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兄弟情

一声叹息，武神王黯然流泪将风烛残年的黑禁扶住，看着他浑浊的双目，看着他那张已经老的快认不出的脸，内心一阵绞痛，责骂道：“你就一心想着复仇，连命都不要了，难到你忘了，至少还有我这个二哥，还有很多在意你的人，你为他们考虑过没有。”

“对不起二哥，是我太自私，只想报仇，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但请原谅我，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添麻烦。”黑禁摇摇欲坠，气息愈来愈微弱，即便武神王拼命输入生命力也只能支撑一会儿，也不知道黑禁服用的是什么丹药，居然这么厉害。

“当初离开帝会，现在为什么要回去，二哥？你难到看不出来，大哥已经变了。”黑禁虽然衰弱不堪，但依旧用尽力气紧紧抓住武神王，眼神中深深的担忧，他不想这个二哥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是我幸存幻想吧，以为回到帝会，在他身边，可以用兄弟情将过去的他唤回来，现在看来，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曾经的那个大哥已经永远消失了。”武神王唉声叹气，一脸自嘲和苦相，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可能，却依然决定回到帝会。

“因为，你是我们兄弟中，最在乎兄弟情的人，这才是我认识的二哥。”黑禁凄然一笑，嘴角的血流淌而出，气息更加微弱，而他的手臂开始化作飞灰，一点一点消失在空中。

梦妃也来了，看着老的不成样子的黑禁，看着已经走到尽头的黑禁，那一刻她心中有千言万语，那一刻所有的回忆都涌上心头。想说什么，想哭出来，却捂着嘴巴强行熬住了。只有留恋，不舍的双目，看着曾经的至爱再一次离自己而去。

“不要难过，这也许是我最好的结局。我终于可以从仇恨中解脱，现在的我很轻松，只是我真的不舍，我好愚蠢，为什么偏偏要活在仇恨中，这个世上明明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人和事，我为什么非要走这条不归路。”黑禁苦笑，无奈、黯然、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错，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他想伸手，再一次牵起梦妃，可是发现自己的双臂都已经化作飞灰，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一样。

“三弟，走好！”武神王看着慢慢化作飞灰的黑禁，两条手臂、半个身子、最后是他欣然的一笑、看着飞灰消散在天际，那一刻他想起了过往的种种。然后泪流满面，失去的兄弟。他回来了，他还是走了。

最高领袖就站在一旁，反而显得很多余，虽然隐藏在白雾下，但身躯略有点颤抖，安杰看得出来。他想上前，他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送别黑禁，武神王一抹眼泪。脸上剩下的是坚硬和冰冷，转身大踏步离开，看都不看一眼，就从最高领袖身边走了过去，那种擦肩而过的距离，是从未有过的遥远距离，两兄弟之间好像只剩下了陌生。

武神王走了，梦妃走了，最高领袖站在原地，看着那些飞灰，仰天叹了一口气，背影显得格外落寂，仿佛他的内心也在承受着一定的煎熬，失去一个兄弟，这一次是真的失去了，不应该说是失去了两个兄弟。

安杰也想走，不想在最高领袖心情十分不好的事情在他身边，可是却被最高领袖给叫主了，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对方因为心情欠佳那自己出气啊，那自己真是太冤了。

“在你们眼里我很冷酷无情是吧。”最高领袖很淡淡说了一句，让安杰不知道该什么回答，只好说：“理论上，有那么一点点。”

“理论上？那实际呢？”最高领袖听到这样的回复，觉得有点好笑，继续说道：“没错，为了我自己的大业，我亲手捅了兄弟一刀，将他丢弃在冰冷的宇宙尽头，甚至时光倒转，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依然还是会这么做，不会犹豫，不带一点感情，我自私自利，为了完成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甚至是兄弟情。”

安杰默默听着最高领袖的话语，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自己似乎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可以倾诉心事的对象啊，心中一阵打鼓，暗想对方会不会说完之后，就杀自己灭口。

“你有一个好兄弟，你很尊敬他，你们也一起成长，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过，为了安雅这个妹妹，一起努力到今天，就算不可能也相信兄弟同心可以讲不可能变作可能。”最高领袖转过身，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安杰的身上，这跟令人不安，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不太可能无缘无故做这么多余的谈心。他更不想是一个回去和别人谈心的人。

“最高领袖，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安杰直接打断对方，因为最高领袖的每一句话都让他不安，他不是在缅怀自己失去的兄弟，感觉只冲着自己来的。

“你和安洛，你们经历那么多，你觉得你们的兄弟情经得起考验吗？”最高领袖再度问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安杰还是毅然回道：“我相信，而且会一直坚信下去。”

闻言，最高领袖只是谈了一口去，有些伤感，有些无奈，说道：“我曾经也和你一样，相信这份兄弟情，直到我捅了黑禁一刀，才明白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安杰很紧张，感觉最高领袖找自己谈心不是这么简单，好像在暗示什么。

只听最高领袖淡淡开口：“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些事凌驾在兄弟情之上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你会怎么选？这个世上其实很残酷，你不得不进行两难的抉择。”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安杰愈听愈觉得不安，最高领袖表面上在述说自己好像迫于某种形式不得不舍弃兄弟情，但听着的感觉对方似乎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自己，要做好某种准备，有些事即将要发生。

安杰告诉自己不要亲信最高领袖的胡言乱语，也不要胡思乱想，赶紧回到西云大陆，和安洛回合，继续修炼，然后齐心协力杀进无底之渊，救回安雅。

但是，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安杰想起了西云霸王曾经说过的，两兄弟都具有成为超然存在的潜力，那么命运将安排他们之间会一场生死决战，赢得人将成为新的西云霸王，而输的人将被彻底遗忘。

安杰不相信这个言论，他不相信自己和安洛之间会有什么生死相斗的事情，可是心头那一阵阵不安愈来愈强烈吗，就好像告诉自己即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最高领袖的话语，依旧回荡在耳边：“赶紧回去吧，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逃避不了的，我只能告诉你，渊主一个月后要行动了，安雅有危险。”

“什么！”安杰心头一震，他不觉得最高领袖是危言耸听，之前还以为虽然时间紧迫，但多少有点时间，至少一年半载有吧。但是没想到居然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才一个月啊，他和安洛刚刚突破到半超然，说不定连金大和银杀那关都过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几乎无敌的渊主。

如果算上西云十强全不进入半超然境界的话，那么十个半超然围攻渊主的胜算是多少，只怕不到三成，还要考虑金大、银杀这种的强敌，胜算连一成都不到。

最高领袖承诺过救回梦妃和梦雨，就是欠下人情，会在最后的决战中给予帮助。安杰曾经幻想过有最高领袖助阵，夺回安雅的胜算大大提高，但如今看来，根本没戏，混魔星根本就是最高领袖设下的圈套，梦妃和梦雨压根就没有什么危险，根本不需要救助，自己白来一趟。

等一下，为什么最高领袖要将自己骗来，安杰想不明白这件事，心头为之一沉，他觉得入圈套的不光是黑禁，还有自己，最高领袖是不是刻意自己支开，方便他在西云大陆做什么事情。

愈想愈觉得不妙，安杰加快离开的步伐，化作一道黑气冲向天际，但愿事情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

看和安洛着急回去的背影，最高领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你们的兄弟情就这样到尽头吧。”语毕，最高领袖望着空中仅剩的飞灰，苦笑一声：“为什么给你那么多机会，你就偏偏这么固执非要和我作对到底，给我一个台阶下不好吗？我只是要你屈服的一句话，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可以说服我自己接纳你的回归，说服我自己去相信你已经放下了仇恨，说服我自己去相信我们兄弟有重归于好的可能，现在你走了，老二一定恨我恨得要死啊，为什么坏人都是我来做。”