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四章 埋下的...种子
(下午竟然断网了,眼看着全勤娘就要溜走,急死我了。
最后一天,搞这个事情,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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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坡上基本没有路,火把照开的范围,只有三米左右的直径。
那信走在前边,他觉得这是礼貌。
树林里面因为很少有风,所以,雪落得很厚。
有树林的遮挡,风几乎感觉不到,林地里的道路,更加难走,厚厚的积雪,甚至都能将整个大腿陷进去,何况那信选择的,还是一处杂木林,拐了弯道,走的另外一边。
张虎臣上来的时候,因为害怕碰到陷阱,所以原能汇聚,踏雪无痕的技巧上来的,如今跟那信在一起走,就不能那么干了。
有山林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最好走的路是黑松,其次是落叶松,最讨厌的就是杂木林和灌木丛了。
桦树的树皮是不能抓的,如果要找支撑点,也别再其树干上发力,很容易扯下来树皮。
灌木的枝条上,大多数都有些尖刺,所以,走路的时候重心放低,宁肯抓树根,也别去撸树梢。
还有些走梁不走沟的技巧,就不用多说了。
那信的脚步笨重,但是能感觉得到,这边是常走的路,因为踩落在脚下的雪层比较坚硬,甚至,还能感觉到有特别撒上去的土,作为防滑层。
雪里的光影,仿佛是穿过厚纱的阻挡。穿过来的烛光;身上沾的,都是树上掉落下来的浮雪;树林的怪声无数,就仿佛魔鬼的欢宴,正在举行。那些在火把里摇曳的影子,就是他们热情的手臂。
从地窝子里面朝外走,离开了藏身的地方,那信不时的回头给张虎臣照着脚下,态度很恭敬。
虚引着在前面领路,打着火把走得七扭八歪的,新下的雪,比较滑。哪怕是这条熟悉的路,单手打了火把,掌握平衡还是有些困难,就算是这样。还是努力的在前面走着,还有闲功夫回头跟张虎臣说话。
口里的白气喷出来老长,那信回头说道:“这孩子是个苦命的,一场大雪压趴了房子,爹娘都埋在了下边。要不是那天我去村上买酒,也不会救了他回来,从那以后,大当家的开口。让我收在身边做个使唤,没正式上香拜堂喝血酒。
进绺子时候。要斩鸡头,烧黄纸。喝了血酒,拜了祖师,才算是入伙!
有的绺子规矩严,还要按照古礼,纳投名状,就跟张虎臣当初上黑云岭上一样,得露几分本事,才能决定你的位置。
也有从小就给绺子里的人带着,成年之后,就自动的进了堂,拜了门,就算是自己人,以后这人就是带入者的亲信,熬资历,练本事,跑眼走心,都由他手把手的教出来,就比如现在那信干的这个孩子。
老派的绺子里,对于传承看得也重,带入门的人,就相当与做学徒时候拜的师傅。
当初在黑云龄上,莫弘身边的那些旗主,就是当初老当家,给莫弘留下的亲信,所以,才能在铲除掉鲁姓的头目之后,固若金汤。
不是大山寨,老根底的绺子,哪来这样的水磨功夫!
“你的打算到是长远!”张虎臣看看那信,第一次觉得,这个汉子,有如此细密的心思,也许,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堪。
“嘿嘿,总不能一辈子当个崽子,出头了,也好给大当家的分忧!”那信腼腆的笑着说道。
“是这个道理,好好干,有啥难处,尽管说话,当天,盛隆伤你不轻,这事情,我也要负些责任。”张虎臣说道。
“那是,跟盛隆老兄是没得说,吃了他的拳头,是咱的命,半死不活的,也是赖到他家的炕上,虎爷到是跟咱客气了,小打小闹的,到时候求到门前给口水喝,别摔脸子就成了。”那信转了转眼珠说道。
七道岭上他能攀上盛隆的关系,就足够了,像何少爷这样的身份,他可够不上。
人贵有自知之明,那信这话说得让人心里舒服,对他只有好感,而不会觉得伤了面皮,这就是说话的本事。
有的人,说话如炮筒,一句话能将人挂在南墙;而有的人,说话温和,待人和睦。
要么老话里说:人情练达是文章。(向曹雪芹先生致敬!)
“哈哈,看你说的可怜,要是真有了这一天,咱们兄弟有干的吃一口,绝对不让你稀的半勺。”张虎臣拍打了一下那信,扯了他朝树林的外边走去。
上坡容易下坡难,那信穿得多,比较笨重,最后一段路,干脆就是滑下来的。
“吃了白天一次狠揍,挨了冻,一直都没缓过来,看看这脸丢的!”那信自嘲的说道
抖落了满身雪花,还没等站起来,就给人跑过来,揪了领子给扯起来。
“好小子,还满口怨气,打你是活该,谁让你骨头里那么狠,抽了手榴弹就要拉线,打你都是轻的,再说了,打都打了,咱也给你道歉了,你还想如何?过来我看看,还有哪里没好,我给你治疗一下。”盛隆过来,搂着那信就是一顿**:“哈哈,好小子你竟然没给吓跑,真是让人意外啊!怎么样,没少什么零件吧!让我担心了一整夜。”
扯开了棉袄朝里面看着,伸手拍打,甚至还使劲的抱着。
“行了,你要是再不松手,那信就要翻白眼了。”张虎臣知道,盛隆是故意的。
“咳,咳,有你这样占便宜的么,要是闷死了我,做鬼都要找你半夜聊天!”那信咳嗽了两声,揉着胸口说道:“我这是什么运气,每一次见到你。都要吃些苦头。”
“少废话,当然是好运气,哈哈。”盛隆说道。
“拉倒吧,这要是好运气。就不用让你搞得满身伤,肩膀我麻了,你这家伙手太黑,离我远点。”那信见了盛隆,也很开心。
虽然说在地窝子里面挨了狠揍,但是出去探路的时候,自己在爬犁上差点冻死,是他一路给自己抗回到了营地里。要是没有他,自己估计现在已经成了冰尸了!
两人的关系很复杂,亲近里带着敌视,友善里带着戒备!
“少装娘娘腔的样子。怎么样,晚上的活计刺激么?城里都能听见炮响,樊大当家下了不少本钱啊!”盛隆问道。
“刺激个鬼,山爷没让咱去瞧热闹,丢了俺自己玩去了!”那信揉了揉脸。装出一脸的委屈,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委屈的表情,反到是满脸窃喜,仿佛偷喝了仙酒的孙大圣。
那信也是个滑头。估计没答盛隆的话头,漏了自家的底细。
那意思就是说。炮是有的,就不告诉你!
“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樊大当家就容你偷奸耍滑头?怎么就能让你钻了空子!”盛隆也不在乎,反正樊大当家那边,跟自己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只是顺后问问而已。
见那信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告诉自己。
“不说拉倒,憋死你个王八蛋!”盛隆骂了一声,又是哈哈大笑。
如那信这样的货色,肯定是仗了自己白天伤到了身体,所以就有借口,没有机会回到山寨里去。
“话也别这么说,太让人伤心了,我可是地头蛇,还得辛苦的打听情报,哪里偷奸耍滑头了,你可别诬赖好人。”那信一脸不相干的样子,很是欠揍。
“知道你能装相,你的本事有一大半都在这上边。”盛隆笑骂着说道。
“我们山爷慧眼如炬,自然能挑选最精锐的汉子,来干这隐秘的事情,否则,别人还不得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那信昂着头,情绪激动的说。
“停,回樊大当家身前表演去,别拿我练习啊!”盛隆十分鄙视的说道,在火把的光影里,一副看不起那信的样子。
“怎么会呢,我这可是掏了心窝子的话,我们山爷对咱可是信任有加。”那信扯起来没完,盛隆也喜欢跟他浪费口水。
“我决定了,先到樊大当家的时候,就说你小子偷懒了,还说樊大当家的坏话,完蛋了,那信,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到时候,告你的黑状去。”盛隆鄙视的看着那信说道。
“怎么能这样说呢,大当家的信任我,才让我留下来打听消息的,怎么可能是因为我偷懒,你误会了!再说了,你这是污蔑,大当家的绝对不会相信你!”那信是不承认的,两人在这里说着,很是热闹。
“行了,你俩别废话了,赶紧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的花舌子!”张虎臣着急佟燕妮的安全,没工夫听他们两人说闲话。
“嘿,净顾了跟你扯话,忘了正经事情。”那信打了火把,凑过来一看:“五爷,您怎么还给人捆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是你们的花舌子?”张虎臣问道。
“没错,是童五爷,那眼睛口鼻,绝对错不了。”那信压低了声音,将张虎臣扯到了一边说道:“还有那只痦子,铁打的招牌啊!”
“你小子就损吧!”盛隆凑过来,小声的说道,一脸的坏笑。
那信没管盛隆,对张虎臣说:“五爷在山寨里面,还是挺有人缘的,能不能将人放了,这样捆着,不太好吧!”
“这事情跟咱们没关系,闯进去秘密监的时候,这家伙身上正骑了一个鬼子娘们儿,欢畅得很,好酒好菜的侍侯着,你确定,这是你们的童五爷?”盛隆表情严肃的说道。
“这当然是我们的花舌子童五爷,进城的时候,还是我送进去的,不过,你说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信惊讶的说道。
“少摆这脸子,你是滨城周围的地理鬼,小钻风,别拿这表情来糊弄我,我就不信,这事情你就一点风声都听不到。”盛隆冷森森的说道。
“这个这样的事情,咱们下边人。也不好说得太多。”那信说道。
这话,就算是张虎臣和盛隆当了他的面说,他也得装着不知道,这是身份。也是规矩,传统,除非是涉及到那信的切身利益,否则,他是绝对当瞎子聋子。
“他跟我们说,他叫曹五,还能拿千两金子,换他的命。后来又加了五千两银子,要是你想干点事情,最好是能将这个家伙的油水,都榨了干净。然后再将尸体交给你们的山爷!”张虎臣比了一个下刀的手势,让那信眼睛一跳。
“虎爷,这,这哪里使得!”那信有些紧张,但是。隐约的竟然有些兴奋和激动。
那信是老派的绺子好汉,心里从来都没想过,要对山爷起背叛的心思。可是,五爷要是真的做下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动手,算是清理门户么?到时候。回到了绺子里面,山爷会不会找了由头。给自己清理门户呢!
毕竟,山爷跟夫人的感情非常好,只是有一条,没有生育子女!
自己这样做,将会引发一系列的事件,而自己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点准备都没有,很有可能,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那信心头一片火热,同时又冷汗直冒。
“没什么使得不使得,只看你的心肠是不是够硬扎!这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路都是自己选的,能走到什么地步,也看自己的能耐,这个事情,别人是半点忙都帮不上,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随时过来找我们兄弟就是了。”张虎臣是想在这个年轻人的心里,埋一棵种子。
自己当时就是因为给人利用,才起了拉势力的心思。
老话讲,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不可一刻无财。
野心只要是冒出来,只会扩张,绝对不会熄灭。
“虎爷,这事情,哪是咱们这样的人,敢轻易做下的!”那信无奈的摇了摇头,镍紧的拳头,却让他暴露了心里不平静的思绪。
操你大爷的,千两黄金,五千两银子,童五爷怎么会攒下这么大的财富。
要知道,这个时代,十两银子,就能买一条快枪,一个没过门的大姑娘。
这五千两银子,是那信从来都没想过的财富,他费劲巴拉的攒了几年,也不过是几十个银戈比。
牙齿紧紧的咬着,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这与我无关,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人交在你的手上,今天白天我们兄弟两个欠你的,就当没发生过,这人,我们也可以承认,从来没送回来过。”这就是**裸的挑拨了,手段阴损,用心险恶。
“这哪能轻易去干!”那信成功的给张虎臣撬开了心灵上的缝隙。
“行了,我们答应的事情做完,任务完成,你回去跟六叔说一声,我在滨城还有事情,以后再去拜会,你要是有什么麻烦,送信到料甸里的大车点,找孙掌柜说话,就说是虎爷的兄弟,他自然会善待于你!”张虎臣见到了场景日志的提示,就跟那信说道。
“那好,山高水长,有空再会!”那信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会禀告给山爷,由他决断。”
张虎臣也不说话,转身招呼了大家返身而去。
场景日志提示,你的解救任务完成,你获得了技能点五,金币两千五百。
看着场景日志的提示,张虎臣笑了一下,对盛隆说道:“你猜,这个童五爷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这可说不好,咱们刚才应该直接下猛药,只要那信干了这一票,以后跟咱们就是一条心了。”盛隆也不是善茬,社团里面的勾心斗角还能少了么?
“不不不,那信这里,咱们只是留个由头,以后能发展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张虎臣说道:“山上跟他搭伙的,是个孩子,那信要将那孩子培养出来,才算是有个臂助,现在,困扰他的,就是银钱,只要是有银钱,他就可以一次性的带出来一百人,一千人,这个年月里,养个孩子也不费什么钱粮,不用送他们上学,读书,买奶粉,培养他们的艺术精神。教育成本很低!”
“那你的意思是说,童五活不下来?”盛隆说道。
“那信跟我说,他不想一辈子做崽子,想当个头目。给山爷办事儿,这就是野心!”张虎臣说道。
“不,这叫上进心!”盛隆笑着说。
“哈哈,就是上进心才好,我很期待,那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张虎臣甩了下鞭子,赶着爬犁朝前跑去!
“还是做任务好,这一下。就有大把收入,比平时咱们零敲碎打的痛快得多。”盛隆说道。
“那是,跟着虎爷有的是好处,还有那个吓得人尿裤子的任务没完成呢。估计,这个任务完了,回报要比这个还要丰厚。”刑太章说道。
盛隆跟他,在张虎臣后边做了三个任务了,这跟普通的场景世界。其实已经有差不多的收入了。
张家大院,原血,解救,还有生存十天的任务。以他们的实力来说,其实在完成原血的任务之后。就能够顺利撤退了,不过是因为重新接受的生存任务的关系。延迟的时间,再次扩展了。
这样的话,他们危险提升,但是,收益的机会也大大增加,现在这样说,只是因为后怕。
中村幸二这样的货色,谁对上都要胆颤,哪能如现在这样,还有个明显不是凡品的卷轴,用来当战利品分润。
大家都知道,这是虎爷让大家好过些,但是郭狱说的也不错,以后多干点,维护虎爷多些,比什么都强!
再说了,富贵险中求!敢舍命相搏得又不止一人,而且,如今中村这样的变态,虎爷都能搞定,其他人还差了什么呢!
场景世界的危险,就是这么回事情,谁也别怨恨!
风雪里,大家前进的时候,扯了许多关于刚才战斗时候,中村的技能,和对技能卷轴的猜测,甚至,盛隆和郭狱还打赌,技能要是某某某,自己就输多少金币,十分之无聊。
其实大家的目的,是让张虎臣放松些!
“虎爷,你这样沉默,大家都紧张着,您要放心,吉人自有天象!”麦子只能无力的宽慰着。
“是啊,只能乞求了,没有了佟家的势力,咱们的任务难度,虽然会降低一些,但是回旋的余地,也减少了很多。”张虎臣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任务难度低些不好么?”刑太章不觉得,这跟当初的想法,有什么冲突。
“原血的路线,跟原本的预料有冲突,本来是新京那边抽取出来了,但是,咱们拦截的列车,却是从满洲里的方向传递过来的,那边连接着的,是俄国,虽然鬼子占了这么大片的地方,却始终对这个邻居,抱有很大的戒心,现在有这么多的原血,一次性的送回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咱们当初以为跑掉的那个干尸,其实再次给人抓住了,而且,这一次,也许是破坏性的抽取,才会有这么大的一包。”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本世界里,最后的原血了?”盛隆都听出来不对劲,接口问道。
“也许是吧,正是因为任务的难度大,所以,佟家小姐的势力,绝对不能少,也许,这就是我们翻盘的保证。”张虎臣还是第一次,露出了担心。
“才半天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事情吧!”刑太章说话里,底气不怎么足!
“祈祷吧,希望咱们能够顺利的将人找到。”张虎臣无声的叹息着,目光投进了茫茫的风雪。
“咱们可以走直线,从马家沟这里,直接转向孟家楼子,这样的话,可以少饶些弯路。”郭狱看了下地图说道。
“这里会经过鬼子警备部队的防区,咱们一样要饶个圈子。”张虎臣说道。
“没关系,你看,在这里,距离孟家楼,就只有五里,咱们绕着走,你直接从这里冲过去就是了。”刑太章说道:“虽然风雪不大,但是黑夜里,十米之外也看不到有人经过,只要你速度快,就没人能察觉。”
“也好,这样的话,你们绕个圈子过来。”张虎臣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出发了。
“我们走外围的窑场,那边有土山,正好可以阻挡窑场上的人,对我们的探察,也不会露了痕迹。”刑太章看着地图说道。
“大半夜的,总不会有人跟我一样,喜欢在荒村里埋伏着,准备砸窑吧!”郭狱说道。
“那可没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咱们在滨城里面搅和了这一场,还说不定会引出来什么麻烦呢!”麦子说道。她在滨城里的关系,有几条都不好用了,否则,也不用靠着沈全,才能将跟在身后的人,都给处理掉。
“路上注意安全,毕竟是在任务期间,碰上什么古怪的事情,都说不定,彭大姐上次表现得非常好,大家可以多给她些信心!”张虎臣说道。
“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在,连叶子都成了好手,等闲人马,是留不住我们的,还有老刑的探测手段,不会给人摸了过来,打闷棍的。”郭狱说道:“你单身一人,才需要小心。”
“那好,我在地头等待着你们!”张虎臣点了点头,不再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