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变化 一
“切,思想不纯洁,”乔云娜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觉得王逸飞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恋恋不舍地说道,“那就放了吧。”
那只小水獭确实挺有意思,当乔云娜把它从竹篓里提出来放在地上时,它并没有急着跑掉,而是用头不停地拱着她的手掌,最后还是乔云娜拍着它毛绒绒的头撵它道:“快走啊,快走啊,再不走我真的把你捉回去了。”
那东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于是它摆了摆头,转身蹿进树林里不见了,乔云娜望着它消失的方向呆了半晌,这才转过头来道:“这东西好象还挺懂感情的。”
“那是,要不怎么可以驯养呢,”王逸飞笑道,“这东西如果驯养好了,比鸬鹚还好使。”
“我看这东西好象跑得挺快的啊,你是怎么捉住它的?”乔云娜好奇地问道。
“想捉它,并不一定要追着它跑的,”王逸飞笑嘻嘻地说道,“而且你真要追,恐怕也很难追上,所以捉它的最好办法,就是摸常走的道,然后在它来去的路上布个小网兜,这样你只要把它一赶出来,它多半就会自投罗网了。”
“我听着怎么有一丝阴谋的味道?”乔云娜笑着调侃道,“做饵、下套,我现你好象天生就是个权谋高手呢,我想如果有人跟你做对的话,估计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会吧?”王逸飞苦笑道,“我有那么不堪吗?”
“这不是贬低,是夸奖,知道不?”乔云娜跟在他后面笑嘻嘻地说道,“我现你真的很有搞政治的潜质,如果你再有个靠山的话,估计想不达都不行。”
王逸飞听她胡说八道,也懒得理她,而是向前一溜小跑道:“你就贫吧,前面那户人家的旺财,正等着跟你好好交流呢。”
乔云娜想起来的路上遇到的那只呲牙裂嘴的大花狗,不由打了个寒颤,于是她忙冲上去喊道:“死家伙,你等等我……”
光阴荏苒,转眼之间,乔云娜已经在碧岩村呆了十多天,在这里十多天里,乔云娜除了领略山里的风光之外,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学会了做饭。
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从住在王逸飞家的第三天开始,她一到做饭的时间就喜欢往厨房里跑,开始的时候王逸飞还没在意,后来问过母亲柳玉香之后,才知道她在学着做饭。
“乔云娜同志,据说你现在主动在农村接受劳动改造了,请谈一谈你的感受。”有一天,王逸飞跟她开玩笑道。
“什么劳动改造?你什么意思?”乔云娜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听我妈说,你现在整天都把心思扑到灶台上,难道不是这样么?”王逸飞笑眯眯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乔云娜满脸挑衅地望着他道,“你想干涉我的内政?”
“喂,我说你不是真的想学做饭吧?”王逸飞有些好奇地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你妈做的饭菜很好吃吗?”乔云娜反问道。
“是吗?”王逸飞失笑道,“也许是我从小就吃惯了,所以我还真没注意。”
“说实话,其实我的嘴是比较刁的,但我吃着伯母做的饭菜,就觉得非常顺口,”乔云娜很认真地说道,“你也不能说她技术有多高,工艺有多好,但是她做出来的饭菜就是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让你吃下去以后觉得很舒服,这和所谓的大师父手艺,是两个概念。”
“这么说你是见猎心喜了?”王逸飞笑着调侃道,“但是我估计你是很难学会这道手艺了。”
“为什么?”乔云娜瞪了他一眼道,“难道我很笨么?”
“那也不是,”王逸飞笑道,“难道你没现吗?我家煮饭做菜都是烧的柴火,我听人说,柴火煮出来的饭菜,本来和煤火烧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真的假的?”乔云娜一脸惊奇地问道,“哪有这种事?这炒菜还隔着铁锅呢,跟火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王逸飞正色道,“你觉得瓦罐熬出来的肉汤,和高压锅堡出来的肉汤,味道能一样吗?”
“这当样不一样了,可是……”乔云娜摇头道。
“这不就结了,”王逸飞打断她的话道,“你没听人说吗?炒菜最讲究什么?火候,火候,你看,炒个菜连火的大小都有影响,跟烧什么燃料能没有关系吗?”
“看来这还真有关系了?”乔云娜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她低声嘀咕道。
“怎么样?现在不想学做饭了吧?”王逸飞眨着眼睛道,“其实你就算跟我妈做得一模一样,出了这碧岩村,还是没有那种味道的。”
“这……”乔云娜不由微微有些迟疑。
“哈哈,乔云娜同志,”王逸飞忽然大笑道,“现在你知道了吧?某些同志在革命的关键时刻,思想容易生动摇,这样的同志,对于我党我军的伟大建设事业,是一种潜在的危害……”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然后就见他一脸痛苦地望着乔云娜道:“喂,你……”
“说啊,继续说啊,”乔云娜用指尖掐着他的胳膊道,“你怎么不说了?”
“我,我投降。”王逸飞举起手来道。
“今天晚上我做饭,知道在饭桌上该怎么说了吧?”乔云娜手中的动作不停,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
“明白,明白。”王逸飞连连点头。
“看来你还有一样很好的潜质啊,”乔云娜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就是懂得妥协,唉,我真是越来越觉得你是个天生的政客了。”
说完,她松开手,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有歌里怎么唱来着——“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却过得太慢……”,对于王逸飞和乔云娜来说,这句话也许就是最好的写照。
在碧岩村的这些日子,乔云娜有多半的时间都是跟王逸飞在一起,所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关系也在生微妙的变化,只是他们自己没有觉察而已。
可是正当他们都有了这种朦胧的感觉,期待着这种忧虑的日子没有尽头时,他们分别的时刻却悄悄地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