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离开后,安铃只觉得自己手心冒汗,另一只紧握着魔法袋的手掌也终于如释重负地松开了。
事实上当她询问七喜是不是打算吃了自己的时候,手便已经握住了一直随身携带的魔法袋,这是她前段时间根据方院长的藏书制作的,相当于护身符的作用。
只不过她并不确定魔法袋能否对七喜起作用。
安铃从未想过七喜姐的真实身份是易形怪,而且似乎还是和苏文一样的高级易形怪。
当房间重归寂静,她先快速地摸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上不出意外地显示出了没有信号的图标,似乎乘坐电梯离开了一楼之后,信号和网络都被阻断了。
怪物们似乎并没有留给她召唤顾云这种让事情变得过于简单的选项,不过这些措施应该并不是针对她而设计的,它们应该是不想让任何主播将这里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传达出去。
她向后一仰,呈“大”字型躺在了柔软的单人**。
理智告诉安铃,这次不是她能管得了的闲事,七喜刚才已经明确暗示她接下来出席晚宴的,很可能是一位比玛丽安更加强大的天灾,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一觉睡到明天一大早,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当成一场噩梦。
毕竟从某种意义来说,女巫和易形怪同为黑暗生物,在没有明显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他们相互之间完全没有敌对的必要。
然而安铃刚一合眼,七喜的话便久久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一把银质匕首加上桃木钉,只要将它钉在跳动的心脏上,一切就结束了。
……
不对,在此之前,七喜似乎将游戏规则告诉了她。
七喜说过,“或许其他部族会看在玛丽安的面子上不与女巫交恶,但是这场宴会的举办者,就连玛丽安本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从表面上来看这是一句警告,但如果将所有的信息拆分开来,却又成为了几段独立的信息。
其他部族,指的应该是这家酒店里无处不在的易形怪。
七喜在暗示她,看在玛丽安的面子上,普通的易形怪不会刻意为难于她,前提是不要撞见宴会的举办者。
换句话说,她能利用这一条在满是易形怪的酒店里自由行动,并且在救人的过程中不要被别人撞个正着。
此时此刻,安铃心中的推理游戏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如果以将所有人救出去作为最终目标,这倒的确是一个地狱级别的解密逃生游戏。
尤其是她现在身边没有圣水,根本分不清主播们有没有被易形怪替换,要是到时候暗地里搭救了一个易形怪,场面应该会相当尴尬。
凭借她解密游戏大师以及女巫的身份,能完成这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么?
……还是拉倒吧。
一想到这次的对手是天灾,安铃就不免泄气。
显而易见的是,这次的天灾并不是什么善茬,来到X市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这么多知名的主播作为他的下酒菜,一旦过程中出现了任何闪失,她自己多半也会成为下酒菜中的一员。
心中矛盾不已之下,安铃几次都想要将所有烦恼抛之于脑后,倒头就睡,等明天从这里出去了再回家搬救兵。
可如果这么做的话,就算顾云最终能解决掉这个残暴的天灾,主播们恐怕也早就被消化干净了。
哎呀,好烦!
安铃烦躁地揉起了自己出门前梳理好的头发,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睡意全无,她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上都无法接受有这么多活生生的人被怪物给啃得渣都不剩。
早知道出门前就应该死皮赖脸地把顾云叫来的。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想必易形怪已经封锁了出口,这恐怕也是七喜建议她在这里睡上一觉的原因——场外求助的选项,已经被彻底封死了。
又在**纠结了一段时间之后,安铃终于一个鲤鱼打挺地站了起来。
她面对着电视机旁的镜子整了整头发,深吸一口气。
总之,还是先出去看看情况吧!
…………………………
“我说,你就觉得感觉这里有些怪怪的么?”
某房间内,一个留着大背头的主播反复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他本想上楼之后继续直播,可是自打进了电梯之后,手机就一直处于没有信号的状态。
更离谱的是,出云酒店明明是X市知名的五星级酒店,房间里面却连个wifi密码都没有。
他倒是打了客房服务的电话,接电话的小姐姐表示很快就会有客房服务过来,可现在十几分钟过去了,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加上这次聚会搞得神秘兮兮的,难免让人起疑。
作为还算有人气的剧本杀主播,他突然间想起了自己以前玩过的剧本,“你有没有玩过那种参加聚会的宾客在晚上一个个离奇死亡的剧本杀?”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吃饭了吧,到时候应该就知道聚会主题了。”
前来串门的主播头也不抬地玩着手中的swtich,好在他下了不少游戏,就算没有wifi也能拿来消磨时间。
“你在这不要走动,我先出去看看。”
剧本杀玩多了,疑神疑鬼也算是职业病。
走廊里黑咕隆咚的让这次的聚会更有种阴森恐怖的氛围,他觉得搞不好公司是给他们安排了一场大型真人秀,如果真是这样,他得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机智一些,最好能符合他直播以来一贯的人设。
大背头很心机地没有把自己猜测告诉朋友,毕竟名侦探身边总也得有些不大聪明的队友作为陪衬。
他暗中观察了一波房间里有没有安装隐藏的摄像头,只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不过没关系,他就当自己已经处于大型真人秀的活动之中了,出门前他还特地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
然而在推开门的瞬间,他便猛然间向后退了一步,犹如触电般将房间的门关上并反锁了起来。
完成这一系列举动之后,他便开始大口喘起了粗气。
如此反常的行为自然也引起了朋友的注意,后者暂停了Switch上的游戏,抬头奇怪地看着不停冲着猫眼向外张望的大背头。
“怎么回事?你今天戏咋这么多?”
“有、有人走过去了!”
大背头指着门外,惊魂未定。
开门的刹那,他分明看见了两个向电梯的人影,只不过两个人影当中一个人是站着的,另一个责备对方握着一条腿,如同货物般被拖在地上。
“货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张着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被服务生拖走的“货物”,似乎是音乐区的一个主播,以前他下拨前“查房”时还进过对方的直播间。
不不不,这一定是真人秀的节目效果,得冷静!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大背头猛地退后了两三步,沉默了好半晌之后,他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谁啊?”
“是我。”
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我们刚才下楼去买了一些水果,给你们送来一些。”
大背头动作僵硬地来到门前,又一次顺着猫眼朝门外望去。
方才被服务生拖走的女孩子此刻正捧着一个果篮,透过猫眼微笑地注视着他。
刚才看见的……
一定是节目效果。
没错,这一定就是那种测试他们被吓时反应的大型真人秀节目!
大背头长舒了一口气,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