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农夫，他的妻子去世了，留下他和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的双胞胎。几年来可怜的男人独自带着孩子们生活，尽力照顾好他们；但是家中没有了女人好像一切都不正常了。最后他决定再婚，感到妻子会给家里带来安宁，让家庭恢复正常，照顾好没妈的孩子。于是他再次结婚，在后来几年里家中又添了几个孩子，可是家庭并没有得到安宁，恢复正常。继母对双胞胎很冷酷，打他们，把他们饿得半死，经常将他们赶出家——她一心想着把他们赶走。她整天只考虑一件事，就是如何把他们弄走，终于她想到一个邪恶的办法，决心要把两个孩子送到阴森的大森林里去，那里住着一个恶毒的女巫。因此一天早晨她对他们说：

“你们一直都是很好的孩子，所以我打算送你们去看我奶奶，她住在森林里一间可爱的小屋里。你们一定要侍候好她，不过她会很好地报答你们，把一切最好的东西给你们。”

这样两个孩子离开了家。小姑娘非常聪明，对弟弟说：

“我们先去看看自己的好祖母，告诉她继母要送我们去哪里。”

祖母得知他们要去哪里时，大声说道：

“你们这两个可怜的没妈的孩子！我真同情你们，可是又帮不上忙！你们的继母不是要把你们送到她奶奶那里去，而是送到阴森的大森林中的坏女巫那里。现在听着，孩子们。你们必须对每个人都要礼貌友好，决不要对人说不利的话，决不要碰别人的面包屑。毕竟，谁知道你们不会得到帮助呢？”

说罢她给了孙子孙女一瓶牛奶，一块火腿和一条面包，然后他们就出发去阴森的大森林了。来到森林时，他们看见在前面的密林中有一间奇特的小屋，往里看时发现里面躺着女巫，她的头搁在门槛上，两只脚分别伸入角里，两膝翘起，几乎触到天花板。

“谁在那儿？”她看见孩子们时吼道，声音可怕。

虽然孩子们害怕得极力躲到后面，但他们仍礼貌地回答：

“早上好，老奶奶；我们的继母让我们来侍候你。”

“那么可得干好啦。”女巫吼道。“如果你们让我高兴，我就奖赏你们；否则我把你们放进烤炉油炸——我就会这样对待你们，可爱的小孩！你们长到现在没吃过苦，现在要侍候好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看你们受得了不。”

说完后她就让女孩坐下纺纱，给男孩一个筛子让他去井里打水，她自己到林里去了。瞧，女孩坐在卷线杆旁哭得很伤心，因为她不会纺纱，只听见数百只小脚发出的声音，有许多老鼠从屋里每个洞、角钻出来，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尖着嗓子说：

“小姑娘，为何眼睛那样红呀？

如要帮助，给我们一些面包好吧。”

姑娘便把祖母给的面包给了它们。然后老鼠说女巫有一只猫，猫很喜欢火腿；如果她把火腿给猫吃，它就会告诉她怎样走出森林，同时它们会帮她纺纱。于是姑娘就出去找猫，她在四处搜寻时遇上了非常烦恼的弟弟，因为他无法用筛子从井里打水，水一装进去就漏出来。她极力安慰他，这时他们听见翅膀发出的沙沙声，一群鹪鹩飞落到他们旁边地上。鹪鹩说：

“给我们一些面包屑，你们就不用悲哀。

你们会发现水留在筛里一直存在。”

双胞胎便把面包在地上弄碎，让鹪鹩去啄食，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吃完最后一点面包屑时，它们就告诉男孩用泥将筛孔填上，然后去井里打水。他照着做了，把筛子装满水带到屋里，一滴也没溢出来。他们进屋时猫正蜷缩在地板上；他们抚摸它，喂它火腿，对它说：

“小猫，小灰猫，告诉我们怎样离开女巫好吗？”

猫感谢他们给它火腿，把一张小手帕和一把梳子给他们，说女巫追赶他们时——她当然会的——他们只需把手帕丢在地上，尽快跑掉。手帕一落到地上一条又深又宽的河就会突然出现，挡住女巫。如果她设法过了河，他们就必须把梳子丢在身后，拚命往前跑，因为只要梳子落在地上那儿就会有一片密林拔地而起，阻止女巫追赶，使他们能够安全逃离。

猫刚一说完女巫就回来了，看看两个孩子是否完成了任务。

“哼，你们今天还干得不错。”她嘟囔着说。“不过明天你们要做的事更难，如果干不好，我就把你们这两个只知道吃的小家伙直接送进烤炉里。”

可怜的孩子们被吓得半死，浑身颤抖，躺在屋角的一堆稻草上；他们不敢闭上眼睛，也不敢大声出气。早晨女巫给女孩两卷亚麻让她在晚上前织好，让男孩把一堆木头吹成小柴。女巫把活留给他们后自己就到林中去了。她刚一消失孩子们就拿起梳子和手帕，彼此牵着手一个劲地飞跑起来。他们先遇到看家狗，它正要扑上去把他们撕成碎片时，他们将剩下的面包抛给它，它吃过后就摇起了尾巴。之后他们又被桦树挡住，那些树枝几乎让他们看不见前面。但小姑娘用一条丝带将它们扎起来，他们便安全通过，跑出森林后来到开阔的田野。

与此同时猫在屋里忙着纺亚麻，把线弄得一团糟。女巫回去看孩子们干得怎样了，她悄悄爬到窗口，低声说：

“你在纺织吗，小乖乖？”

“是的，奶奶，我在纺织。”猫回答。

女巫见两个孩子已跑掉，勃然大怒，用一只粥碗打猫，说：“你干嘛让孩子们跑了？为什么不把他们的眼睛挖出来？”

猫卷起尾巴，撑起腰，回答道：“我侍候了你这么多年，你从没有丢一块骨头给我，可是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把自己的火腿都给我了。”

接着女巫又对看家狗和桦树大发雷霆，因为他们让孩子过去了。但狗回答：

“我侍候了你这么多年，你连一点发硬的面包皮都没有给过我，可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把自己的一条面包都给我了。”

这时桦树把叶子弄得沙沙响，说：“我侍候你的时间比我估计的还长，可你连一根麻线也没系到我树枝上，而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却用他们最鲜艳的丝带系到了我树枝上。”

女巫看见她过去的佣人都不帮她，现在只好乘上扫帚去追赶孩子。孩子们向前跑时听见扫帚拖着地紧紧跟在后面的声音，便立即把手帕往肩后抛下，很快一条又深又宽的河在后面流动起来。

女巫来到河边，用了不少时间才找到一个可以借助扫帚柄涉过河的地方。但她还是终于过了河，追赶得更快了。孩子们跑着时听到一种声音，小姑娘把耳朵贴到地面，听见扫帚又拖着地紧紧跟在后面。于是她赶紧把梳子抛到地上，转眼间正如猫所说，一片密林拔地而起，它们的根须和枝条错综复杂，想穿过是不可能的。所以女巫乘着扫帚来到密林时，发现只好转身回去。

而这对双胞胎一直跑回了家里。父亲听说他们的遭遇后，对那个继母非常气愤，把她赶出了家门，永远不让她回来。他和两个孩子过着幸福的生活，自己照顾他们，再也不让陌生人接近他们。

[1]选自俄国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