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职业联赛处子秀

荷兰作为欧洲一个地少人稀的国度，能够组织起两个级别的职业足球已经实属不易，荷兰乙级联赛只存在升级，因为没有比乙级更低级别的联赛，所以在乙级联赛除了几个俱乐部有冲级目标和进取心外，其他球会多数都在游哉游哉地浑噩度日，偶尔能打出漂亮的比赛，有时也会表现得不堪入目。

文洛俱乐部自然不属于混日子那一类的俱乐部，常年在甲级与乙级之间浮沉升降，他们希望能够早日回到甲级，赚些转播费，提高上座率，为城市带来更高的知名度，又或者憧憬一下欧洲赛场。

认识主教练杜塞尔卓普的人都知道这个表面一丝不苟的男人有着不寻常的智慧，他总能在沉默中做出一些令人先惊奇后惊叹的举动。

当一份球员引进的请求报告递交到俱乐部主席杰拉德尔斯桌面上时，主席杰拉德尔斯摇着头叹道：“伙计，你疯了！想买下这两个人，至少要花掉一百万欧元，哈勒姆之前出钱七十万欧元，就为买这个叫白烨的中国少年，结果被拒绝了，艾尔克马尔俱乐部很肯定的说不会卖，但是我想一百万欧元的话，他们会动心。至于这个怀斯，四十万欧元或许可能买来，但是，俱乐部不会掏钱买的。”

主席杰拉德尔斯走到窗边望着科埃尔球场，说：“就算我们的球场有百分百的上座率，一年的总收入也只有区区几百万欧元，我们现在的收支处在一个平衡的状态，每年的盈利数字几乎为零，所以，不可能。”

“给我这两个人，明年我们的球队会出现在荷甲赛场，如果他们能够永久转会，五年内晋级欧洲赛场。”杜塞尔卓普十分自信地将他的想法告诉了主席先生。

杰拉德尔斯没有承诺任何事情，但却把白烨和怀斯带到了科埃尔球场，能够重返甲级联赛并站稳脚根，那么俱乐部的收入将会上升一个台阶，他自然希望见到这个状况，只不过真要花一百万欧元买下两名青年联赛的新星，太冒险，俱乐部也出不起这么多钱，他能做的就是以租借合同把他们带来文洛。

杜塞尔卓普虽然表面沉静默然，但却有着不为人知的雄心壮志，或许每个主教练都会有着朝更高目标打拼的野心，这很正常。

八月末的科埃尔球场死一般沉寂，看台上的观众意兴阑珊地靠坐在椅子上，甚至连站起来呐喊助威的兴致都没有，不少人的脸上充满了失望，不少青年的球迷高声咒骂着他们的球队。

正在进行的一场比赛是荷兰乙级联赛，文洛队主场迎战特尔斯达队，下半场比赛已经开始，可看台观众上的表情明显写着对球队失败的写照。

大屏幕上打出的比分一目了然。

0：3

客队在科埃尔球场三球领先。

白烨和怀斯穿着球衣套着黄衫，坐在替补席上望着球场上的一举一动。

“这已经是第三场了，教练在想什么？租借我们回来是做观众的？真搞不明白，在租借合同上签字就是个天大的错误！”怀斯虽然面无表情，但却在白烨身边低声冷语抱怨着。

虽然白烨心里倒有些认同，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幻，依旧平静地望着球场上的情况。

前两场联赛都是客场作战，白烨和怀斯一起在替补席上度过了180分钟，看着球队在客场艰难的逼平对手，今天回到主场作战，本以为会有一场胜利来一洗颓势，却没想到上半场结束就被对手打进三球，下半场场面依旧被动，应该说文洛队的球员或许已经在心里想着踢完比赛去哪里消遣娱乐，他们的跑动越来越少，传球漫不经心，偶尔还能见到有人站在原地叉着腰休息。

“现在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如果你在场上，想赢吗？”白烨没有转过脸朝着怀斯说话，但他确定怀斯那个不安分的人肯定听到了。

“哼，赢？我为什么要想着赢？我只关心我能出场多长时间，然后进球，其他的事情，我从不会去想。”怀斯清冷一笑，甚至带着对文洛俱乐部的不屑。

虽然不想承认，但白烨的心里也并不在乎球队的成绩，他只关心自己是否能够上场比赛，他只知道如果他能出场，就不会浪费任何一秒钟，但足球终究不是一个人能够踢完的，倘若十个队友犹如木偶站在原地不动，他就算的胜利yu望再强烈也只是奢望罢了。

而且白烨和怀斯才来到这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对文洛俱乐部并不熟悉，更谈不上荣誉感，他们的心里多少都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其次他们来这里的时间从到达这里时就在倒数，九个月后他们就会离开，文洛能不能升甲，对他们来说，不重要，个人而言，他们只在乎能否最大限度地上场比赛，只要站在球场上，他们就是一个顽强的战士，不允许自己放弃，更不允许自己倒下，白烨从来都不喜欢屈服或妥协。

“白烨，或许在这个时候你不愿意谈论这个，但是，我只想提醒你一下，你只要一回头，就能发现一个美女在我们的身后。”怀斯凑都白烨耳边悄声道。

白烨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透过透明的遮棚望向看台，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确实有个女孩托着下巴望着球场。

那个女孩注意到了替补席有人回头，望了过去，看见了白烨的面容，朝他露出一个浅笑，同时右手握成拳头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显得比较意外的白烨勉强以笑容回礼，然后转身坐好。

“她怎么在这里？巧合吗？”白烨喃喃道，这个女孩就是两个星期前在公寓外邂逅的女孩，他们还是邻居，虽然之后没什么交集，但她并不是让白烨见一面便能忘记的女孩。

怀斯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凑在白烨耳边道：“喜欢她吗？你可以在背心上写上求爱的话语，等你进球后向看台展示，那一定能够捕获她的芳心。看见她的衣着了吗？肯定是文洛的球迷。”

因为女孩穿了一件文洛主场黄色球衣。

白烨没有理会怀斯的调侃和馊主意，也只有怀斯才能在白烨全神贯注比赛时，他却有闲情逸致朝身后的看台张望，也不知是无聊还是活泼过度演变成了多动症。

场边，杜塞尔卓普挥舞着双臂朝着球场大声喊叫着，时不时比划进攻的手势，或是朝着某个懒散的球员怒吼，在场边指挥比赛的杜塞尔卓普教练绝对是个疯狂与理智完全结合的人，生活中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站在场边后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疯狂教练，怒吼，夸张的肢体表演，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这让第一次在客场比赛时见识过他的白烨和怀斯彻底傻了眼。

俩人的脑海中只有一个词汇。

变身？

当下半场比赛进行到了60分钟时，文洛队依旧没有任何起色，疲软的进攻，消极的防守，幸好对手特尔斯达也放松下来，三球的领先优势几乎可以宣判他们已经获得胜利，所以对方换下了体力消耗严重的队员，让一些年轻球员上去感受感受比赛。

就在白烨和怀斯以为今天又是在冷板凳上把屁股坐热的一天时，杜塞尔卓普主教练却走了过来，对他们两个说道：“白烨，怀斯，五分钟热身时间。”

听到指令的白烨和怀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但他们并没有迟疑，反而在第一时间站起身，然后开始了热身。

看台上的球迷们发现了两个身穿文洛队球衣的年轻球员在场边热身，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中的大多人都萌生去意，坐在这里看着丑陋的比赛，简直就是受折磨。

热身结束后，白烨和怀斯脱下了黄衫背心，正式准备开始他们职业生涯的处子秀。

杜塞尔卓普主教练两只手一左一右搭在二人肩上，带着他们走向打号码的第四官员。

“白烨你上场后的位置是前腰，怀斯你是前锋，现在的状况你们也清楚，战术指示我不多说，训练中讲太多了，我只要你们做一件事，就是进球。”

鼓励似的拍拍二人的肩膀，杜塞尔卓普主教练神情凝重地望着二人走上场，替换下了表现不佳的本队球员。

球队之前两连平，加上现在三球落后，文洛队这个赛季的开端不如人意，但杜塞尔卓普教练有着自己的打算，若是赛季一开始便将白烨和怀斯推上主力位置，那么球队内部必然会有不满的声音，更衣室的团结也即将受到威胁，白烨和怀斯想要在这个赛季成为主力，那么就必须要在球队面临困难时力挽狂澜。

白烨，怀斯，舞台已经搭建完毕，接下来，就是你们表演的时刻！

杜塞尔卓普教练在白烨和怀斯上场那一刻开始忽然沉寂下来，他抱着双臂，静默地望着场上的形势。

在跑向场上时，怀斯俯下身摸了摸草坪，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白烨好奇地问道：“你干什么呢？”

“祈祷！”怀斯在上场后就褪去了懒散的外衣，此刻，他的表情专注，这才是认真时的怀斯。

祈祷吗？白烨抬头望了眼天空，深呼吸一口气，斗志满满地跑到了前腰的位置。

这是他们第一次代表文洛队比赛，同时也是他们第一次出现在职业联赛的赛场上，白烨没有去想这场比赛的结果是什么，他只知道，属于他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死球重开之后，白烨和怀斯奔跑积极，成为了与场上节奏十分不协调的亮点，但是因为整个球队的气氛消极，所以上场后的白烨根本没有触球的机会，只是在奔跑抢断却又没有效果。

怀斯从前锋的位置上跑到中场，参与到了抢截的工作中。

终于，怀斯在边路断下了对方的球，扫了眼白烨的位置，丝毫没有犹豫就传了过去。

正站在中圈稍前位置的白烨无人盯防，或许对方对他不屑，或许是比赛早已经失去了悬念，总之白烨现在比训练对抗赛还要轻松，当怀斯的球传到他的脚下后，他习惯性地先看了眼对方门将的站位。

三球的领先让特尔斯达队丧失了原有的警惕，就连门将也叉着腰悠闲地站在大禁区线的边缘，白烨做了一个让全场观众几乎窒息的动作。

左腿支撑着身体，右腿摆起，倾斜着身体的白烨先看着足球，一脚抽射把足球轰向对方球门，完成射门动作的白烨和所有人一样，目光锁定在足球上。怀斯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笑了。

特尔斯达队的守门员本来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的情况，却在一瞬间警醒过来，因为他看到一个足球由远及近飞速而来，仓促后退的他脚下拌蒜，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趴在地上昂起脑袋的他，只看到足球从空中坠入球门。

哗~~~~~

看台上的球迷被这一叫超远距离的射门所惊呆了，不少人情不自禁站了起来，目瞪口呆。

“Gooooooooooooooal！多么令人惊叹的射门！距离球门至少有40码的距离，这是文洛队目前唯一的亮点，这位上场才五分钟的年轻人打进一记令人叫绝的进球！他叫什么名字？哦，让我看看，文洛队的17号，他叫白烨，文洛的球迷们，为这个名字欢呼吧！”之前还在打瞌睡的解说员在这个时候精神抖擞。

“白烨！白烨！”全场球迷起身鼓掌庆贺这个进球，即便比赛输了，有这样一颗值得纪念的进球出现，就值得他们付出掌声。

“我就知道你会进球！我就知道！”怀斯来到白烨身边，和他一起朝后场跑去，准备开球。

白烨平淡地道：“是对方门将站位太靠前了，对了，别忘了你之前说过什么。”

“只要你把球传到我的脚下，我就会让足球飞进对方的球门！”怀斯信誓旦旦，显然斗志昂扬。

杜塞尔卓普主教练在看到白烨进球后狠狠挥了挥拳头，他又开始夸张的表演。

“小伙子们，给我抓紧时间，我们还有机会！赶快跑回来，别浪费时间开球！”

他的心中激动不已，他的脑海中全是曾经亲身观看过白烨在青年联赛表现的影子，他知道，白烨不会让他失望，这一刻，幻想终于实现，而这，才是起点。

虽然被打进一球，但特尔斯达队并没有过多沮丧，他们还领先两个球，距离比赛结束不过20分钟的时间，只要不再松懈，那么一定能够保住胜利果实。

开球后的文洛队整体打起了精神，白烨面对对方的进攻球员，司职前腰的对方进攻球员打算过掉他，可白烨却抢在对方变线突破的时候把球断了下来，然后瞬间启动朝前场奔去。

他知道，现在文洛队的信心还没有完全提升，进一个球不足以唤醒他们的斗志，必须要让他们看见胜利的希望，所以他必须继续进球。

盘球高速上前的白烨面对对方的防守球员，并没有选择传球，因为可以让他传球的空挡几乎为零，文洛的进攻球员没有跟上白烨的节奏，白烨的速度奇快，而其他队友却仍旧处于泄气的状态中。

所以白烨选择单枪匹马孤身作战，他的下一个动作又让看台上的观众发出阵阵惊叹，眼花缭乱的踩单车过人，防守白烨的特尔斯达球员根本无所适从，只能步步后退，而白烨却突然踩定了足球，那位防守球员被白烨的急停弄得重心倾斜，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对方后卫都警惕着白烨的动作，却见白烨轻巧地将足球挑过他们的头顶，飞向禁区。

表情严肃的怀斯适时插上，饶过对方的后卫直入禁区，面对落在面前的皮球，左脚一记抽射，守门员连扑救的动作都没有做出，足球就洞穿了他把守的大门。

“Goooooooooooal！文洛队又进了一球，白烨的踩单车了晃倒了防守他的人，然后巧妙的挑传插上怀斯，这个配合太精彩了，两名年轻球员让文洛队看到了希望，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5分钟时，他们和对手的差距只有一个球，一个球！”

看台沸腾了，为这个进球欢呼雀跃，进球的怀斯跑进球门把足球抱起朝中场跑去，他路过白烨身边时只说了一句话。

“现在我想赢了！”

文洛队的球员门互相望了望，都觉得这两个新人太不可思议，几乎是一己之力挽救了比赛，在这个时候，他们也重新打起精神，全身心的投入比赛。

老谋深算的杜塞尔卓普主教练这次并没有朝着球员门怒吼，他知道，比赛的主导已经变成了自己的球队。

特尔斯达队完全被这两个突如其来的进球打蒙了，尽管他们领先，但方寸已乱，白烨和怀斯猎豹般的速度让他们无所适从，他们对比赛产生了迷茫。

接下来的比赛完全被文洛队所控制着，确切地说是白烨在策划主导这一切。

“Gooooooooal！白烨的直塞恰倒好处，伯纳德没有让机会从眼前消失，他一脚低射打进了本赛季的第一个进球，进球后的伯纳德和怀斯先前一样，他没有去庆祝，而是去球门里把足球拣出来，看来文洛队不满足平局，他们要赢得比赛！比赛还有五分钟即将结束，他们能实现这不可思议的大逆转吗？”

“白烨！他接到简斯在边路的传球，直接带球趟入禁区，他要射门了！Gooooooooooooooal!白烨梅开二度，他在角度很小的情况下推射得手，足球从特尔斯达门将的双腿间滚了过去，直入球门，白烨为他第一场职业联赛交上了完美答卷，两个进球和两个助攻！虽然只有二十五分钟的出场时间，但白烨却带领文洛队上演了奇迹般的大逆转！比赛结束了，文洛队最终四比三在主场赢得了比赛。”

这个下午，由汉语拼音而组成的中国名字开始在荷兰的边陲小镇向世界传播，这个名字叫：白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