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是同 你敢是吗

这傻逼孩子——

李优一无语。UC小 说网：同不同的跟身高有必要的关系吗？那是说感觉！谁合适谁就做1号呗，再说了，甭管是哪种模样的人，纯1和纯0的比率能占多少啊，大部分的同都是在1和0之间摇摆不定。

明明不是个同，还非得装作自己很了解。这孩子到底见没见过真正的同。

“不是我说……你见过真正的同志吗？”李优一干脆直截了当的问白俊秀道。

白俊秀得意的笑，“大街上我见过不知道多少。不就是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的两男人或者两女人吗？”

这被蒙住了眼睛的纯情的傻孩子啊——

“你家在大山里吧？你在街上见到两男的或者两女的就觉得该是那方面关系啊！”

这还真给李优一同志猜对了。白俊秀虽然是在国外生活了很长时间，但是国外也不一定都是大城市，同祖国一样，高山峻岭还是有那么一两座的。白俊秀因为要练习武术和体能，山岭里的地形和不知道多少的凶猛动物与部分原始地貌所留下的自然陷阱，对于一个需要面对这个世界大部分危险的家伙来说是最好的训练场所之一。当然，山岭训练也只是课程的一部分，合格之后迁入大城市中去接受其他训练也是很必要的。不过，从山里来的孩子就是很纯真啊。那教导这哥们儿的老师也是够传统呀，迂腐就不说了，光是那种对于男女情爱观的传输和同性之间关系的解释，就已经给白俊秀同学造成了很大的误导。

李优一决定对白俊秀进行必要的基本社会边缘知识的解答和普及。他就同志的定义和概念以及现状都说了一遍，完了之后问白俊秀：懂了吧？

白俊秀答：“懂了。”过了会儿，白俊秀露出猛然醒悟的神色，问道：

“你是同性恋？”

李优一愣了，“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作为一个跟同志事业不挂钩的行业来说，你并不应该对于这些事情如此了解，当然，最重要的，我觉得吧，你每次再说到这个词儿的时候，都很哀怨。”白俊秀解释。

李优一哑然。能不哀怨吗？他上辈子就因为想功成名就后再整自己的爱情事业，没想到功成名就就差那么一点儿的时候，自己选择自己嗝屁了。爱情呢，也转入了一个不可能的念想。

“……呵，你这反应挺快的呀。”李优一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

白俊秀又狠狠揉揉李优一的头发，“得了，我理解。当你是朋友就不会计较这种东西。”

“挺感动的。”李优一一脸享受的说道。

“不过我性取向很正常。以后睡觉离我远点。”白俊秀补充了一句。李优一享受的表情僵在脸上。看到这表情后，白俊秀为难的说道，“难道说你还真对我有意思？”

“……不是，”李优一苦着脸说，“你太紧张结果拔了我头发你知道吗？”

这几天公司的通告都是给《所谓侠》做上映之前的宣传工作。因为是全国上映，所以得从一个大城市跑到另外一个大城市进行分片区宣传。内容一般都是大同小异的。忙到后面《所谓侠》剧组的主创人员都已经对在各个媒体见面会上可能被问到的问题有了相当的默契，相互之间在回答的时候甚至开起了能过活跃气氛的玩笑。只是第一男主角白俊秀一直有些过于紧张的样子，尤其是在和李优一坐在一起的时候。

“我说，你最近在别扭什么呀？”李优一在只有白俊秀和他在场的时候问白俊秀道。

白俊秀的脸有些扭曲。他刻意的把眼神放在了另外一个看不到李优一的方向。

“没什么，我一直都是这样吧。”

“如果是因为我的性取向的问题你大可不必这样。反正等《所谓侠》上映之后我就该跟你分道扬镳了。”

“可是还是在同一家公司啊。”

李优一顿了一下，有些困难的说道：“大哥啊，难不成你想要我不要现在这份工作。你要知道，我可没有违约金可以赔给公司。”

白俊秀挠挠头，“你真的是同对吧？”

“啊……怎么了？”李优一不明白白俊秀的重复问题，这不是他已经知道的事实吗？

“其实我觉得我可能也是。”白俊秀没看李优一的眼睛，保持着挠头看另外方向的姿势。

李优一沉默。深深看了白俊秀很久。忽然笑起来。

“开我玩笑呢。”你敢是同吗？你这么担心我对你出手，现在都想出直接试探这样破的招数了，怎么会是和我同一类人啊。

想着，他却温柔的笑笑：“我们这种人呢，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些人是哪些人不是。对于那些是的人，我们会试着接触看合不合，而对于像你这样正常的家伙，我们也从来不会轻易去招惹。”他像是知道白俊秀接下来想要问出的问题，认真的说：“太麻烦了。所以不敢招惹。”

白俊秀如同李优一预料那般露出了顿时轻松的表情。

“我也觉得应该会很麻烦。”

“不过，作为一个艺人，还是想要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白俊秀了悟的点点头，“当然，这件事就你我知道。”

李优一笑。心里隐隐发苦。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性取向而觉得自己太过异样。白俊秀一个被旁人教导了属于别人的人生观世界观的家伙，单纯的可怕的一个还是孩童心性的强大家伙，对于情感观并没有自己的主意吧。会这么想，也不该怪白俊秀这个人。

但还是觉得很不爽。

其实再想想，上一辈子也曾想过如果公开这个秘密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在这个圈子，真正敢公开的人要么是至情至性，要么是什么都不再特别在乎的艺人。而他，胆子不够大，一直都没有什么胆量去对任何一个人说自己喜欢的是同性。所以，就算真的觉得心有不甘，也怪不得任何人。如果像那些前辈那样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随之而来的暴风骤雨、舆论界的轩然大波，他从不确定自己是否已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去承担那一切。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懦弱到连感情都不敢随意宣泄的废物。即使会演戏又如何，连人生都不敢过自己想过的模样，不敢说出那人世间最美好的字眼，不敢表达自己真挚的情感，这样的人，真的能算是成功吗？

说不定，他最后选择的自杀的路，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到了那样的绝境也还没找到过让自己动心的人。不曾真正爱过，就不会有舍不下的东西，也就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跳下悬崖。

作出这样决定的自己，当时是不是和现在一样，觉得全世界自己真他妈的无能，连说爱的勇气都没有。就算没有那个说爱的对象，但是，至少也该努力的表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到了最后，却仅仅只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去想象。他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啊。

跑了十一个一线城市做完了电影上映前的最后宣传，还有一天电影就要全国性的上映了。最后全体主创人员聚了一次餐之后各自去做各自的通告，一起重新回到最初出发的那个城市的就只剩下寥寥数人。

在回城的路上，原新和对白俊秀说：“公司准备给你换一个助理。”

“我拒绝。”白俊秀干脆的说道。

原新和说：“公司的决定恐怕不能更改。我知道你志不在演艺圈，所以也不会在意李优一是否对于你来说有竞争的可能……”

“我的确志不在此。但不代表说，我不需要一个我想要的助理。”白俊秀打断了原新和的话，“公司的决定怎么样我懒得去说，但是我拒绝更换李优一的任何相关决定。”

原新和叹气，“你听我说完好吗？”

“不想听。”

“反正，公司的决定已经出来了。如果你想要耽误李优一在演艺界的发展，随便你怎么做，反正，我不可能影响到你或者公司的命令。NEIL，你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来你与李优一已经成为比较好的朋友，希望你能为他着想。”

原新和说完，示意司机停车。下车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白俊秀坐在轿车上，许久说不出话来。

五味杂陈的白俊秀却不知道，原新和突然对他说的这番话也是公司的一个命令。公司那边似乎觉得直接找白俊秀谈会出现意外状况，就让原新和把公司的意思简单的传达了一遍。至于理由，则是原新和自己临时找的。至少，在他的心理他并不认同让李优一做白俊秀的生活助理这个决策。因为李优一的演技实在是太有了，在这样一个戏骨在年轻一辈中极度缺乏的年代，出现了一匹耀眼至极的黑马，若不牢牢抓住，说不定自己想要获得最具分量的电影大奖的梦想只能推迟实现了。毕竟一个人精力再多也是有限的，如果他既要演戏又要兼职，那么，再好的戏份在那人手上也会打上折扣。对于原新和这样一个视电影为生命的人类，绝对不希望看到此类事情发生。

被原新和的话给“提醒”了一遭的白俊秀在五分钟之后也招呼司机让他下了车，跟在他后面的另外一辆档次低很多的车也停下来了。李优一拿着手机朝白俊秀这边跑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李优一问白俊秀道。

白俊秀冷笑：“你是不是要走？”

“……是。”李优一立刻明白眼前这家伙脸色变得难看的原因是因为什么，“我听说公司给你找的助理能文能武，所以你可以放心大沙包的问题，他一定能让你尽兴。”

“我会在乎这种东西？”

白俊秀冰冷的反问语气冻结了两人之间的空气一样，李优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阵难受的沉默后，白俊秀轻声笑道：“放心。我不会做阻碍你前途的事。”

“那……你保重。你家的钥匙我有给你放在你的电脑桌上。”李优一说。

“原来你早就知道公司的决定了？一个月前我们出发的时候，我还说你怎么那天那么殷勤要给我煮咖啡呢，原来是因为这样——”白俊秀带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怕我骂你呢？我怎么会骂你，只不过是想跟着看戏而已。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看你的烂戏。”

说完，白俊秀转身离开。李优一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说。

如果不是被白俊秀直接性的试探过是否曾以同志的心态去看待白俊秀，也许今天白俊秀这样对待他的行为会被他误以为是因为喜欢而觉得有背叛的错觉才如此对他的。但是仔细想想，怎么样都是不可能的。白俊秀从一开始知道他的性取向之后，就表明了很难藏于内的不算多喜欢同性恋这个群体的心意。因为这样的原因，在之后的相处中他也会刻意保持跟白俊秀的距离。至于今天质问之后的分别，却是始料未及的。

一个月前公司只是打电话给他征询他的意见，却并没有很明确的说一定会让他离开白俊秀生活助理的岗位。毕竟站在公司的立场上，美男子和美男子的组合形式也会成为一个挺好的起点。至于把钥匙留在电脑桌上只是因为他的遗忘而已，他当时并没有想过就此离开。但在白俊秀用行动告诉他对于他性取向的立场之后，他实在不想再给本来就够别扭的家伙再添更多的别扭。晚点说和早点说其实真没区别，于是刚才说那把钥匙是故意留在那里的，也算给自己一个理由不必再回到小公寓里面对白俊秀。

只是给白俊秀所造成的误会印象，也许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消除了吧。再说，以白俊秀那样的性格，说不定根本就已经认定他就是一个逐利虚伪的人。不过，怎么样都觉得白俊秀没有认为错呢，他一直都不算一个很诚实的人。或者，在这个圈子漂浮太久，诚实的性格已经被消磨得干干净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