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凌晨五点。

须永姬月蜷缩在北原南风身侧，呼吸平缓，真的睡着了。

“……好了，别再发清了。”

七海澄子躺在北原南风另一侧，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北原南风。

她本来金銫色的瞳孔已经变回了深棕色，这让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不可侵犯的神圣之感弱了很多，感觉就像……变回了凡人。

“靠，说得容易，我们身份互换试试看。”

北原南风侧头瞪了她一眼，然后脑袋前倾，用力吻了一下她晶莹湿润的樱唇。

七海澄子等她离开后，柔和的笑了笑：“然后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残忍？”

北原南风：“……”

“算了，我就当你这是在夸奖我了。”

七海澄子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来，然后挪动雪白丰润的大腿，走下了床。

昏暗的房间内。

月光透光窗户照射进来。

柔和的月光将七海澄子凹凸的曲线勾勒得无比醒目，白皙如雪的肌肤透着淡淡粉色，几乎没有一丝的瑕疵。

脚踏实地的那一刻。

七海澄子微微蹙了蹙眉，但她很快就适应，轻移莲步，来到了窗户前，坐在了飘窗上。

皎洁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给她白皙如雪的肌肤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她看着窗外，完美的侧脸带着淡淡的红晕，整个人似乎都带着一股寞落之感。

北原南风看着她的侧脸，想了想，先给须永姬月盖上薄被。然后跟着走下床，拿起另一张薄被，来到了飘窗前。

透过窗户，北原南风能俯瞰神户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一角。

纷纷繁繁的霓光灯让整座城市灯火通明，却又格外宁静。

凌晨看着寂静无声却灿烂多彩的城市，观感其实很复杂，恢弘又虚无。

有种莫名的寂寥感。

“你不冷啊。”

北原南风摊开薄被，挪动坐到了七海澄子的身后，轻轻揽住了她软玉温香的娇躯。

“现在倒是不冷了。”七海澄子侧头白了北原南风一眼，往后缩了缩，靠在了他的怀里。

北原南风让薄被罩住两人，然后轻轻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的玉肩上，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道：“怎么感觉你变化好大……”

“如果你是指现在的我，那你可以理解为是难得的女性柔弱时间。”

七海澄子打了个哈欠，笑道：“如果你指的是这段时间的我，那正常，每一次都有这么一个时间段，随着力量持续不断的攀升，我性格会逐渐变化，这一次算晚的了，去北海道之前我就感觉自己的力量到达了顶峰，却硬拖到了这段时间才爆发。”

北原南风追问道：“性格变化？”

七海澄子淡淡道：“具体来说就是目中无人，越来越冷漠，甚至连笑容都会忘记，其实我还挺喜欢笑的，你应该还记得，你第一次来东京，我还挺正常的。”

“……”

北原南风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第一次去东京的时候。

七海澄子就像是个普通的OL，虽然侵略性很强，但至少平常还是很好相处的。

但这段时间，须永姬月都挨了几顿揍了……虽然她确实挺欠揍的，但七海澄子的性格变化也是不争的事实。

“为什么会这样？”

北原南风手臂收紧，用力抱住她。

“神性，金銫色的瞳孔只是外在表现而已，算是意外，我也是第一次到达那种程度，昨晚洗澡之前，应该是我神性的顶峰，那会我人性已经没多少了，估计也就只剩下你和须永姬月了……好了，别抱太紧，我是说昨晚，现在又不是。”

七海澄子轻轻挣扎了一下，发现挣扎不开，只能解释道：“我现在就是七海澄子，毕竟哪个神明会干那种事……还是跟高中生，还有另一个女人。”

北原南风：“……”

七海澄子微微侧头，突然笑了笑：“怎么，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

“我是想问为什么会这样？”

北原南风有些无奈，低头吻了一下她雪白的肩：“至于工具人，还好，我还挺情愿的……而且如果真的是工具人的话，我这会估计会被你踢下飘窗吧？”

“呵，男人。”

七海澄子不屑的笑了笑，接着扭头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后，轻声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这片国土最早的一批先民，选择的是高天原上的那位，他们将我赶下台，拥护新王，但毕竟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在发现新王不能给他们带来想象中的光明未来，反倒只给他们带来了苦痛，他们便又开始怀念旧王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的不甘、后悔、茫然，遗憾、自责。这片国土最早的一批先民的所有混乱的情绪全部纠结在了一起，并在第一次复苏，高天原那位登上象征神谱主神的王座的那一刻，转而将思潮指向了我。”

“他们复杂的情绪，裹挟着这片国土，让我一次次被复活，一次次力量达到顶峰，再然后……让我被神性侵蚀，登上高天原，挑战祂，最后失败落幕，再重新开始。”

“一次又一次。”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能躲起来？为什么不能战略性撤退吗？因为不行，他们复杂的思潮，总会让我在某个临界点突破，成为神明，登上高天原，让我和高天原那个婊子，都永世不得安宁。”

七海澄子抬起手，轻轻按住胸前北原南风的大手，抿着嘴唇：“一次错误的选择，后悔之下，又妄图用另一个错误的选择去弥补，说实话，他们真的挺可怜的……我的那些子民们。”

“……”

北原南风张了张嘴，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问道：“那这一次呢？还会这样吗？”

“不知道。”

七海澄子淡淡道：“前天日子其实就来临了，你解开了我身上的束缚，我甚至能切实的感受到这片国土的雀跃，和高天原那位的愤怒。但我真的觉得烦了，我强行留在了现境，然后……用最直接的方式，驱散了神性，我此刻变回了七海澄子，但你问我以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

北原南风：“……”

“北原南风，其实，刚刚你有一句话说得对。”

七海澄子挣扎了一下，脱离了北原南风的怀抱，然后她缓缓转身，正对着北原南风。

两人身上的薄被滑落在地。

七海澄子跪坐在飘窗上，薄纱般的月光洒落在她凹凸有致的白皙娇躯上。

她梦幻般迷人秀靥带着淡淡的红晕，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坐着的北原南风，在月光下，神圣又出尘：“你是男人，而我和须永姬月，无非就是两个寂寞的女人而已。”

“我凭什么就一定要这样轮回，我不喜欢。我也是女人，我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欢的小男人，凭什么就要压抑自己，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已经过去……很久了。”

“……”

北原南风仰头看着月光下，圣洁的七海澄子，这个面容成熟美丽，第一次见面就把他按在地上的女人，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揽住了他纤细的腰肢，轻声应道：“嗯。”

七海澄子没有挣扎，往前倒去。

北原南风揽住她凹凸有致的柔软雪躯，让两人紧贴在一起。

七海澄子趴在北原南风怀来，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万千灯火，轻声道：“很奇怪……明明刚刚看着外面，还有种寂寥的感觉，现在又不会了。”

“因为人类是群居动物。”

北原南风也跟着扭头，看向窗外：“独自一人会孤独，会渴望与他人互动，会渴望有同伴。哪怕是能享受孤独的人，内心深处也会有这样的冲动，哪怕有一个人也好，有一个能分享的人也好……这样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所以走在喧闹的路上，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就好像孤独的自己看见了别人的热闹，就会映衬出内心的寂寞与惆怅。

你刚刚看着外面会有寂寥感，或许也恰恰证明了你现在是人，是七海澄子。”

“是吗？”

七海澄子抬起雪白的胳膊，勾住北原南风的脖颈，美眸闪闪发光：“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不孤独了吗？就因为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我难道是……那种女人吗？”

“我不知道。”

北原南风转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这取决于你，但你肯定不是那种女人，你刚刚还说喜欢我呢，而我们两个的心，此刻贴的很近，物理层面上的很近。”

七海澄子冷不丁道：“……还心贴近，贴着脂肪吧。”

北原南风：“……”

七海澄子按着北原南风的肩膀，左右轻轻晃了晃脑袋，将玉肩上的发丝甩到身后，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北原南风的眼睛：“北原南风……你为什么现在跟我说这个？就因为我跟你有了关系？我虽然这方面不怎么了解，但是不是男人都这样？难道……你只是喜欢我现在的模样吗？”

“之前你倒是给我机会啊，你摆着一副臭脸，我能抱你？人是很复杂的，你别搞错了，七海澄子，你很漂亮这件事并不会因为你的性格而改变，我喜欢你最开始肯定带着征服欲，这点我也不否认，我喜欢你现在的模样，但不代表我不喜欢你之前的模样，不喜欢你穿上衣服后的模样，我要不喜欢，我这会估计就在睡觉了。”

北原南风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重新拉回到怀里：“而且心没贴近这难道还能怪我？怪你啊。”

“哦，这么说你不喜欢？”七海澄子发出灵魂质问。

“……还挺喜欢的。”

北原南风沉默了一会，悄悄抱起她，分开她的丰腴大腿，让他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抱住他。

“唔……”

“呵，男人啊。”

七海澄子秀眉微蹙，风情万种的瞪了北原南风一眼，然后重新扭头看向窗外，嘴角悄悄勾起。

窗外。

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已经快要过去了。

夜幕正在褪去，柳絮般的云彩悬挂在天边，略带灰蒙的蓝色天空已经显露了出来。

“澄子。”北原南风看着她的侧脸，轻轻喊了她一声。

“……嗯？”

“快天亮了。”

“嗯。”

七海澄子呢喃道：“快天亮了。”

北原南风揽着她的腰肢，轻轻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无论这次结果如何，你会不会去高天原，我陪你吧。”

七海澄子微微一怔，抵着他的额头，白皙不带一丝瑕疵的脸庞上蒙上了一层绯红，轻声道：“你确定吗？”

“嗯。”

北原南风点了点头。

也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并没有任何豪言壮语。

但七海澄子却露出了足以让人失神的动人笑容。

……

早上，六点多。

身后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须永姬月醒了。

“靠，我说你们啊，有毛病吧，为什么要坐在飘窗上，然后顶着个被子，跟个二傻子一样。”

须永姬月裹着一条被子，来到飘窗前，看着北原南风和七海澄子两人，有些鄙视。

她睡眼惺忪，成熟美丽的脸上尽是慵懒之色。

北原南风回头看着她。

她酒红色眸子也变回去了，同样变回了凡人。

“……看什么看。”

须永姬月被北原南风盯着，白皙的瓜子脸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她有些扭捏的瞪了回去：“难道不是吗?丢下温暖的被窝跑到这里来……”

北原南风笑着说道：“看朝阳啊。”

“有毛病。”

须永姬月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突然放开裹着自己的薄被，跟着坐在飘窗上：“让让，我也要看……”

北原南风：“……”

“呵，碧池。”七海澄子瞥了她一眼。

“万年……不对！我突然没词了！”须永姬月瞪着七海澄子，一时语噻。

“好了。”

北原南风有些忍俊不禁，将她也拉进了进来。

三人坐在略显狭窄的飘窗上，顶着唯一一条被子，互相拥抱在一起，如同互相取暖。

“真的能看到朝阳吗？这边不是东边吧？”

须永姬月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趴在北原南风肩膀上。

北原南风瞪了她一眼：“仪式感，仪式感懂吗？”

“切，无聊……话说你们不觉得冷啊。”

须永姬月娇躯轻颤，忍不住挨着七海澄子，贴近抱住北原南风：“另外，话说我们的衣服昨天都湿了……今天怎么办？你们有带多余的衣服吗？没有就要一直待在房间里了。”

七海澄子和北原南风猛地一愣。

须永姬月叹了口气，脸蛋绯红道：“完了啊，你们没有，我们现在就只剩下鞋子了……”

北原南风沉吟片刻，冷不丁道：“嗯……话说你们穿的是高跟鞋吧？可以穿。”

“……”

七海澄子和须永姬月一起看向了她。

北原南风略微有些心虚：“干嘛？”

“男人。”七海澄子和须永姬月一起白了北原南风一眼。

外面。

朝阳初升。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