖子,转身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莫倾城刚坐好,车帘子又被用力地掀开,车里猛地灌进来一阵冷风,将她右侧脸颊的长发吹起,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
这次莫柔竟不觉的丑陋,反而心里生出一丝恐惧,背上莫名地爬上一阵凉意,冷的她不由抱紧了手臂,缩了缩身子。
低着头,上了马车,一路上也不敢抬头看莫倾城,只一双眸子滴溜溜地转着,忽暗忽明,不时地偷偷打量莫倾城几眼,莫倾城只看她一眼,任由她打量。
马车缓缓而行,刚走出观云寺一里地左右,猛地一个刹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往前栽去,幸亏有丫鬟垫了底。
“怎么回事?”罗妈妈掀开车帘子呵斥道。
车夫扬起手里的马鞭,指了指前面,全身都在颤抖。
罗妈妈顺势看去,只见三五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宝剑立在前面,她心口一颤,差点一口气吐不出来,缩了手躲回马车里面,不知所措地看向陈阿娇。
“怎么了?”陈阿娇拧着眉问,觉得罗妈妈的表情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不就是个车夫没把车驾好,大不了把他赶出莫府去就是。
罗妈妈僵硬地伸出手指指着外面,换了两口气,语速刷地变快:“夫人外面有刺客!”
“刺客?”陈阿娇眼珠子转了转,脸色阴沉地道:“他们不知道这是宰相府的马车吗?天子脚下,居然敢如此嚣张!”
卧在一旁的莫桑惊回神,忙上前去要挑开帘子看。陈阿娇伸手把她拦下:“桑儿,你别出去!”
他们会不会是来刺杀荣王殿下的?莫桑想了想,道:“母亲,我就看一眼!”
陈阿娇坚决不肯让莫桑挑开帘子去看,刀剑无眼,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两人纠结的这会儿,车外突然传来“啊”的一声,那是前面一个仆妇的声音,罗妈妈吓得身体一颤,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看向陈阿娇:“夫人,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带护卫,这几车人都是些女人仆妇,唯一的男人——两个车夫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这可怎么办是好?
陈阿娇正是知道,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常年待在府里,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
“母亲,先让腿脚快的人回城里找护卫来,我们在此周旋一番,尽量托点时间。”莫桑沉稳地道。
“好,好!”罗妈妈像是找到了救星,点头如捣蒜,吩咐了车旁的丫鬟去后面找个腿脚利索的仆妇悄悄赶回城里。
这个时候,陈阿娇也不再阻拦莫桑出去了,而是随着她一起下了马车,罗妈妈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看着面容沉静的莫桑,心里也跟着平静下来。
却说后面莫倾城与莫柔坐的那辆马车,毫无防备的莫柔差点摔倒在车板上,幸亏有喜鹊在一旁及时地拉了她一把。
莫柔脸色尴尬地坐好,看了眼没看她的莫倾城,面子上怎么也过不去,瞪着眼睛对着车外怒道:“不会驾车就回家种田去!”
车外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响起车夫弱弱的声音:“回禀三小姐,是前面夫人的马车突然停了……”
莫柔咬了咬牙没说话,她总不能说直接撞上去吧?
喜鹊看了眼莫柔没好转的脸色,回了句:“那你停车前不知道知会一声吗?要是摔伤了小姐,看你拿什么赔!”
车夫不敢接话了,他是奴才,不管主子对错,都不能让主子失了面子,刚刚说了那么一句已经够他以后受得了。
莫柔的气息这才平缓下来,看了看莫倾城,正想讥讽她一句,前面仆妇的叫声传了过来,她愣了一下,眼睛看向车内的莫倾城及小环和喜鹊,似是在问他们听见那声音没有。
喜鹊对上莫柔的视线,出声道:“小姐,奴婢下去前面看看!”
莫柔点了点头,喜鹊掀开帘子,走了下去,不一会儿,神色慌乱地跑了回来。
“小姐……小姐,有刺客!”
“刺客?”莫柔吓得猛地后退了一步,撞在车板上,怎么会有刺客?“大姐和母亲怎么样了?”最好能让她们受点伤!
想完莫柔又开始担心,她记得好像她们今天出来是没带护卫,出来这么远的地方,怎么能不带护卫呢?莫不是母亲早就算计好了?都怪姨娘把她推来这庙里,有什么好看的!
喜鹊喘了几口气,又道:“不知道是那个大人府上的护卫正在阻拦刺客呢!”
“情况怎么样?”莫柔问道。
“已经拦住刺客了!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眼珠子转了转,莫柔看向莫倾城道:“二姐,我们下去看看母亲和大姐她们怎么样了?”
不等莫倾城回答,莫柔已经拉着她的手臂下了马车,前面仆妇们围坐一团,胆战心惊地看着护卫和刺客们搏斗在一起。
不一会儿,她们身后又赶来好几个护卫,迅速地就把几个刺客给擒住了。
莫倾城和莫柔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辆外表华贵而不显张扬的马车缓缓驶来,是荣王殿下的马车。
小环看见那个高傲的侍卫,瞪了瞪眼睛,把头转向了一边。
莫柔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眼,有些想要躲到莫倾城身后,发生了那件事情,她怎么还敢去见荣王殿下啊!不过转瞬间,她又想到荣王殿下又不知道是她偷偷跑进了别院里,胆子又大了些。
见刺客已被擒住,陈阿娇和莫桑下了车,莫倾城随莫柔走了过去,另外一辆马车及荣王殿下的马车也缓缓驶近。
马车靠近了,几人才看出来前面的是英国公府的马车,只是不知道是谁?
陈阿娇看见荣王的马车,先是一怒,把头扭开,随即又压制了火气,目光平静中依旧能看出些怒火来。
莫桑平静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手上不自然地捏着裙裾,目光灼灼地看着荣王马车的车帘子,期待着里面的人会走下车来,想了想,她又伸手摸了摸鬓角,看看自己头发有没有乱。
莫柔注意到莫桑这般不似往常的举动,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陈阿娇早先生病为了来观云寺,就是让莫桑和荣王殿下私下见面的,真是不要脸!
莫倾城只是轻轻一瞥,就收回了目光,她更好奇的是对面马车上的人是谁,还有这些刺客又是谁派来刺杀她们的呢?会不会太巧合了些呢?
两辆马车停了下来,前面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小厮,客气地向着陈阿娇行了一礼,问道:“我家少爷让我来问问莫夫人有没有事?”
“我们没事!”陈阿娇端庄地一笑,“不知道对面马车上是英国公府的……?”
“小姐,是他!”小环在莫倾城耳边轻声地道,目光瞪了眼陈阿娇面前的小厮。
莫倾城看了眼马车,他是腿脚不便,才没有下车来?
小厮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英国公府的二少爷!”面色的神色想表现的高贵点,声音却弱了些。
“原来是霍二少爷,谢谢今天霍二少爷的救命之恩。”陈阿娇看眼马车上,目光似是透过车帘子看见了里面的霍珃,刷地一亮,又迅速暗淡了下去,如流星划过,不过是片刻的时间。
“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谢。”
小厮道了客气,陈阿娇还想请霍珃下车来见,被小厮推辞。
“我家少爷腿脚不便,恕莫夫人原谅。”
对方救了她们几人的性命,陈阿娇自是不好多要求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客套的道谢话。
另一边,荣王殿下的马车往前走了段距离,出现在亭子中的侍卫现身,陈阿娇又转身过去。
“车里的是荣王殿下吗?刚刚多谢荣王殿下的救命之恩!”陈阿娇对着马车福了福身,莫桑、莫倾城和莫柔以及一众丫鬟等都行了礼。
“嗯!”侍卫应了一声,“宰相夫人和几位小姐没事吧?”说话间,目光瞟了眼莫倾城的方向。
小环站在后面冲着他瞪了瞪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收到小环厌弃的目光,侍卫一愣,眼里有了丝笑意,复有看向另外几人,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莫柔身上,确定了她就是那个偷偷闯入别院的三小姐。
莫柔见侍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里突地一跳,他为什么看她?难道他知道什么?
喜鹊去找莫倾城求救的时候,莫倾城难道说了什么?
莫柔转头看眼喜鹊,后者一脸迷茫,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不由地压低了头。
莫柔慢慢地往后挪了挪,藏到了莫倾城身后,陈阿娇侧眸看了一眼,没出声。
莫桑见车上的荣王迟迟没有下车,不禁有些失望,转头看了看那几个被押着的刺客,眼前突地一亮,在陈阿娇没来得及拉住她的时候,走了过去。
指着一个刺客的腰带上露出来的一点点黄色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