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跪下认爹!药灵也看脸?(1 / 1)

整个世界都在流动。

漫天黄沙化作了轻烟,把眼前的天地遮住,朦胧一片。

空间混杂在轻烟中,朝着终点远去。

一众修行者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大概猜到与深入风暴中的李公子有关。

发现这些变化对他们并无伤害之后,便小心翼翼待在原地等候。

风暴更为恐怖的地方。

吴道德本在艰难前行。

天地间细密的风沙如密密麻麻的线,让他艰于呼吸。

他匍匐在地上。

本就肥胖的身躯像一只巨大的老龟,缓慢朝前挪动。

背部伤痕累累,似风化的岩石。

却一刻也未停下。

忽然他感觉浑身一轻,那种要人命的压力与痛楚消失不见。

突然得仿佛从未发生过。

他抬起头,看着天地间的一切都如河流般朝着最深处而去,有些惘然。

不知过了多久。

一切似乎安稳下来。

远处的天空上忽然出现一道流光。

李含光踏空而至。

白衣飘飘。

他的手中还提着一道身影,衣衫褴褛,血肉模糊,生死不知。

吴道德眼睛一缩,高声道:“老鬼!”

随后匆忙迎了上去,肥胖的脸上罕见地堆满了关切之色。

李含光把人交给了他,说道:“他伤势很重,不过暂时死不了!”

“我以秘法封住了他的气息外泄,暂时不会被这处秘境察觉,你若不想他死,快点带他离去吧!”

所谓的秘法,其实就是以混沌之气包裹住他。

吴道德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如释重负之色,随后对着李含光又是行礼,又是道谢。

甚至哭哭啼啼地要抱住李含光的手臂,口中说着些“再生父母”之类的话。

也不知他师傅这会若还清醒着,是否会一个巴掌盖下去。

李含光摆了摆手。

吴道德这才恋恋不舍地止住了浮夸的表情,带着人转身离去。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四下看了一圈,面带无奈地走了回来。

“那个……我找不到出口啊!”

此刻天地大变,眼前的世界早已与先前不同,混沌一片。

连方向都无法确认。

当然更不能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李含光见状,微微闭目,加快了体内镇狱玄土融合的速度。

天地间的土黄色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绿意。

这股绿意越来越浓。

众人竟是回到了一开始那片草原。

“走吧!”

李含光睁开眼,望着吴道德说道。

吴道德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想不起来,连忙点点头,带着师傅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他找到了秘境的出口,一步迈出。

离开时没有到来时那么多麻烦。

只见天旋地转,他已然出现在那深坑的入口处。

“总算出来了!”

他重重吐出两口气,满脸轻松。

回想起秘境中发生的一幕幕,想起那道在无尽凶险中将自己救下的白衣身影。

又想起李公子孤身一人闯入最危险的区域,将他师傅带出。

吴道德不禁感叹道:“李公子真乃我此生贵人啊!”

“贵什么贵?你小子又买什么东西被宰了?”

便在这时,他肩头忽然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

吴道德满脸惊喜:“老鬼,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这回要栽在里头了呢……”

段天德笑了笑:“臭小子就没盼我点好,老子死了,你好接任宗主是吗?”

吴道德理所当然道:“那可不,我连丧服和宗主服都找人定制好了!”

段天德一吹胡子说道:“你小子找打呢?”

随后眼珠子一转:“啥材质的?穿着舒服吗?”

吴道德说道:“那还用说?”

“上等的雪谷山羊!”

“请的龙城手艺最好的师傅,那大袍子……一件就得一百多灵石呢!”

段天德顿时骂骂咧咧道:“败家玩意,回去借我穿两天!”

“那不行!衣服定制的,你穿不了……”

“穿不了也可以当被子裹,少废话!”

“老鬼你要不要脸……”

吴道德师徒俩骂骂咧咧聊着,不知不觉已离开极远。

段天德忽然想起来:“刚醒的时候,听你说什么贵人,怎么回事?”

吴道德闻言,顿时兴奋起来:“老鬼你是不知道,我这次下山,可算遇到牛逼的人物了!”

他眉飞色舞地把这段时日与李含光相处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声音越说越高昂。

段天德深知自家徒弟这尿性。

脑海里下意识把对方添油加醋,画蛇添足的部分去除得差不多之后。

惊讶地发现,这李含光是真得牛逼啊!

年纪轻轻,仙门出身。

居然可以让众多圣地大能对他尊敬有加,而且统率整个东荒圣地年轻一辈入大帝秘境。

又听到他就是那位自己在昏迷前见到的白衣人,顿时身体一阵抽搐。

吴道德感受着背上的动静,忽然停下身子,满脸恶寒道:

“老鬼,我知道你很久没碰女人了,但也不至于扭曲得这么厉害吧?”

“我是你徒弟啊!”

段天德啐道:“去你丫的!”

他一把拧住了吴道德的耳朵,满脸怒容道:“你这臭小子,我从小到大怎么教得你?”

“繁文缛节可不守,人之大节不可忘!”

“知恩不报,连畜生都不如,你懂吗?”

吴道德听到这话,满脸委屈道:“就算要我报恩,你也不能对我下手啊,我是男的!”

段天德恨铁不成钢道:“我在乎这个吗?”

吴道德愣了。

段天德猛地一捂脑袋:“丫的被你气晕了,我的意思是,我说的是这个吗?”

吴道德不解道:“那是……啥?”

段天德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李公子对我们恩重如山,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吴道德眉头一蹙:“你以为我不想在那大帝秘境里多待会?还不是怕你这老鬼被那秘境搞死了!”

段天德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走之前,难道就没有对李公子做点什么?表达一下感谢?”

吴道德回忆了一会:“我谢了啊,还行了好久的礼呢!”

段天德夸张道:“这够吗?”

吴道德皱眉道:“那不然呢,我身上又没钱,你这老鬼又死扣!”

段天德怒其不争道:“你跪下啊,抱住他的腿,认他当爹啊!”

吴道德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特么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这个爹要是认下了!

既能显得我心怀感恩,又能抱住一条巨无霸肥的大腿!

从今往后,行走在这东荒大地,还有谁敢说他半句不是?

他想挖谁的祖坟就挖谁的祖坟!

一天挖三座!

段天德问道:“还愣着干嘛,掉头回去啊,万一没走远呢?”

吴道德摇了摇头,沮丧道:“不行了,那穴口太恐怖,出来容易,但想再进去,就很难了!”

段天德叹气道:“平日里教你的时候,你不好好学,现在好了,吃大亏了吧?”

吴道德也后悔不已。

他回过头,遥望着来路。

回想起在秘境中发生的一幕幕,不禁泪目。

“傻徒儿,哭啥?”

段天德见状,不禁有些心疼,也不骂他了。

吴道德带着哭腔道:“我才想起来,我娶媳妇的钱让李公子放着,忘记取回来了!”

段天德:……

……

草原上凉风舒适。

自高处望去,那些极深的草被风拂动,宛如绿涛,草色浓淡不一。

看上去十分唯美和梦幻。

似乎无比宁静平和。

但这些修行者们却完全没有这样的念头。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见到一只足有数百丈高大的犀牛,在与一只雄狮争斗。

打得山崩地裂,无比壮观。

身后还跟着各自的族群。

这些妖族走得并非是五域南疆的妖修之道。

但实力极强,已隐隐触摸到圣境的门槛。

包括其后跟着的族群,散发出的气息大部分都相当于元婴、化神境界的修行者。

但真实战力只比这更强。

这让众人感叹不愧是传说中的死墓,危险至极。

若非李公子洞悉一切,提前带着他们绕开,难免要经历数场恶战。

恐怕多少得死几个人。

李含光想的则是,还好提前把吴道德和他师傅赶出去了。

不然的话,只怕他们遇到的就是圣境级别的妖王大战了!

届时躲都未必躲得开!

倒不是害怕。

只是这些草原上的妖兽,并非真实存在,只是秘境规则衍化而成。

体内连妖丹都没有。

一个个还猛得要死。

杀了也没什么作用,吃力不讨好的事李含光可不愿做,干脆懒得麻烦了!

而且全知洞察显示,真正的大机缘还在前头!

……

远处的天地孤立着一片黑影。

那是一座山。

陡峭至极,直通青冥。

远远看去那就像一根棍子,歪歪扭扭地插在地上。

通体漆黑。

却有大量密集的光斑不时折射出来。

似夜空中的繁星。

空气里满是浓郁的生命气息。

叶承影美眸一亮,望着漆黑山体中镶嵌的那些光斑,失声道:“药……”

“好多的药!”

其余修行者也发现了这一点,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

原来那些密密麻麻镶嵌在山体中的光斑,是一颗又一颗成熟的宝药!

在场的皆是各大势力的天之骄子。

身份尊贵,阅历不凡。

若是寻常品阶的灵药,哪怕全是上品灵药也无法让他们惊讶至此。

甚至出现极品灵药也能接受。

毕竟这里的一切皆是大帝所留,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但问题是,极品灵药在这漫山宝药之中,只有最不起眼的几株。

就像垃圾一样堆在某个岩石缝隙里。

更多的,则是充斥着玄妙道韵的圣药!

漫山皆是!

圣药,顾名思义,乃是圣境修士方能彻底吸收利用其药效的宝药!

修士成圣有多难。

圣药便有多罕见!

一株寻常药材要成为成熟的圣药,其中难度丝毫不比修士成圣简单,甚至还要更难得多!

对于在场这些天骄而言,圣药并不能算是什么很罕见的事物。

就像雪漓一般,在她刚拜师时,玄冰圣地便为她培植了一株上品圣药,准备为她打造成圣之基!

但这绝不代表圣药对他们而言便不珍贵了。

相反,他们更能清晰认识到圣药的珍稀之处。

同时也愈发被面前这骇人的一幕给深深震慑住!

如此多的圣药,若能带回去,不止自身可以获得极大的好处,师门长辈也可凭借此机缘取得长足的突破!

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却没有一人先动。

不约而同看向一人。

李含光盯着这座药山看了许久,平静道:“药山是真的,圣药也是真的,但想取得这些圣药,还需要经受一些考验!”

剑九幽下意识问道:“什么考验?”

李含光目光扫过人群,似笑非笑道:“其实也不难,你们可以先试试!”

此话一出,人群微微**。

可许久也没人站出来。

江胜邪与岳太阿神识传音道:“这帮怂货,没一个站出来,岂非是不给大师兄面子?”

岳太阿瞥了他一眼:“你不爽?那你干他们啊!”

江胜邪啐了一句:“干你个头!我腰还没好呢!”

“这是我们表现的时候!”

“我们这时候站出来,既是给大师兄捧场,又起了带头作用!”

“而且,如今东荒各大势力年轻天骄大半都在这里,我们要是表现得好,肯定给大师兄长脸啊!”

“到时候,这追光者联盟副盟主的身份,可不就是从我们两个里面选了?”

岳太阿闻言眼前一亮,好像是这么个说法!

他忽然又想起个问题:“为什么是副盟主?盟主不行吗?”

江胜邪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既然是追光者联盟,盟主肯定是大师兄啊,你想篡位?”

岳太阿面色古怪道:“……大师兄也追他自己?”

江胜邪脸色微僵:“这……那也是二师姐,你还想跟二师姐抢位置?”

岳太阿浑身一颤,肥肉抖了又抖,脑袋摇的跟筛子一样:“不不不,使不得!”

就在二人商量好,准备站出来时。

一道声音却在他们前面响起。

“剑某来试试!”

剑九幽缓步站出,昂首挺胸,衣衫猎猎,神采飞扬。

腰杆挺直无比。

宛如一柄人形之剑,剑气冲宵。

令四周年轻修行者不断感叹,不愧是少年剑帝,如此风采,令人折服。

剑九幽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想法。

他直勾勾盯着李含光,内心浪潮汹涌,久久难以平息。

——他刚才看我了!

——他刚才看的就是我!

——他在暗示我,也在考验我!

既然如此,剑某怎能畏缩不前?

这追光者联盟盟主的位置,剑某绝不让予他人!

李含光望着他,平静一笑:“请!”

剑九幽郑重行礼,随后化作一道剑光落在那漆黑的山上。

他四下看了一眼,寻了一颗表面漆黑,大小如拳头的圣药走了过去。

才近五丈。

天地间异变突生。

大量细密的藤蔓自脚下破土而出,如鞭子一般朝着剑九幽抽去。

气势极为骇人。

抵得上寻常元婴境界强者的全力一击,看得天空上的修行者们一阵惊呼。

剑九幽神情淡然,轻哼一声:“如此手段,安能挡剑某去路?”

下一刻。

剑光起!

空气中生出无数道亮银色的丝线。

将天地切割成无数块。

那些藤蔓还未靠近便寸寸断裂,坠至地面。

啪啪啪如雨一般。

人群中,有剑绝圣地的其余天骄见状,兴奋呼喊道:“大师兄威武!”

剑九幽看了一眼天空,露出一个淡定的笑容。

随后再度朝那圣药走去。

四周破空声不断,那些藤蔓越来越密,越来越强。

却根本无法突破剑九幽的防御。

剑九幽来到那圣药近前,淡淡笑道:“手段不错,可惜你遇到了我!”

他伸手朝着圣药抓去。

便在这时,一道小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圣药上方。

一脚朝着剑九幽的胸膛踹去。

这一脚没有丝毫法力波动,却偏偏快速无比,力大无穷。

轰!

剑九幽瞳孔一缩,整个身体呈凹字型倒飞出去,砸在某块山石上,深深陷入进去。

天空突然沉寂。

这一切变化似乎太快了些。

快得让人没有反应过来。

剑九幽咳嗽了几声,把自己从山体里抠出来,望着那株圣药,皱眉道:“什么鬼东西,力气这么大!”

只见那身影小巧玲珑,浑身透明,冒着黑色的光,看上去是个没长大的小男孩。

眼角微开,面无表情,却透着一股冷酷之意。

“这是……药灵?”

叶承影认出来,眼中划过凝重之色。

凡是那些生来无灵之物,比如石头,大山,草木,想要诞生灵智皆无比艰难。

可一旦成灵,便会产生极大的变化与造化。

圣药也是如此。

圣药一旦有灵,其本身的药性便会增强两倍不止。

还会生出更多变化,妙不可言。

一旦被修士炼化服下,对修行的助益,堪称脱胎换骨。

但有得必有失。

有了灵性,便会畏惧生死,很难乖乖为修行者所用!

不论是用来炼丹,或是直接在体内炼化,若药灵不肯配合,难度都将呈几何倍提升。

除非抹去其药灵。

但那样,又实在是亏得慌!

甚至会导致圣药本身的药性也受到影响。

而方才出现的那只药灵,实力似乎尤为不弱,居然连剑九幽在一时不察之下,都被踢飞了出去。

若在场这些圣药皆如此。

那么他们的确要面对极大的挑战!

风忽来。

白衣微动。

李含光出现在山顶某处。

“这处秘境天地规则与外界不同,这些药灵的灵智和手段比寻常药灵要高得多!”

“若药灵不允,是不可能摘下圣药的!”

“你们若想摘得圣药,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征服其药灵!”

“就像我这样!”

他走向一朵状若蘑菇的圣药。

距离约三丈时,一道异样的波动自那圣药上散发出来。

光芒骤敛。

蘑菇上忽然坐了一道约一尺高的身影。

浑身透明,散发着粉色的光芒,容貌是一位小女孩,粉雕玉琢,极为可爱。

李含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越走越近。

小女孩见着这笑容,脸上毫无防备之色。

“叽哇”一声跳了起来,张开双臂,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动作。

李含光平静地走了过去,一只手抱住药灵。

在对方头顶摸了摸。

药灵顿时愈发依赖地趴在了李含光肩膀上。

就在这时。

李含光空出的手缓缓朝下探去,忽然握住圣药的根茎,拔起。

一气呵成!

药灵缓缓消散,回归到圣药中。

李含光扭头望着众人:“就是这样,你们明白了吗?”

江胜邪:“……”

叶承影:“……”

二丫:“阿巴阿巴!”

剑九幽:“???”

“我明白了个**!”

他忽然沮丧地叫道:“这什么世道,连药灵也看脸?”

……

李含光看着他们的神情,不禁感觉到心累,扶额叹道:“这都不明白?”

“这届天骄真是太难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