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更兄弟,你才来多久?没你的事,我来扛,谁扛我跟谁急。”陈大安粗着嗓门说道。
陈大安听胥子更说要扛事,那哪能行呢,要扛还得陈大安来扛,就算当地警方抓了去,到时肩上扛了将星的老爷子一个电话就得立马放人,要是胥子更扛了,还真顶不过去。
马云飞到是挺镇定地说话了:“大安,你有单位的,也别扛了,杀死青龙帮的四大金刚,我当时在场,也因我引起,还是我来扛。兄弟们放心吧,我能hold住。”
想必马云飞的想法和陈大安如出一辙。
李小明也想说替兄弟们扛了,但看陈大安和马云飞志在必得的神态,也就忍了下没说。
赵六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弟兄们也不会让赵六给顶罪,毕竟赵六年纪大点,又是高强的总管,缺了他还真不行。
高强看在眼里,暖在心头,兄弟就是兄弟啊。什么叫同甘共苦?什么叫同舟共济?什么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才叫难兄难弟,有难了,抢着担,而不是各分东西作鸟兽散。
待陈大安和马云飞两人为谁替兄弟顶罪的事争执了会,高强摆摆手,挺感动地说:“子更,大安,云飞,你们都坐下,大家都是兄弟,都别争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是啊,大家都别争了,大哥说有两种结果呢。”赵六接话道。
胥子更感动地看了眼陈大安和马云飞,没有说什么,脸依然涨得通红,等高强说出另一种结果。
陈大安和马云飞相视一笑,陈大安又呵呵打趣道:“急躁了,急躁了,都没等大哥说完呢。”
高强也是呵呵笑了声:
“兄弟们的情,我高强心领了。但我们还没有被逼上绝路,除了刚才说的一种结果,要有人担责;还有一种结果就是,警方或许见青龙帮的首要分子已死,此事也有可能到此为止,既往不咎。”
“不会吧,香港警匪片里老说,相信警察,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呢。”陈大安对高强的话还是有些不置可否。
马云飞也说笑道:“哈哈,大安说得对,我也不信的。”
赵六却神色镇定:“那是电影,再说了,香港和内地情形不同,而且此事警方可能会区别对待,因为毕竟我们不是黑帮,而是为民除害,只是杀了几个恶棍而已。”
高强对各人说的话,既没肯定也没否定,继续说道: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内地的警察,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形势未明朗之前,不好下定论。小六,你现在和几个弟兄联系下,问问眼下八一街道的情况怎样了?”
“好的,我现在就问。”赵六话毕,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打开桌上放的鳄鱼包,从包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来,走到另一间会客厅,开始和预留在八一街道望风并未参加今晚械斗行动的几个弟兄通话。
估计打了七八个电话吧,大约过了一刻钟,赵六面露喜色,神色愉悦,脚步轻快地走进内间的小会议室,扫了眼,挺轻松地语气:
“大哥,据留下探风的兄弟说,八一街道已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炸断的马路已经修复了,街上也没有警察和武警,有柳城区公安分局的人挨家挨户调查情况,只是询问,并没有带走任何人,警察询问时还说家里不能藏管制刀具什么的,意思是要参与当晚械斗的柳城市民将器械给自行处理了,并没有要抓人。”
赵六急着一口气说了出来,似乎忘了什么没说,咳了下,继续说道:
“还有,王市长带了几个官员亲自到大哥家和马大鹏家慰问了,区政委法郭书记也在场,王市长当场指示要善待受伤害的市民,全额报销医疗费用,并让民政登记备案发放救助慰问金,并没有追问青龙帮为何死在家门口的事。”
李小明却很冷静,淡淡地说了句:“小六,看你高兴的样子,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
陈大安也附和道:“是啊,市长亲自到家里慰问,是作秀吧。”
赵六望眼陈大安和李小明,自顾自说道:“说不说明问题,我也只是将情况告诉大哥。只是有一点,我看不太明白,炸断的马路很快修复了,八一街道也没有驻扎武警和警察,但是离八一街道两端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却有武警设卡,严格盘查进出街道的车辆。”
“武警设卡,这还不说明问题吗,是要将我们关在八一街道,出来一个抓一个啊。”陈大安又来气了。
高强没有说话,认真地听赵六将获知的八一街道的情况详细陈述了一遍,吸着烟,脸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大家看高强严肃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安静了下来,却见高强轻声细语,象在自言自语,又象在分析给大家听:
“王市长亲**问,说明市里对此事的重视,只是一种市长亲民的姿态,并不能说明什么;警察挨家挨户询问,却不抓捕,并暗示参与械斗过的队员自行处理凶器,倒能说明一些问题。”
高强停了下,吸了口烟,大家都不出声,安静地听高强分析:
“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有两种可能,一是当地警方不再追究青龙帮死人之事,二是可能会有更大势力的非当地警方插手此事;对于武警把守进入八一街道的主要交通要道,两处十字路口,这个事,倒是让人看不懂。”
“妈的,武警明着设卡,看来,还真回不去了。算了,还是我一个人顶了,免得弟兄们在外躲来躲去的活受罪。”陈大安听武警出动,又来气了。
马云飞又和陈大安抬上杠了:“大安,都说了,你是有单位的,要顶还是我顶,我一个流Lang汉,没啥留恋的。”
李小明这下声音大了起来:“你们两人又来了,都别吵了,要顶罪,我也能顶,不就是为兄弟一死嘛,什么留恋不留恋的,听大哥说吧。”
胥子更依然没出声,赵六附和道:“是啊,先听大哥说吧。”
陈大安和马云飞听李小明一说,有些尴尬,毕竟在大哥高强面前这样吵吵闹闹的是有些不敬,两人也就不再出声了。
高强象遇到重大疑难问题一样,思考了好几分钟,现场大家都怔怔地望着高强没敢再说话,只见表情严肃的高强,连着吸了几口烟,猛然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用手敲着桌子,大声道:
“兵书有云: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越是搞不懂,我们越是要搞懂。为了我们的事业,为了大多数兄弟不受牵连,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为兄弟扛事,我先扛,人本来就是我杀的,再说了,我是大哥,为弟兄两胁插刀,责无旁贷。”
“大哥,我来扛吧。”陈大安小声地说道,见大哥严肃的表情,陈大安这回没敢大声抢话;马云飞恐怕高强生气,也没敢再说。
而胥子更看兄弟们抢着为自己扛事,心里激动万分,已经作了赴死的决定,而要让高强去扛事,对胥子更来说,是万万不可接受的,大不了,到时主动去公安机关自首,替大哥高强全部承担下来就行了,所以胥子更倒是胸有成竹,一句话都不说。
高强将手摆了摆:“你们都别说了,这事就这样定了。当然,或许这不是最坏的结果。我想现在就回柳城,摸清市长的意图,和驻防武警设卡的目的,这关乎所有兄弟的前程。”
“好,大哥,我同你去。”陈大安首先请缨。
“我也去。”李小明跟着说。
高强又是摆摆手:“大安不能去,天池械斗,你是主角;小明也不能去,炸断马路,警方必查;情况不明朗前,我们不能送肉上砧。”
高强望了望胥子更,又说:“子更也不能去,上面肯定有人盯着了,先这儿呆着。”
“大哥……”胥子更欲言又止。
“别说了,子更,没事的。云飞同我去,你是司机,只是使用扳手正当防卫,就算认出来了,也不会有什么事。当时我穿了风衣,戴了墨镜,没人认出我,也不会有什么事。小六留在这里善后,随时保持专线联系,见机行事,我走了,这里所有人包括分队长都听小六指挥,不能贸然行动。明白吗?”
高强说完,望了眼大家,可是大家都不出声,高强有些无奈,知道弟兄们担心自己出事,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都是好兄弟啊。
高强佯装不悦,似生气状:“怎么了,大哥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大哥,可是……”陈大安实在是太想同高强一起再回柳城,就这样躲在外面,一刻都受不了,非憋死不可。
“没有可是,就这样定。如果我有什么事,往后小六就是大哥,大家都听小六的。替我照顾我爹娘,好好待受伤的温大姐。”
高强有种壮士断腕的悲壮,回转下身,从桌子旁拿出月光宝盒来,郑重地端给陈大安:“大安,替我保管它,要是我没回来,明月剑你来使,除暴安良,匡扶正义,明月朗朗,天下太平。”
陈大安接过剑,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大哥。”
赵六,李小明也是带着哭腔,齐齐叫了声“大哥”。
胥子更心里紧张地要命,听高强此番话,感觉大哥此去必是凶多吉少,想喊声大哥喊不出,浑身颤抖得厉害,紧握腰中双节棍,咬紧牙关,都将嘴唇咬出血来了。
高强动情地望了眼弟兄们,很是欣慰,故作轻松地说了句:“咋滴啦,大老爷们,象话吗?”
然后挺潇洒地照着马云飞的肩膀拍了两下,说道:“云飞,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